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跟出门,几个快步,又走在六人身前,带领队人进入一间新盖红砖屋。
其门半掩,轻轻一推,嘎吱一声,里边黑漆一片,月光映进去一个门框影子却再也映不进去了,似是不敢。
此时,四人在前,横刀在手,蹑手蹑脚向漆黑里走去,而另三人留驻在外,地瓜如此布置原因有二,一,以防突然出现的尸群堵了他们出路,把他们包了夹心饼;二,也当后应,可以及时支援。
此时,四周黑咕隆东,伸手不见五指儿,依农村格局,应是一间专门用来摆酒席的团屋,(有点城里客厅的意思,但绝对要比客厅大!)。
这一刻,黑暗里有俩蹑手蹑脚的村民在想,屋里还有活人吗?还是这屋里已经全是行尸?
想到这,俩村人顿时腿一颤,向黑撞撞的四周慌慌一看,似乎看到一双双灰白的行尸眼睛,犹如狼眼一般犀利地看向他们......,可能它们正张着流着口水的血盆大口向浑然不知的自己缓缓走来呢!可能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正是血盆大口冰凉咬到自己脖子上之时!
如此想来,这俩人顿时紧张不已,满额汗珠,一滴一滴犹如雨滴,全滴在握刀之手,甚有凉意。
而走在最前的地瓜正轻手轻脚,横刀在前,一双耳朵细细注意着众人的脚步声——
本来一直平静正常,众人脚步轻轻“扑扑”,可就在这时,地瓜忽然面色一变,剔骨刀情不自禁一紧,他当即停住脚步,转过身去,望向了黑暗中的身后——
他听到一个很奇怪的声音。
一个脚步声,一个“噗噗”的脚步声。
沉沉,而又有力!
这应该是一个男人的脚步声!
地瓜仿佛看见这个脚步踏得地上的灰尘四起。
——这也是一个除他们四人外,凭空多出来的脚步声!
“停!”地瓜喝声不大,只身边人听得见。
身边几人当即愕然停住,有村民当即诧异:“净空师傅,怎么......”
“嘘!”地瓜轻声止说:“别出声,听!”
众人顿时闭上嘴巴,凝神在黑暗里听去——
这一刻,众人皆已停住,可这瞬间,却硬是响起了一个脚步声!
静默黑暗里,甚是坚实而又铿锵的脚步声!
众人在黑暗里不禁面面相觑。
这个脚步声正向他们缓缓走来!
他是谁?是人还是尸?要是尸,它此时是不是在黑暗里向着他们一行人,口水四流,缓缓行来!它的双手是否已经张开如网,准备网住众人中的某一人!众人情不自禁地攥紧了刀,手心沁出细汗,有人轻轻在大腿上擦了擦。
可要是人呢!
众人一时无法确定。
“你是谁?!”一人当即出声。
那脚步逢声就停,可却没有回答!
这是为什么?
他是不是因为众人察觉他了,才停止了脚步?
还是他在愕然,这团屋里除了他居然还有他人?
众人不知,这一刻,四下黑撞撞的,脚步声处更是黑如深渊,村人们听到各自慌慌的心,在这静静的漆黑里呯呯地跳,犹如午夜的鼓点。
“到底是谁?”有人恐慌起。
还是没有回答。
他是受伤得不能说了么?
还是,它已经不能说话了!
黑暗里,阴阴的风阵阵吹来,吹过人脸,吹过人心头,就像坟头风,吹得村人一阵子寒颤。
“是不是我们刚刚听错了?”有人颤然出声问。
可就在此时,前边黝黑深渊,脚步声猝然又起!
这说话之人,当即脸色一片煞白!
“噗!噗!噗!”黑暗里,一个劲地向他们这边缓缓走来!
有人忽向地瓜颤抖声道:“净空师傅,要不我们先退出去吧,这间屋我们就不清了。”
地瓜听得不禁冷然一哼,“要是下间屋子还是这样呢。”
众人一听,不觉也是,要是下间屋子也是如此,那难道我们又不清了?
地瓜说完攥刀,迎着那声音走了上去。
也在这一刻,那三村民听得心下个个复杂。
有人佩服,想这和尚平日吃的是素,没想胆子却肥!
不过也有人觉得自己居然被一个年纪轻轻嘴上无毛的年青人比下去,心里满不是滋味,当即酸酸就想,这不是胆子,而是这些无毛孩子一向的鲁莽,这样的人,在这个将会行尸满天下的末日,死得一定比所有人都要快!快得可能就像他射J,分分钟的事!
而刚才向地瓜发声的那一个村民,他的心下不比俩人简单,他比较复杂,一方面,他很是佩服,他想自己要是有这样的胆色,该有多好啊;另一方面,他却又在替自己胆小辩护般地在期盼:他这样懵懵懂懂,四处乱撞,他一定会被咬到的!一定会的!
也在这时,地瓜与那脚步声近了,近了,似乎就要对面了,地瓜立即横刀在胸,然后擂紧铁拳,就要拭拳打去——
要是人,反正受一拳也打他不死,要是尸,这一拳头就当做探路!
可就在这时,脚步声刹然停止!
就像紧急刹车!
地瓜心下立时一紧:
怎么停了!
他发觉我要攻击了?
还是,他停下来蓄势要攻击我了!
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也听不见,唯有午夜里的风,吹过木窗,发出咯吱咯吱如同呻吟的声音。
地瓜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他的胸口开始幅度起伏,他侧耳凝神细细听去......没有,除了众人扑通的心跳外,什么也没有!
咦!
有了,只是怎么到左边去了?
也在这时左边的一村民也听到了脚步声,他当即吓得对着前边就是一阵乱插乱捅:“你娘的,敢对我下手,我一刀捅死你!捅死你!”
“停!”地瓜当即大喊,黑暗里如此慌捅,搞不好自己人被他捅个对穿都还不知道!
那人当即慌慌一停。
也在这时地瓜凝神听去,......没了,又没了!
地瓜当即有些纳闷,这到底是人,还是行尸。
要是人,他们怎么不回话。
要是尸,怎么会停下脚步,而不直接冲过来?
可就在这时,暂住的脚步声猝然响起,而且这一刻是三面皆有!
这一刻,有俩村民当即一慌,全部抓刀乱捅,口中乱喊:“捅死你,捅死你!”
“别捅我!”右边忽有怯声慌叫:“别捅我!”
这一刻三人顿停,地瓜当即手下也是一松,原来是人。
可就在这时,一阵腥风猝然扑来,地瓜一惊,当即就是一闪,同时一刀横空呼呼扎去——噗,入手平而坚实,是插在背!
也在这时,对方“啊”的轻呼喊出,不过虽是如此,这短而促的声音也让人分不出是人的痛叫呢,还是行尸的叫喊,与此同时,对方一只手当即回抓上地瓜握刀之手!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地瓜却感觉到了这只手的大,它几乎已经覆盖住了自己的手,它就像一把蒲扇!
这一刻,地瓜想,如果对方是行尸的话,下一步定是立即向抓着的手就是一口!
可要对方不是呢!
但不知怎的地瓜直觉对方不是人!
这一刻,地瓜做出一个十分胆大的决定——
他并不回拔那只手,而是另手抓过剔骨刀,在这黑暗当口,毫不迟疑地向着自己的手狠狠扎去!
......
若是地瓜失算,这一刀就会狠狠扎在他自个手上!
他的手百分百的会被自己扎个对穿!
“咝!”剔骨刀划破风之音!
他会来咬吗?
其实地瓜不敢百分百的确定!
但他自小到大,很多事情,都不是有了百分百把握之后才动手的!
甚至有些时候,他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跃然出手!
他不像世上某些人,一定要待到什么都确认之后,才确定出不出手!
他不同,他常常会拿百分百的行动,去执行与落实那可能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当然,他失败的次数也不少,曾经最为严重的一次,他还为此摔断了一只脚,在床上足足听了一个夏天的知了声!
“咝!”剔骨刀继续破空!
这一瞬,仿佛电影的一个超慢长镜头,时间就像清真店里的拉面,被拉得又长又细。。
“咝——!”
刀已至一半——
可料定中的行尸头并没咬来!
地瓜脑门子在黑暗里沁出密汗!
他会来咬吗?
无人知道!
但剔骨刀,却没有停下。
它就像一只箭,既然开弓了,就注定不会再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