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也要布他们的后尘吗?
开宝七年,樊若水任太子右赞善大夫,赵匡胤命曹彬率军伐南唐,樊若水便与曹彬军至池州。
早在伐南唐之前,赵匡胤就已使人在荆湖造黄黑龙船数千艘和砍伐巨竹,曹彬遂遣八作使郝守F率工匠,用巨竹制成竹筏,先在上游石碑口预演,然后移浮梁至采石。
樊若水的神机妙算,让这浮桥三日便成不差尺寸,于是,北岸宋军过江如履平地,直逼江南。
战事整整半年,自宋军过了长江之后,便直逼金陵城而来,虽然李煜也派兵遣将,却丝毫没有阻拦住宋军,时至今日,金陵城终于乱了起来,听闻已经有臣子要李煜迁都已躲避一时,可李煜却说帝王若是弃城而逃,那金陵城就真的完了。
这时候的阿九,却已经是被娘软禁在那红衣坊之中,她原以为娘已经是放下了一切的,可她却忘了娘是南唐的人,她必定是要保住李煜的,李煜尊佛,所以南唐的有道高僧很多,有到道行的也不在少数,轻而易举的就将阿九的法术禁锢。
那个时候,阿九是问了娘的,“你抓我做什么?”阿九觉得自己对娘是有价值的。
娘却忽然跪了下来,若是阿九没有记错,这是娘第三次这样求自己,前两次都是为了周娥皇,而这最后一次,是为了李煜,“早在你来的第一日,娘就知道你是大宋晋王赵光义的女人,如今宋军直逼金陵城下,娘也是没有办法。”
阿九是记得的,此次的大帅虽然是曹彬,但流年也来了。
其实阿九并不怪身不由己的娘,她觉得这是命运,让自己见证这一个国家的灭亡。
阿九再见到李煜的时候,已经是阶下囚的身份了,就在南唐皇城里头的佛堂,李煜正跪在那庄严的佛像之下,期望着能得到佛祖的庇佑。
“你倒真是有闲情逸致,李国主,如今兵临城下,你还能在这里安之若素的吃在念佛?”阿九的言语之中那样的讽刺,但确实是在关心着李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煜,阿九本以为李煜正在为金陵城的忧心,可抬起头来看着那佛像,这天意如此,佛祖就能帮上忙吗?
李煜缓缓站起身来,回过头,看着那佛堂门口的女子,“朕从来都不知道,阿九姑娘的来历,可一知道,却让朕惊讶。”
“我的来历?”阿九笑出声来,全身都没有一点力气,她却没有一点的害怕,“原来李国主,是惦记着阿九?”那嘲弄之味越发的明显。
李煜只是看着阿九,并不再说话,阿九实在无法明白,李煜还是不是当初的初佑大人呢?
南唐此刻的寂寥在亡国的阴影下越发的明显,而此刻的金陵城下,却是另一番景象,没有兵甲之士守着暗哨,只有一片的欢声笑语,那王帐甚至还有些莺歌燕舞,王帐外头,站着一个人,那黑影掩映着下居然还有一个人。
“晋王殿下,这皇上怎么这么奇怪呀,此刻兵临城下,他不思如何攻城,却在这里寻欢作乐,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呐!”
那是赵普的声音,可他对面的流年却似抬起了头,将视线放得更远,似乎能够看到那南唐城楼上的旗帜。
他只是淡淡的一笑,“攻城?你以为金陵城是那么好攻的吗?”那声音在整个喝的醉醺醺的军营小的很,如沧海一粟。
赵普只是奇怪,依他的性子,便直接攻了金陵,何必耗费时日去围城,白白浪费一个月的军粮,不是得不偿失吗?
“我们狠狠的攻城,连着攻几日,我就不信,那李煜有什么铁骨头能硬撑着!”赵普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很足。
不知哪里传来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那声音淡然洒脱的很,只是说了一句,“大人怎么急躁了,急功近利乃是大忌!”
赵普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你若是有本事,不让我急功近利,直接将金陵拿了,我以后就听你的吩咐,如何?”
来人只是樊若水,他听着赵普的话,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样子,倒是流年看到樊若水走来,点头示意,“先生可有好办法?”
樊若水并没有急急开口,只是一笑,顺着流年的目光往那金陵城城墙上看去,“这个李煜怎么可能会如此容易的便投降呢。”
他仿佛是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说,转眼看向那王帐,“皇上这样做可是诱敌深入之计,不过三日,李煜手下的大将定会蠢蠢欲动,殿下莫忘了,这金陵城可还有三千兵马呢,三千兵马,守城可是绰绰有余的。”
他点到即止,赵普马上便反应了过来,他没有想到赵匡胤也会用这种阴谋,转眼看向流年,才知道原来自己这晋王殿下早就知道这计谋,只能暗暗的说自己愚钝。
赵普虽然喜欢挤兑樊若水,但其实心里还是对他佩服的紧,他一开始确实是有些怀疑樊若水的才能的,但是这“架浮桥平南唐”之计一出,他便知道这樊若水绝对不是欺世盗名之徒。
“昨夜我夜观天象,发现星象有异。”樊若水才刚刚开口,流年便连忙看向他问道:“先生可是有妙计了!”
他以为樊若水是想到什么攻城的计策,却不曾想樊若水只是摇了摇头,“殿下可还记得皇上这一辈子都不曾忘却的周宪吗?”
一提到周宪,流年身子一僵,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想要回答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赵普接过话茬道:“先生明知故问,那周宪便是南唐昭惠娘娘,她不是早就已经殡天了!”
樊若水仿佛是听到一个笑话般,笑的那般的自然,那剑眉上扬着,始终不说话,只是看着流年笑。
“先生为何发笑?”流年定住了心神,便急忙的问道樊若水,他知道樊若水有通天的本领,卜卦之间都能够知道天意之事。
樊若水收敛起笑容,看向流年,“可我分明看到那李煜送来的书信之内,是一张周娥皇的画像,难道二位就不想想。许久不曾御驾亲征的皇上怎么会对一个南唐如此感兴趣?”
流年不再言语,猛然想起了,那个和周娥皇长相相似的女子。
“我恐怕,她已经是入了李煜的手中,这会是李煜最后的底牌!”他轻轻巧巧的就将流年此刻不敢说出的想法说出口,那眼眸深处,似乎都是对阿九的担忧,可他再不想多说,转身便离开了流年和赵普的视野。
只留下一片漆黑……
流年被樊若水这最后的几句话怔住,原来,自家哥哥还是对周娥皇有执念,是为了阿九才选择围城而不强攻,显然是最好的方法,这个刘恪,居然瞒骗了所有人!
可是阿九是怎么跑去南唐的呢?流年心里有千万的疑问得不到解答,但如今只有跟着赵匡胤的步子走,或许。李煜会用阿九做个交易?
流年将眼光看向那金陵城之内,渐渐的失了颜色……
此刻静静的呆在昭阳殿的阿九,又怎么会知道外边发生了多少的事情,但大概她也能够明白,李煜抓着她,就是为了战事吧。
她呆在昭阳殿内,只能够淡然的面对所有,纵然自己心里是多么的焦急,此刻,也只能等!
就在三日之后,李煜手下的大将朱俊趁着宋军松懈之际夜袭宋营,李煜根本就没有下旨意,得到这消息的瞬间,他瘫坐于地,满是绝望。
“朱俊误朕!”他只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南唐的最后三千兵士,全军覆没!
赵匡胤的计谋显然是很有效的,李煜防着,但却忘了让手底下的人防着,他收到赵匡胤送来的朱俊头颅的时候,已经疯了。
他最后的反击,都来不及,他的眼光渐渐的探向那烛光摇曳的昭阳殿,猛然笑了,他怎么忘了呢,自己手上还有这一张王牌呢?
李煜真的是疯了,那眼眸之间没有往日了的平静与淡然,只有满满的仇恨……
子时交接的时候,阿九正躺在床上困得很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不能睡不能睡……
“阿九姑娘,阿九姑娘,醒醒!”外边不知道是谁在喊她,她本就没有睡着,这大晚上的难道还有是那么事情吗?她应了一句。
外头的人连忙道:“快些着装,皇上在前殿等你。”
阿九越发的疑惑,李煜这厮怎么在这大晚上往自己这儿来了,当真是没有一点的顾虑吗?她来不及多想,缓缓起身,也不穿正装,随意的将披风往自己的身上盖。
三千发丝如瀑般的落下,她推开殿门,居然发现李煜正坐在那石阶上,她隐隐的嗅到一股酒香,才明白,怨不得他怎么晚来,原来是喝醉酒睡不着?
李煜听到她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他扯出一个最苦涩的笑容,却没能让任何人能够看到,“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