清晨,路面尚没有翻滚的热浪,骑着摩托车的徐灿按照手机上的地址,正不急不缓地行驶着,任凭微风撩起头盔下的几缕发丝,而他的脸上也写满了惬意。
直至某一个熟悉的路口,徐灿才渐渐放缓了速度拐了进去,在小区的保安亭前停下后,他挥手喊道:“大叔,早上好!”
“小徐啊。”保安亭内的大叔升起了栅栏,并向着徐灿身后瞧了一眼,“咦,今天烧饼怎么没来?”
“喔,那小子贪玩,不知道跑哪去了。”
徐灿开着摩托车进入小区内,按照手机上标明的住址,在一处居民楼前停了下来,然后他又下车从外卖保温箱中取出对应的一份快餐,快步奔上了楼梯。
“叮咚!”
随着一声门铃响声,没过几秒钟,徐灿身前的大门便打开了。
“你好,你点的胖奎家……”
“当当当当!”
开门的瞬间,便有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蹦了出来,双手放在头顶做了个爱心的姿势,而徐灿顿时一脸懵逼地盯着她,结巴地继续说道:“家家家……黄焖鸡到了。”
“诶?”女人蹙起了眉头,朝着徐灿身后瞧了一眼,顿时有些不开心地说道:“跟你一起的那个萌萌哒小正太怎么没来啊?”
“呃……”
“我原本都是去附近吃的,在你们这订早餐,都是看在我家小正太推荐的份上哟,你不带他一起来我很失望啊。”女人抱怨道:“连今天上班的动力都没有了。”
“他今天……”为了成为胖奎的优秀合作伙伴,徐灿觉得有必要撒一个善意的谎言,便红着脸改口道:“他今天身体不舒服。”
“啊?身体不舒服,那应该多休息!”女人掏出一百块钱塞到徐灿的手里,“给我家小正太买些水果牛奶,记得替姐姐把爱心也带给他,还有下次要带他一起喔!”
“呃……”
下了楼,徐灿无语地瞧了眼手里的一百块钱,然后才继续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可随着后续几份外卖送出,他的表情便由无语转变为嫉妒了。
因为连续有好多个顾客都询问烧饼的踪影,关键如果全是女生也就罢了,可其中分明还有几个大叔粉,徐灿也完全没有料到,烧饼这个小子居然这么有魔性,比他的这几天的热情服务还受欢迎,还有忠实粉丝了。
不过随着一份份外卖送出,徐灿体会到了久违的充实,再联想到用委托的酬金付清了欠胖奎的债务,以及事务所的水电煤费用,他便感觉好像一切都返回了正确的轨道上,虽然那时钱一张张递出去后,仿佛有种身体被掏空感觉。
只是徐灿看着这平凡的世界,再对比之前的经历,多少还是有些……也许还没有完全适应吧。
******************************************
夜幕降临,某高档住宅区。
这是一处独栋的别墅,一楼客厅传来劲爆的音乐与嬉笑声,可二楼的书房却房门紧闭,甚至连窗帘都拉上了。
昏黄灯光照明的屋内,有个柳叶细眉、朱唇粉面的女子,此女放着好好的沙发不坐,却径直盘膝坐于地板上,此刻,她的一粒大拇指缓缓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双眼也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显示的图片,可那些图片分明全是棺材、墓穴与古尸等。
忽然,此女双目离开了手机屏,微微抬头朝着窗帘瞧了过去,顿时发觉原本遮的严严实实的窗帘,竟奇怪地被拉开了一条缝隙,而从后方有一只枯槁的手探了出来。
即便女子已经异常警觉,可她还是依靠微微的气流,才发觉到异常,至于紧锁的窗户何时被打开的,她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而就在她的注视中,自窗帘后钻进来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
老者站在远处瞧了女子第一眼,便当即挑了下眉,而后微微一笑,说道:“早就听闻林家有吃回头草的嫌疑,却派了个叫阿九的后生撑头面,没曾想这阿九还是个丫头。”
“前辈瞧不上我这小丫头?”林美九放下手机,同样笑道。
“天上鹰,山头虎,水中鳄,各有各的能耐,江湖中人最忌讳的便是小瞧人。”老者上前一步,抱了抱拳说道:“老朽灰雀门魁首燕尾刘,不知林家阿九有何吩咐?”
“岂敢在前辈面前说‘吩咐’二字!”林美九伸出手掌,指着她对面的一个蒲团,说道:“请!”
“散漫惯了,坐不得这软垫子,勿怪!”
说完,燕尾刘便轻轻踢开了蒲团,径直在地板上坐了下来,而林美九也不在意,立马将身旁一份染着血污的图纸,推至燕尾刘的身前,说道:“晚辈也不耽搁前辈您的时间,便径直把话说开了,此番想办法递话至灰雀门,并劳烦您前来,实乃晚辈有事相求,却因腿脚受伤无法亲自登门拜访。”
燕尾刘早就嗅到了屋里的膏药味,至于对方伤势真假,他并不在意,接过了图纸展开,他只瞧了一眼便紧锁了眉头,因为这竟是一份较新的拓片,而现在这年代,说句不好听却又不得不承认的,那些相机等玩意比这传统的拓片好用多了。
对方乃是林家后人,虽说家学渊源,必然懂得不少传承的功夫学问,但既然是年轻人,断不至于这么死板,若是仍旧使用了拓片,那也就是说,在某个地方内,相机还不如拓片可靠。
燕尾刘摇了摇了头,摒除了脑中那些不必要的胡思乱想,毕竟灰雀门日益式微,如今只是做些牵线搭桥的买卖,否则也不至于林家这小丫头一喊,他便拍马赶来了。
“凭借林家的能力,恐怕解读这些拓片并非难事吧,不知……”
“这份拓片上面包含了五种不同朝代的文字,甚至还有一种是象形文字,若是分散开来求问专家学者,难免压不住消息,素闻灰雀门有着江湖九流的人脉,希望前辈能寻一位对于历代古文字都有钻研的能者,替我把数种文字同时解读出来。”林美九严肃地解释道。
“倒是有这么两号人,其中一个也好说话,只是他新支了口大锅,去西面刨红薯了。”
燕尾刘的话说得很浅,就是说其中一人最近拉了个团伙,去西面盗墓去了,林美九点了点头,问道:“那另一人呢?”
“另一个金盆洗手多年,若是其他黑活断然没戏。”燕尾刘按着拓片,“不过这个嘛,可以一试。”
“那便劳烦前辈了。”林美九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递了出去,“这是订金,若是事成,必有重谢,还有决不能有消息泄露出去。”
“江湖规矩老朽还是懂的,若是从咱这走漏了消息,任凭林家处置。”
说完,燕尾刘便带着拓片和支票,微微掀开窗帘,翻身便跃了过去,等林美九凑近窗户旁时,俨然无法瞧见燕尾刘的踪影了,而她正要离开窗口时,却意外地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美九贴紧窗户,再度朝着楼下仔细打量了眼,借着别墅前明亮的灯火,可以瞧见此人戴着个草莓头盔,虽然大半个脸庞被遮住,并且一副外卖小哥的打扮,但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便是他。
事实上,除了刚才交给燕尾刘的那份拓片,还有几粒已经送到美国研究所分析的碎石,林美九能够随身携带它们活着离开,全靠楼下这骑着摩托车靠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