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沧州,两座大山之间,有一座山谷,山谷清幽,与外世间隔。
老一辈的人说,山谷里有蛟龙栖息,每每路过,都能听见蛟龙那似剑锵然的吼声。
山谷地形险峻,奇石陡生,其外形像一只蛟龙的头颅,在扬天长啸。
因此,山谷名为,蛟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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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熠缓缓睁开了眼,醒转过来。只见眼前是一个挺大的房间,装饰极其古朴,墙壁、桌椅、床榻等,全是由竹子制成。简朴里还透出一丝高雅。
“踏踏”的脚步声响起,然后门被打开,一个面容奇古、头生凸起的老者走了进来,赫然正是青虬翁。
“师父!”秦熠连忙起身,刚要下床见礼。就被青虬翁拉住。
“行了,到了家还那么客气。”他不满的嘟囔道,“拿什么架子。”
青虬翁把秦熠扶上床去,自己坐在床榻的一边,看着秦熠笑道:“乖徒儿,这房间可还满意?”老脸上一副小孩似的邀功神情,仿佛在等着秦熠出言夸奖。
秦熠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里,道:“师父,这是哪啊?”
青虬翁见他疑惑,出言解释道:“还能是哪,这就是为师与你的家啊。”
“那这么说这里就是咱们的门派了?”
青虬翁面上带着古怪的笑道:“没错啊,这里的确就是我们的门派啊。”他在“我们”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秦熠激动了起来,原来自己真的有师门了,而且师父武功绝对不低,他赶忙道:“师父师父,快,快扶我下来,我要来参观一下!”
青虬翁刚要出言拒绝,但见徒弟一脸期待,不忍打断,就扶着秦熠出了房间。
秦熠来到外面,只觉得无比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不自觉的多吸了几口。再看向周围,只见几座房屋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这座山谷里,东面是一片竹林,竹子无不高大健壮,郁郁葱葱。西面则是一个不大的水潭,卵石从潭底一直伸展出来,潭周围生长着高大的树,每棵树上都挂满了风铃,阵阵清风吹来,风铃“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好像天籁之音奏起,又像是在欢迎新朋友的光临。
水潭渐渐流出,形成一条小溪流,蝴蝶自由穿行其中,真是好不惬意。
而北面则是一间大屋子,也没有个窗户,整座屋子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少年的好奇心总是无穷的,秦熠一见这个屋子,便不免心痒,只想一探究竟。
在秦熠的软磨硬泡之下,青虬翁终于答应了徒弟的请求,带着秦熠走向了那座屋子。
在屋子外面停下了脚步,青虬翁一脸肃然的对秦熠说道:“这里面的东西,看到了,不要说。”
说完手掌用力,内力喷薄而出,一掌推开了屋门。
秦熠站在外面,只觉得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迎面而来。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抬腿迈进了门槛。
他觉得自己好像全身浸泡在冰冷的泉水里,那股阴冷的气息不停地在他耳边身边萦绕着,些许冷气凝结,在眉角发梢。
但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感到厌烦或恶心。相反,自己竟然......还有些享受?
秦熠觉得那些阴冷的气息不断地包绕着自己,渗透进自己的皮肤里去,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些冷气渗透进的地方,那里的肌肉正在变得更加坚韧,有弹性,好像自己本就该生活在这种阴冷的黑暗里,不该出现在这世间的阳光之下。
自己会在阳光下被灼伤的吧,秦熠不自由的想到。可为什么自己还会存活在世间,难道不该死去吗?
没错呀,自己该死去啊,可死之前,也要先让别人死的呀!
秦熠浑身被缠绕在如同实质的黑雾里,眉眼都看不真切,只有赤红的眸子透过黑雾看了过来,双手紧握着,身躯不断颤抖,有一种不甘、愤怒而又残暴的气息从他身上发出。
青虬翁皱眉,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戾气,转头看去,见徒弟如此,大惊,口中含了一口真气大喊道:“痴儿醒来!”
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在屋子里炸响,秦熠猛地一哆嗦,双眼赤红未退,但已恢复清明,浑身黑雾不甘的散去。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身边的黑雾,小脸变得苍白,一个箭步就跑到了师父身边,紧紧拉着师父衣角,不肯松手。
青虬翁抚摸着秦熠的脑袋,温声道:“好了,别怕。”
他抬头双眼看向那团黑雾,目光凌厉,大袖一挥,在空中发出“飒”的一声,黑雾就好像被击中了一样,瑟缩着退走。
青虬翁低头看着秦熠,慈爱中带着一点担忧:看来,给这孩子去除戾气的事情又要提前了。
秦熠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待在师父身旁,终于感觉到一丝温暖,这才抬眼带着一丝畏惧看向周围。
屋子里灰蒙蒙的,看上去几年都没有人打扫了,屋檐上的灰尘都积了近两寸高了,角落里的蜘蛛网更是扯了起来,还不时地有蜘蛛爬过,瞪着小小的六只眼看着闯入者。
正前方摆了一个骷髅,但好像只有头骨,秦熠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个巨大的颅骨,头上生长着两只长长的狰狞的角,嘴里锋利的獠牙还在诉说着当年的战绩,头骨上有很多细小的伤痕,大都很深,空洞的眼窝盯着前方,秦熠觉得那里面总有些东西在窥视着自己,浑身不舒服。
他走近了一点,忽然觉得头顶上有些凉意,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不由得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只见屋檐上竟然盘着一条巨大的蟒蛇,尾尖下垂,碰到了秦熠的额头,身子在屋檐上盘了至少五六圈,可见它身躯的长度。
蛇头正以一种夸张的角度张大着,里面的蛇信吐了出来,尖端还分着叉,尖利的獠牙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身躯健壮无比,青灰色的鳞片光亮,紧紧贴在肌肤上。
秦熠大骇,转身就躲在了师父身后,手指颤抖的指向那条蟒蛇,说不出话来。
青虬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见到了屋檐上的那条大蟒,却是笑了出来。
他捋着长须道:“不用害怕。徒儿,这条大蟒可是为师费尽心思从南蛮族那里捉来的,不过可惜回来时已经死了,为师为了好看,就把他盘在了这屋檐上。怎样,这条大蟒威武吧?”
“这是...死的?”
“自然是死的。”
秦熠这才把头伸出,仔细的看了起来,果然,这条大蟒如今虽与常时无二,但眼珠空洞毫无色彩,动作也没有改变,想来肯定是死的。
但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条大蟒虽是狰狞,但却十分威武,雄壮的身躯得有桶粗,少年人抛掉了恐惧之后,自然是喜爱上了这蟒蛇。
青虬翁见徒儿一副艳羡的表情看向大蟒,不由得一笑:“徒儿,你要是觉得好看,为师改天也给你弄一条来。”
“真的?”秦熠激动极了,一想到自己以后出去时身上也缠着一条那么大又那么威武的大蛇,就激动地打摆子。
“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青虬翁捋着长须,脸上露出狡黠的神情:“不过嘛,你以后就要好好听为师的话了,好好练武,不然为师哪怕食言也不会给你了,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徒儿定会好好听话的,哎师父,你能不能也给我弄一条那么大的啊......“
一师一徒的声音逐渐远离了这间小黑屋,门也关上了,一切又陷入了黑暗。
只是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青虬翁都没有对秦熠说起过那个巨大的头骨。
蓦地,两道红色的光芒自头骨眼窝中射出,随即又带着一丝不甘和愤恨湮灭。
一切又被尘封,等待着下一个迎来光明的时候,再度出现,而以往的故事,不管是喜怒还是哀乐,都没有人知道,轻轻地,在湖里打出一波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