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陈雅月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见了摊在姜泽背上的庾思思,她急匆匆地跑过去。
陈雅月一边同姜泽道谢,一边搀扶着庾思思上了出租车。
姜泽目送,直到笔直的马路上没了那辆出租车的影子。他总感觉自己心里空缺了点什么,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填补进去……
夜渐深—
白炽台灯,书桌上一张又一张的纸张重叠交错。
他埋头苦干,尽量让自己心无杂念,他手中的钢笔落在纸张上如同行云流水的滑行,留下一行隽秀整洁的字迹——
‘2010年荷浦学校高三68班班主任工作计划表’
……
他本是躺在床上,可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脑子里填满他的全部都是庾思思,从今晚的遇见直到……那个吻,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他挣扎几番后,依旧辗转难眠。
他终于受不住折磨起身——
可他手中的笔,还是停留在了第一句话,没有了后文。他闭着眼睛,睁着眼睛,能想到的只有她,她墨色的眸子,青涩的脸庞。
不过是过客,若有缘且会再见。
可光是这样想着,他全身都充斥着失落。他期许着和她再次相见,当他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想问她是否还记得他……
庾思思混混沌沌醒来时,还是睡眼惺忪。她揉了揉沉痛的脑袋,昨天晚上她确实喝多了,只记得最后陈雅月把她接回了家。
“妈!你休息一会儿吧!这个我来端。”门外,陈雅月争着和妈妈端盘子。
“不用你做。你去看看你的同学醒了吗?去叫她来吃早餐。”妈妈直径路过陈雅月的身旁,将盘子置放在了饭桌上。
“好!”
陈雅月和妈妈说话的声音,忽明忽暗隐隐约约的从门外传进庾思思的耳朵里。
庾思思从心底里油然而生出一丝羡慕。
随着话落,逐渐清晰的脚步声,直到“咔……”的一声门开了。
陈雅月轻轻地探头,看到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的庾思思。陈雅月的眼睛里就像溢着阳光一样,满是欢洒:“庾思思!你总算是醒了,快点收拾好,起来吃点东西暖暖胃。”
庾思思正要起身,被陈雅月阻拦住了:“哎……你先坐着缓缓,我去给你端醒酒汤。”
庾思思看着急匆匆地陈雅月,不禁觉得温暖又好笑。
陈雅月风风火火地拿来醒酒汤,庾思思一口喝下。
“昨天晚上我没给你添麻烦吧?”庾思思试探性地问道。
陈雅月眼睛里像是一朵明朗多彩的花朵,她的语气欢快,抱怨中还带有一丝调侃:“有啊!半夜三更的来电话,一接,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可把我吓了一跳,他说你喝多了。我开始还以为是诈骗的,可又担心你一个人在外头不安全。我怕老妈担心,本想偷摸着出门,没想到被她逮了个正着,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抽出身。庾思思!你得好好感谢我啊。”
庾思思每次看着陈雅月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总会羡慕她每天都活得这么开心。
“谢谢你!雅月。幸好有你!”她要是没有陈雅月这个知心的朋友,她的衰竭的生活便早早没了光亮。是陈雅月点亮了她灰暗的世界,将她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庾思思真诚的谢意收进陈雅月的眼里,她还挺怕庾思思煽情起来,她调侃制止:“口头上的谢谢不做数,等过几天开学你得请我去食堂一楼的三号窗口吃炸鸡腿……嗯……一顿。”
“哦……不!三顿。”陈雅月反悔道。
庾思思见陈雅月这番模样止不住笑了:“行!只要你不怕吃胖,多少顿都可以。”
“庾思思这可是你说的,我一定要吃到你倾家荡产。”
“随你。你喜欢就好。”庾思思止不住笑了笑。
庾思思刚穿好鞋子,就听见陈雅月咋呼道:“庾思思你说实话,昨晚的男生和你什么关系?”
昨晚的那个男生吗?
白色衣服的。
当时夜色沉深笼络了她低迷的心情,她虽有仔细看过他的脸,可实在是记不起来他的模样了。
怪他一路跟着她,导致她一时冲动拉着他到酒馆里一顿潦草零乱。
她多久没有哭过了,一直用笑容当做她的面具活着。
真糟糕,在陌生人的怀里哭了一晚上。
庾思思眉头浅锁。
当她的目光碰上若有所想的陈雅月时,她就知道陈雅月这姑娘又想多了。
庾思思正想开口说话。
门外传来了陈雅月母亲的呼唤声音:“雅月怎么还不带同学出来,早餐都要凉了。”
“来了来了。”陈雅月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陈雅月的母亲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对屋里的人嘱咐道:“雅月啊!我上班去了,吃完东西记得收拾好啊!桌子上给你留了零花钱,吃了东西和同学一起去外边玩玩,别再闷在家里了。”
待陈雅月应了一句“好”,母亲才放心的出了门。
“你瞧瞧,我妈有多啰嗦!”陈雅月对旁边的庾思思说道。
陈雅月的话,就像一条条平行的致密的线条,密密麻麻,凌乱又清楚的落在庾思思的心头。
她什么时候也能像陈雅月这样,平淡无奇的活着。
甜糯的米粥,香郁的浓浆浸满了庾思思的口腔。
都说,吃什么都比不过家里的粗茶淡饭。
对于她来说真讽刺,她一出生就没有吃过父母亲手为她做的饭。
“思思,听说那部《唐山大地震》票房剧好。今天是上映的最后一天了,咱们去看去呗?”陈雅月见庾思思吃得心不在焉,提议道。
庾思思不喜欢看电影,但陈雅月饶有兴趣,如果陈雅月实在想看她也会和她一起去:“你买了票吗?”
“还没!我打电话让老妈给我买一下。”陈雅月说完就拿起手机打电话。
“喂……妈,我和同学想去看电影,你帮我买一下票吧?”
“就这一次,帮我买一下吧。”
陈雅月灵动神奕的神情动作和阳光笑容,倒影在庾思思的眼前。
她,就想像陈雅月一样和家人平淡的生活。虽然会分离,却留下了温存。
而现实的她,什么都没有。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陈雅月再也没有人能够且愿意走进她的心了。
想到这,她的心总会止不住的犯疼。
她已经千疮百孔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温暖着她的人就够了。她还能奢望多少?她自嘲自讽的安慰自己。
“谢谢老妈。片名叫《唐山大地震》,好!你快点去看看。OK!先挂了,拜拜。”
“耶!我老妈答应给我们买票了。”陈雅月抱着庾思思,像个小孩一样,欣喜若狂的又摇又晃。
姜泽望着书桌上的一本《余震》,看了看手里撰着电影票。
他犹豫不决。
眼看就要开学了,他这个班主任连计划表都没写好,怎么能去看电影呢!
可《余震》是他最喜欢的一本小说……
他纠结再三,始终没有定论。
“姜泽!你快点啊,一会赶不到电影院,你可千万不要怪我。”门外的保时捷主人,按着喇叭,催促道。
“好!我来了。”姜泽狠下心来,终于放弃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