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剪成碎块铺下,照着院子里的四人。
陆长歌沏着茶,道:“既然把我们四人分在一个院落里,应该会有其中意思的。”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壶柄上,沸水洗过茶壶后,壶嘴点头三次,所谓“凤凰三点头“。
秦熠挑了挑眉毛,看向陆长歌。
陆长歌微微一笑,白玉似的的双手持着茶壶,倾斜,金黄色的茶水带着一股迷醉的香气流入秦熠面前的杯子里。
“秦兄想必也是认为的吧?‘
秦熠手指轻轻敲在茶碗的边沿上,低头沉吟,剑眉紧锁。
陆长歌见状笑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只听得院子外面一阵嘈杂,众人不由得抬头看去。
外面人声阵阵,夹杂着太白弟子的声音,但却是语调急促,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粗嗓门,正嚷嚷着不知说些什么。
陆长歌皱眉,他本性喜静,如此嘈杂,心下也是不满。
一旁的施天干坐着插不上话,早就不耐,此刻见陆长歌面有不虞,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衣摆一撩,昂首挺胸,俨然一副贵胄公子的派头,“吵吵什么呢,让不让爷休息了!”施天迈步走向院门,嘴里大喊道。
外面的声音倏然一静,而后传来施天“啊”的一声惨叫,刚刚走出去的他又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来,狼狈的跌坐在地,左边的腮帮子肿的老高,青紫一片,手捂着嘴角,一咳嗽就吐出了几颗带血的牙。
陆长歌惊起,快步走向前去,扶起施天,仔细看了看伤势,发现都是外伤,这才松了口气,掏出了一个琉璃瓶子,从里面抓出几粒药丸喂着施天服下,而后怒目前视,站直了身子,拱手肃声道:“阁下何方神圣,于在下门前大声喧哗,如今还下狠手打伤了我兄弟,请问是何道理?”
“哎哟哟,小官人,这是你兄弟啊,多有得罪啊,是奴家办事不对,你这兄弟如此狂妄,真怪奴家刚才怎就没打下他一嘴的牙呢?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从院门外面随着一缕寒风袭来,声音娇娇欲滴,光听着就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冲出门外一窥真容。
少顷,外面的声音停了下来,一阵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一个窈窕的女人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身后还跟着三个男人。
女人身段窈窕,高挺丰满,千娇百媚的脸上却是罩着一层面纱,挡住了天下娇媚的面孔,直教人好不扼腕叹息,嘴角一点黑痣,更是平添几分风流。
在观她身后那三人,一个高壮,身后背着把大斧;一个瘦削,身上不见甚兵器,但却让人觉得那是一条暗处潜伏的毒蛇,正伺机而动;剩下的那个身材矮胖,脸上堆着友善的笑容,腰间挂着个钱袋,衣着打扮更像是个市井商贾,而非一个江湖中人。
陆长歌的眼神在那女人身上停了一下,而后挪了开来,道:“我这小兄弟虽是有些狂妄,可也轮不到阁下出手教训吧!”
女人掩嘴娇笑,一时间又是花枝乱颤,她笑完了之后,双眼紧紧地盯着陆长歌,樱桃小嘴里却吐出阴冷的话语:“那么小官人,你还要怎样呢,当着以为奴家,下不去手吗?”
陆长歌眼睛与那女人的眼睛此刻正对视着,只觉得刚才还柔媚无限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无比,一股令人胆颤的气息萦绕了过来,眼前那娇媚的女子就好似变了样,变得恐怖无比,浑身浴血,雪白的牙齿就像死人的骸骨,陆长歌眼神不由得飘忽,上下牙齿甚至快要打颤。
忽然,一股同样的气息从自己身旁传来,这股气息也很阴冷,只不过其中不仅只有杀气,还有着更浓的戾气,好似被镇压千年的妖魔所拥有的骇人的执念于怨毒不甘,两股气息一对触,就听得那女人“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刚才的气息瞬间缩了回去,女人捂着胸口一脸的痛苦。
陆长歌回头,只见秦熠紧紧地盯着女人看,坚毅俊秀的脸上一脸的阴冷,眼里含着猩红色的光,透出一股煞气。
秦熠冷哼一声,女人就萎靡倒地,鲜血不停地从嘴边流出,身子也不断地抽搐,完全不符刚才那股阴冷。
女人身后的三人同时变色,那背板斧的大汉大喊一声,板斧从背上滑落,挣到了手里,照着秦熠劈头就是一下。
秦熠侧身闪过,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抹幽黑色的寒光,原来是那瘦削的男子偷袭,右腿立刻闪电般的踢出,正中那人臂弯处,那人吃痛,手臂一缩,却见一个小小的锥子从手中掉落,掉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响声,尖端幽黑,想必是淬了毒的。
陆长歌面上色变,折扇一开,只听得“嗖嗖”几声,几点寒光就射向瘦小男子。
瘦削男子几个闪避躲开,脚下脚步变换,猱身上前,与陆长歌缠斗起来。
而那高壮男子手中第一下没砍到秦熠,板斧横扫,切向秦熠腰身。
秦熠上跳,一脚跺在板斧之上,男子立刻觉得手上一股巨力传来,板斧下沉,而后肩上就中了一脚,真个人都一个踉跄。
双方斗的正欢,却见几个月白色的身影飘来,耳边听得几声大喊“太白门内,还请各位自重!”然后几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刺来,四人不得不抽身回防,那长剑却不真刺,只是锁住了四人的招式去路。
秦熠面色有些凝重的抬起头来,他环视周围,见周围几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太白弟子围住了四人,自己身边也有几把长剑,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是有些难度。
太白弟子皆是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一个领头的弟子站了出来,肃声道:“阁下在我太白门内还请遵守我太白的门规,各位平心静气,可好?”
陆长歌道:“好好,是我们不对,这位师兄怎么称呼啊?”
“太白弟子李玉琢。“
“李师兄,这次是我们不懂贵门的规矩,还望见谅,我这就劝我这几位兄弟,不用再劳烦师兄您了。”
那位一直没动手的矮胖商贾打扮的男子也开口了,一串的奉承之词就从那厚嘴唇里涌出,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把那几个涉世未深的太白弟子也是哄得晕头转向,李玉琢皱了皱眉,有些厌恶那胖子,见几人此时也已经相安无事,便招呼了太白弟子离去,临走前看了看秦熠和陆长歌,似有深意。
秦熠这才松了口气,周围全是长剑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他看了看陆长歌,见那小子衣服虽是散乱了些,但身上也没什么伤痕,而与他交手的那个瘦削男子身上倒是还插着几根银针,好似是定住了几个穴位,不见他怎么动作。
高壮男子不得已将板斧收了起来,一张大脸上面色不好看,秦熠的那几下子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而那个胖子也走了过来,先是对着坐在一旁捂嘴的施天道了声歉,而后又走到秦熠、陆长歌二人面前,开口道:“二位公子真乃豪杰,此番是在下不对,先认错了”说着弯腰鞠了一躬,“在下看来,我那兄弟姐妹也受了伤,在下这里还有一瓶妙药,正是治那淤血外伤的,这一篇,不如就此揭过可好?”
陆长歌看了一眼秦熠,秦熠没有拒绝,于是与那胖子也是客套了几句,说笑下来一派和气,陆长歌收下了胖子给的药,将胖子送出了院子。
几人围着小桌对坐,施天一通感谢,面色真挚,秦熠也听得出来话里的真心。
“秦哥,小弟先前是眼瞎了,从此之后,秦哥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唯您马首是瞻!”
秦熠摆了摆手,在施天肩上拍了拍,道:“好好养伤,别耽误了这次大事。”
陆长歌面色复杂,道:“秦兄,此番之事,谢过了。”
两人之间又闲聊了几句,而后觉得无趣,都回房里去了。
秦熠在屋里打坐,练功,不知不觉,一下午的时间也就此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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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钟声悠扬,秦熠睁眼,走进院落,见其余三人业已在院中等待,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不知不觉,四人小团体的领导权好像已经落到了秦熠手中。
走在太白的路上,秦熠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的小院,然后抬眼望向太白主峰————灵白峰,山峰耸立,在夜色中仿佛有着更加神秘的故事。
这个夜,不平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