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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最不愿做亡国之君

浅浅淡淡的夹杂着点香味,随着这凄寒夜风送到了她的耳中,阿九微微的一蹙眉,看着远方有些闪速的星光。

“这大晚上的,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阿九也跟着李煜坐在冰凉的石阶上,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李煜闭着眼,感受着此刻的宁静,一呼一吸间并没有开口,只是过了很久,连阿九都觉得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他才忽然开口道:“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好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

这样颓废的李煜看起来就与寻常人一样,没有不同,“你没有错!”阿九适时的打断了他的话,绽出一个最无拘的笑容,“你是一个好国君,一直都是,只是可惜,可惜改不了天命。”

她明白李煜的心中的沉重,却不明白李煜的沉重是为哪般,李煜不是为了亡国而是……阿九忽然发现李煜手上把玩着一朵夕颜花。

顿时明白了……

“你是觉得你对不起她吗?”阿九觉得此刻凄凉的很,李煜猛然放手,那朵最显眼的夕颜便落在地上,随风飘落……

李煜仿佛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全都说出来了,“有些事情我只能埋在肚子了,什么人都不能说,这是一国之君的悲哀,你知道吗?娥皇临死之前就那样的咽不下一口气,拉着我,告诉我,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南唐。”

李煜最不希望的就是做亡国之君,可他终究还是亡国了,他看着阿九,忽然笑了,似乎看着阿九能够看到那个深爱一辈子的女子。

阿九一语不发,知道他现在只是需要发泄,需要将自己心底里的话都讲出来,她只需要静静的凝听罢了……

阿九一直觉得李煜这一生都是为唐国而活,将所有的事情都埋藏在心底,是那么的悲哀,她开始有些可怜这个男子,尽管这个男子是唐国最有权势的人。

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阿九一直都知道,所以她并不如李煜一样去执着,南唐和蜀国都是一样的命运。

这天下,终归是要一统的。

“阿九,你说南唐覆灭是天命,可为何要我来承担呢?”李煜眼神开始空洞,他想要保护南唐,就像保护周娥皇一样,可周娥皇死了,南唐也要亡了。

“国主,万事万物,有舍便有得,放下,或许会有别的境界呢。”李煜是初佑的转世,执着千年,所以三世亡国也无法回到那天界,亡国,其实不算什么的,他只是害怕失去一切,那些他一出生就有的东西。

李煜却叹了一口气,“当局者迷,如何能够这样轻易的说不在意呢?”

“阿九,为了南唐,我只能委屈你了。”李煜忽然转过身,面容枯槁的是那么的}人,阿九却也是淡然的一笑。

阿九仿佛是猜到了,站起身来,却苍然的一笑道:“可是,你有把握晋王殿下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触手可及的天下吗?”

她从来都不相信她在流年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若是有那么重要,流年如何会放手呢,李煜只是看着她,嘴角勾起,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何必妄自菲薄呢?”

李煜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随之马上喊道:“来人,请宋国晋王妃殿下更衣,上城楼!”

他回头,只见阿九淡然自若,仿佛已经将生死看透,“初佑大人,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的喊你,也许,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带走!”这一次,李煜不会再心软了,他是南唐的国君,注定是要为了自己的家国而战……但这一次,他要赌上一把!

天才蒙蒙亮,王帐内还是一片寂静,却在一刻间有刀戟之声,男子拔出利剑,那剑刃上的锋芒略微有些耀眼。

那是流年……

他的眼中有些寒光,如那剑刃一样,终于到了如今的地步,统一天下结束乱世,这是个天大的造化。

“殿下!不得了了,你快去外边看看!”是赵普的声音?流年觉得很奇怪,乍浦从来都没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

他缓步的走出去,顺着赵普的目光.

他能看到那高耸的城楼上似乎吊着一个人,熟悉的很……他快步的上马,扬鞭而去。

金陵城下,流年眯着眼,凑着那朝阳,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吊在城楼上的那女子,那女子脸上干净得很,未施粉黛的模样也好看的紧,发上无朱钗环佩,只是一身白衣衬托的很美。

这本是最狼狈的时候,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惧怕,她闭着眼睛没有看到流年,可流年却看得清楚,他握着马缰的手越发的紧,眉头蹙得死紧。

“阿九……”他的口中溢出这两个字。

“你便是赵光义?”李煜早就看到了流年纵马而来,待那马停住,他对着下头那人喊着,却没有想到他与这宋国的晋王殿下早就有过一面之缘。

阿九并没有在意这李煜,这眼光只是一直盯在阿九身上,阿九听到了李煜的声音,“赵光义”三字将她所有的思绪都拉回。

她睁开眼,看着城楼之下,正对上流年注视着她的眼神,所谓一眼万年,大概就是如此,流年那眼中有自己察觉不到的眷恋。

不管流年如何的不承认,如何的将阿九舍弃,只要见到她,便只有输。

阿九忽然一笑,那暖彻心扉的样子是最流年最初的眷恋,阿九只是没想到,流年真的会来,是为了她吗?

阿九苦笑着,流年不过是为了争霸天下,为了那一统天下的功德,为了那条成仙之路,她现在在这战场上血染沙场,也算是偿还了流年神尊当年的痴情。

“赵光义在此!本文素闻南唐国主李煜是个如何的爱民如子,可没想到,就是这样将自己的国民扔到城楼上曝晒?”

阿九收了那眼神,露出一个笑容的,却是那么的黯然,他装作并不认识阿九的模样,只是径直的看着李煜。

李煜看到流年这表现,越发的笃定阿九对他的价值,“这位夫人可不是我南唐子民,难道晋王殿下没有看清楚吗?这是你的王妃呀!”

此言一出,流年手下的将士全数惊呆,流年眼神凶像已现,只是装作若无其事,那些将士都是上阵的兵马,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曾经在王府里头暂住的阿九,所以都是看着城楼上的阿九而不知真假。

他们一个个的看着流年,流年却只是道:“本王的王妃好好的留在汴京王府之中,李国主手上又哪里来的晋王王妃?”

李怀善笑的越发张扬,低头看着被绑在城楼木柱上的阿九,“阿九呀阿九,这就是你的郎君,翻脸不认人的手段倒还真是让我一时拿不动他。”

阿九只是嘲讽的一笑,并不说话,她不知道现在是该高兴还是悲伤,流年将她置之不理,为了天下这是应该的,可是她莫名的有种被舍弃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两国交战,把一个弱女子当成盾牌,李国主,可真是个光明正大的男人呀!”阿九此言一出,那底下的宋国兵士已经笑成一团,都在说着李煜是孬种,靠女人来保住性命。

李煜并不在意,只是从袖间取出一把匕首,那匕首的剑刃在眼光下越发的耀目,那光芒刺痛了流年的眼睛。

“既然此人不是阁下的女人,那李煜,就不客气了。”李煜对着下面喊着,那避匕首明晃晃的亮眼的很,阿九闭着眼睛,等着这注定的命运,只是那过往的一幕幕都浮现眼前。

阿九忽然觉得,最快乐的时候居然是在天山的那一段日子……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住手!”

阿九猛然睁开眼,那声音不是流年……是赵匡胤。

赵匡胤策马而来,手上的弓箭也没有停,搭弓拉箭,那羽箭直直的向着李煜手上的匕首而来,很准,没有伤李煜分毫。

李煜若是死了,阿九只会死的更惨,这一点,赵匡胤很清楚。

李煜根本就没有要杀阿九的意思,自然是动作慢的很,只是他没有料到,来阻止的不是晋王赵光义,而是那个宋国的国君赵匡胤

赵匡胤在乎的也不是阿九的那副容颜,看着李煜的时候,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李国主莫要动手,先看看,我们宋国送您的礼物!”那在一侧的樊若水仿佛是胸有成竹,樊若水知道李煜是不会伤害夕颜的,他不过是要拿着阿九做把柄罢了!

流年明白,如今表现的越不在乎对阿九便越好,只是他不太明白樊若水想做什么,似乎将一切都掌握了。

他又怎么会知道昨晚上,夕颜和小小从南唐宫中抓住了一个女子,送到了樊若水的营帐中。

樊若水带上来的礼物是个女人……李煜只是看了一眼便身子一僵,那个被绑在木车的女子分明就是周嘉敏,南唐国后!

“原来,宋国的军师樊若水这是这般下作!”李煜不由的愤恨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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