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熙的阳光洒在大地上,透过树叶的裁剪,细碎的铺下。
秦熠躲在岩石的后面,哈欠连天。从昨夜起就没睡下过,一只在赶路,到了地方后就藏了起来,还不能放松警惕,想到这里就哀怨的看了看自己的师父。
青虬翁哪会看不出徒弟的心思,一巴掌轻轻扇在了秦熠脑门上,低声斥道:“你看人家小洛儿,困都不困!一个大老爷们儿那么不经累,丢老子脸。“
秦熠扭头看去,却见小洛儿早已靠在了卢师叔的背上,此刻睡得正香,甚至于一丝晶莹的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秦熠呆住了,指了指她,然后看向师父。师父难得的老脸一红,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没眼力价儿的徒弟脑袋上。
......
又过了好一会儿,只见远处的草丛被拨开,两个人走了出来,一个高壮,一个瘦削。
他二人警惕的扫了几眼周围的环境,却没发现秦熠他们。然后慢慢的走了过来,一矮身就又钻入了草丛里。
再等了一会儿后,只见不时地有人从一个地方走出在藏入另一个地方。河流周围的草丛里便是挤满了人。
突然,只听得一声奇怪的声音传来,像箫声,也像剑刚出鞘时的铿然嗡鸣,虽是奇怪,但却震慑人心,其中像是有着王者睥睨天下的气势。
青虬翁、卢师叔和封师叔都瞪眼去看,秦熠也连忙向前看去,只见远处几个黑袍人走了出来,后面还有四个黑袍人抬着一辆同样漆黑的马车。
待他们走近了后秦熠才发现,他们的衣服不是仅仅只有黑色,上面还各自用金线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神采飞扬的龙。而马车更是威武,车身两侧面更有两条须发鳞角皆为清晰的龙,四人抬得杠子也都有一条黑鳞铁龙。而那奇怪的声音就是从马车里传出的。
青虬翁紧盯着那辆马车,眼却眯了起来,轻声道:“龙吟龙辇,大人物啊。”
卢师叔和封师叔也对视一眼,秦熠能从他们的眼中发现难以置信和惊骇,看来,这路人马,不简单呐。
黑袍人走到了河岸一座最大的岩石边上时停下,将那副龙辇小心翼翼的卸下了肩,然后轻轻放在了岩石下面,好像车内的人身份非比寻常。
而他们在选定位置后便没有再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护卫着中间的那辆龙辇,望向河边,在等待什么东西的到来。
所有人都是一样,都在等待,等待贪婪的源头,等待欲望冲破理智。
这边,是众生相。
....................
太阳慢慢上移,仿佛也已经急不可耐,着急看好戏开场。
秦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肚子早已饿得难受,此时阳光一暖,就又困了起来,斜靠在石头上打起了盹。
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还有几声惨叫,最吸引人的是一声奇怪的咆哮,与刚才那架龙辇里的声音极为相似。
秦熠惊醒,扭头看去,只见青虬翁面色凝重的从石头后面探出了身去,手中紧握着龙头拐棍儿,一条苍青色的大蟒不知何时缠绕在了拐棍上,还有一部分身体缠在老头儿身子上,大蟒“嘶嘶”的吐着信子,阴冷的蛇眼盯着前方看,蛇头之上也有两个小凸起。
而卢师叔和封师叔也已经站起,各自抽出了成名武器,一把修长的古剑,剑柄雕着一只鹿首的,是卢师叔的古鹿剑。而那把黑铁大刀,柄上缠着染血的绷带的,是封师叔的疯刀。
“呜”同样深沉的声音从龙辇中传来,秦熠看去,只见一只苍老的手掀开了帘子,想必辇中人也在注视着河里。
河的上游喧闹声渐渐弱去,而秦熠目光所及之处的河流却泛起了大波澜,又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只修长的怪兽从河里游过,它身有四足,似龙却无角,身披银白的鳞甲,威武异常。却正是秦熠所遇的那条白蛟!
河周围的人一见如此,瞬间安静,却又瞬间疯狂了起来,一个个的操起了武器冲向白蛟,仿佛空气都被他们渲染的狂热了起来。
卢、封师叔见他们都冲了上去,也都焦急的看向青虬翁,青虬翁握了握拳,一把把秦熠拽了起来,低声道:“走!”
一旁的龙辇周围的黑袍人也动了起来,他们脚在地面上一点,整个人就直拔而起,在空中的姿态就像一条条龙一般。
青虬翁一扬手臂,那条苍青色的大蟒就像箭一般直射而出,所过之处的人们无不惊慌失措。
“吼”白蛟愤怒的声音传来,看来前面的人已经交上了手。
那个身材高壮的蛮族人一扬手中的阔刀,一招“力劈华山”就照着白蛟头部劈下,刀刃划出“呼呼”的风声,威势着实不小。
白蛟身躯一扭,躲过了这雷霆一击,锐利的爪子趁机向前插去。而蛮族人一击落空,旧力已去而新力未上,一时间竟动弹不得,眼看就要命丧于爪下,口中大喊:“大哥救我!”
一个瘦长的身影瞬间插入,手中的双匕带起一道道残影砍在了白蛟爪上,白蛟吃痛,爪子一缩,那道身影就已抱着蛮族人窜出了白蛟的攻击范围。
白蛟怒吼了一声,又刚刚要潜入水底,一只飞蝗石蓦地射来,“当”的一声打在了白蛟背上,而后一个紫衣人从树上跳落,手臂一扬,一只袖箭就“唰”的射向白蛟,袖箭在阳光下闪耀着幽绿色的光芒,看来是淬了毒。
一时间周围的人已经赶到,白蛟身边就热闹了起来,有用刀用剑的、有远处扔小刀短箭的。看的秦熠好不揪心。
突然间,一道苍青色的身影出现,一个使单刀的刚要将其斩断,一刀下去却没行,只不过将其荡开,而那道苍青色身子一扭就缠到了他身上,再一收缩,旁边的人只听得“可拉可拉”的骨碎之声。
那道身影落在了地上,人们才看到那是条巨蟒,头上却有两个凸起。
“青虬!这是青虬!”人群中有人惊呼。谁不知道青虬与青虬翁形影不离,这条蛇出现在这里,只怕青虬翁就在不远处。而青虬翁平生最喜这些蛇蟒蛟龙之物,如此的话他们再伤白蛟,只怕是会引起其的不快。
周围的人一阵瑟缩,而就在这个空档,白蛟已趁机游开了一段距离,有人大喊:“白蛟游走了,游走了!”
人们立刻醒悟,得罪了青虬翁不过是会被修理,再怎么着就是死,脑袋掉了碗口大个疤,对于这些刀尖上舔血的江湖客实在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可若是能捕得蛟龙,那可就了不得了。蛟龙的血、獠牙、利爪等都是江湖儿女所追捧的灵药宝兵。拿命去搏一搏成为武林绝顶高手,不管几率再低,也会使他们疯狂的。当即就有人向着白蛟追去,既然有人带了头,所有人也一窝蜂的追去,谁还管什么青虬翁啊。
“该死!”一棵茂密的大树上,青虬翁猛地一拳砸到了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飘落。
他一扬手臂,那条青虬就“嗖”的蹿了过来,缠绕在了他身上。青虬翁望向白蛟去的地方,面色阴晴不定。
他本想借自己的威望吓退众人,却没想到这些奇珍异宝对江湖人的影响这么大。
看来,只好动手了。青虬翁活动了一下手腕,眯起了眼睛。
是该立威的时候了,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