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菱萱和沐缡手牵手走在热闹的街市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沈菱萱大部分时间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萱萱,三日后便是你的及笄礼,我很期待。”沐缡倒是很期待。
“希望别出什么乱子吧,我不喜欢给自己惹麻烦。”但沈菱萱显然对此兴致不高。
看着沈菱萱不咸不淡的样子,沐缡心里有些失落,虽然他明白沈菱萱的性子一向如此,可是沈菱萱这样明显地不待见自己,试问谁心里好受?
沈菱萱似是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失落来:“你别多想,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罢了,没有别的意思。”说完之后,连沈菱萱也诧异了一会,要是以前的她,哪会关注别人的情绪?果然和沐缡待久了,受他影响不小。
逛过几家饰品店,挑选了几样发簪和饰品送给沈菱萱作及笄礼梳妆打扮用,虽然沈菱萱平日里不怎么打扮,但仍旧掩盖不住她是个美人胚子的事实,若是略一打扮,沐缡相信一定会惊艳四座,这样想着沐缡突然间有一种将沈菱萱赶快娶回家藏起来的冲动。
不久便到了午时,沐缡带沈菱萱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四方酒楼吃饭。
说起这四方酒楼,就不得不提酒楼的老板杨川,要知道这四方酒楼的老板杨川可是竹林山庄出来的人。本来竹林山庄没什么大名气,可是四年前一场辩论可让竹林山庄的庄主名声大噪。当时参与辩论的都是当地的几位颇有学识的夫子学者,本来辩论的初衷是教导自己的学生,可是却被一位面覆银质面具的后生给辩道哑口无言,最可气的是这位后生句句引经据典,他们还偏偏挑不出错来。事后一问那后生的出处,自称为竹林隐士,是竹林山庄的庄主。此后许多高官子弟慕名而来,但都是连竹山庄的大门都未能进入,偶尔有几位幸运儿进入了竹林山庄的大门,向竹林隐士请教也只是隔着房门,连竹林隐士的人都没见到。
竹林山庄如此心高气傲,也不是没人来找麻烦,只是派去的人从此之后再无音信,不知死活,这种没有证据的情况连官府都无可奈何,若是人真的被竹林山庄的人杀了倒还好说,可是万一人没死,官府抓错了人,脸上也无光啊。又过了几天,江湖杀手榜上排名第一的杀手“阎王”放出话来,自称与竹林隐士是忘年好友,若有人再找竹林山庄的麻烦,阎王的夺命锁一定按时送到,自此,竹林山庄重归太平,但是名声越传越广。
这个四方酒楼是两年前才开到京城的,照理说一个新开的酒楼,初来乍到理应会受到当地大酒楼的打压,可偏偏四方酒楼越做越大,短短两年时间已经发展到京城最大的酒楼,不能不说杨川的经营有方了。
沐缡和沈菱萱选了个二楼靠窗的地方坐下,他们运气不错,要搁平时,吃饭时间一到四方酒楼早就人满为患,哪还有空位子?
“萱萱,你喜欢吃什么?”
“看着上吧。”沈菱萱随便吩咐道,而后便一手拄着头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发呆。
吃过午饭,沐缡接着带沈菱萱在街上逛,同时也格外留意沈菱萱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不过沈菱萱只顾自己走路,也不看周围的店铺,让沐缡着实郁闷不少,再这样漫无目的地逛下去,怕是要太阳下山,街上宵禁了。
路过一家扇店的时候沈菱萱终于有了些反应,停下脚步,眼睛望着店内一把展示的扇骨。
“萱萱,你喜欢折扇?”沐缡想起来那日去参加陈尚书家的赏花宴会沈菱萱手里也是拿了一把折扇于是问道?
沈菱萱点点头:“听闻缡王爷写的一手好字,不知送我一副扇面如何?”
“好。”沐缡微笑,拉着沈菱萱进了扇店,向店家要了空白扇面和文房四宝,略一思索便动笔帮沈菱萱写扇面,沐缡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写出来的字清秀却不失笔锋,很是好看。
沈菱萱则进入内室挑选扇骨,好字自是要有好扇骨相配,这是沈菱萱看过沐缡的字后的第一感觉。
扇店老板拿来很多扇骨沈菱萱都不满意,无奈只得拿来镇店之宝——一副由三十年紫竹做成的扇骨,两个大骨的其中一支刻了幅竹石图,沈菱萱甚是满意,痛快地付了钱,将扇骨拿在手中,不住的把玩,只等沐缡写好扇面粘好扇子走人,外面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家爹爹怕是要担心了。
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老板啊,你怎么把本少爷看上的扇骨卖给别人了?伤了你我之间的情谊不说,让本少爷多痛心啊。”
只见一位身穿绿衣的年轻公子摇着一把折扇走进来,丝毫看不出哪里痛心来。此人长得倒是不难看,一双迷人的桃花眼随便眨眨不知要迷倒多少少女,在加上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想必在京城里也是受姑娘青睐的主。可这些在沈菱萱看来并没有用,反而觉得有些骚气。
“这位公子,扇骨我已经付过钱了,你若是喜欢不妨看看店里其他的扇骨,如何?”
“哦?那还真是可惜……”绿衣男子装作惋惜的样子,“那就只能请姑娘割爱了。”说着收了折扇,眼疾手快的朝沈菱萱手里的扇骨抢去。
沈菱萱见状皱了皱眉,感情这人说不成直接来抢了,哪有这样厚颜无耻之徒?想着便运起轻功侧身躲避:“公子同我这样一位弱女子出手抢扇骨,不怕传出去遭人耻笑?”
“姑娘既是懂扇之人,想必也懂得名画易得,好骨难求的道理,今日本公子为了一副好扇骨,就算真的传出去想必也会理解的。”绿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速度,还“唰”地一声展开手中折扇朝沈菱萱划来。
沈菱萱心里更是紧张,一手握着扇骨却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弄坏了扇骨,另一只手握紧了袖中短剑,考虑要不要给眼前这人一点颜色瞧瞧,犹豫之际已经退到了墙边。沈菱萱已经无路可退,可绿衣男子的扇子已经到了眼前。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沐缡一个大力将沈菱萱拉入怀中,救下了沈菱萱,沈菱萱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手中紧握的短剑。
“柳轻风,有段时间没见,你还是这样脸皮厚。”沐缡的声音传来。
柳轻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轻笑出声:“原来是你啊,沐缡。怀中那位就是你的小未婚妻了吧?”柳轻风说着朝沐缡挑挑眉。
“萱萱,这位是柳轻风,护国大将军柳擎之子。”
沈菱萱朝柳轻风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沈小姐,久仰大名,不过今日一见倒有些名不副实啊。”柳轻风戏谑道,“沐缡把你描述的神乎其神,我看有些夸大了。”
“哦?那照柳公子所言,谁能有幸入了公子法眼?”看柳轻风的样子便知他是故意那样说的,沈菱萱倒也没怎么生气,把问题抛回去。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柳轻风笑道,“这世上论学识谁能比得过竹林隐士,论武艺谁能比得过‘阎王’?”
“柳公子所举之人并非寻常人等,我沈菱萱只是一介普通人,这种比较想必有失公平吧?”
“噗……”柳轻风笑出声,对沐缡道,“沐缡,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这小未婚妻果然口才了得,我竟着了她的道了。”
沐缡也是笑笑,不说话,依照沈菱萱的脾气,自然不会让自己吃亏。
扇子做好后太阳已经开始落山,柳轻风早就作别了沐缡沈菱萱两人回家去了。沐缡送沈菱萱到丞相府门外,却舍不得松开手,这样僵持了一会,沈菱萱突然开口道:“多谢你的扇子,三天后及笄礼见。”说完不由分说地挣开了沐缡的手进府关门。
沐缡盯着丞相府的大门愣了好一会,轻轻叹了口气,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