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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威祭司

荀青看着这个老者,换做常人,若是救了别人,应该多多少少要问一点,而这个老者倒是一言不发,荀青不免感觉到有些怪异。

“孩子,你从何而来。”没等荀青开口,那老者喝了口水后问道,但眼中却是一片冰冷,似乎对荀青很是防备。

荀青沉默少许,虽然、不知眼前老者为什么会是这副态度,但其毕竟救了自己,心中还是存有感激,道了谢之后,荀青开口道。

“从山外一小城来,在山间迷路..”不想荀青话音未落,便被老者打断。

“撒谎。”

老者面色更为阴冷,似乎对荀青的怀疑也越来越浓。

荀青再次一怔,他说谎是因为感觉到眼前的老者有些古怪,但不想却被老者识破。然而荀青却是不知道,大威村的位置是在中石山的沟壑之中,两面临山,而方圆千里之内除了这样一个村落全部是荒山野岭,根本没有什么城池。

“我好心救你,你竟对我撒谎,大威村一向不欢迎外人,伤好后你就走吧。”话毕老者走出屋外,没有看荀青一眼,拿起锄头再次向田地走去。

荀青微微一怔,后走至老者身旁。

老人裤腿和衣袖挽起,在田地中吃力地翻拨着土地,汗水顺着满脸的皱纹滑下,不时用搭在肩膀上的湿布擦着汗水。

“老伯,多谢救..”

“我说了,伤好之后就走吧,沿着村口一直向南走,就出山了。”荀青的话再一次被老人打断,其似乎很不待见荀青。

大威村内有着不成文的规矩,便是不能接纳外来人,荀青在倒下后被许多村民围观,却没有一人敢上前相救,唯有这老人最后将其带走。

“我从大雪山而来,受邪物所迫来到此地,若之前于你有叨扰之处,还请多加担待,日后此恩必报。”荀青看到这老者如此执拗,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向其弯身一拜转身正要离去,却被老人的一问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什么邪物?”老人放下了手中的锄头,双眼茫然看向村外的方向问道荀青,其内竟隐藏了极多复杂之色。

荀青犹豫片刻,经历的那一串离奇的事,自己觉得说给谁谁也不会相信,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巫师,真正的巫师。”荀青话语简短,也不管那老人信或者不信,但其后老人的反应却是极为让荀青惊讶。

“你来自大雪山。”老人手杵着锄头顶部,转头看向大山方向。

荀青双眼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诧异。

这老人定然是知道一些什么,而对于荀青而言,自己极为迫切想要了解有关那巫师的一些情况,尤其是那绿眼孙百寿。

而自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本以为自己经历的这些事情说出去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但此刻看老人的表情,荀青心中竟多出一抹激动。

“巫灵仍在作祟..你若想知一二,随我来。”

其实荀青并不知道实情,在大威村中,知晓巫师存在的并不只有眼前这位老人,而是十之有九的村民都知道,民间经常流传着巫师作祟害人的传说,只不过大多数人选择不相信,仅仅认为那是人们的一种幻想,荀青曾是其中之一。

然而关于传说,有的实则是人们所瞎编乱造,用以哄小孩或者成为说书人的一些话题,而其中有一些传说却绝非空穴来风,而是确确实实曾有人见过,就譬如这巫师!早在荀青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孩童时,便经常会听得村内一些老人围聚在村内的地方讨论一些鬼神之说,其内便包含巫师,那些老人每当讲起来是都是一副如同见过巫师的样子,将其描述的极为生动可怕,每当那个时候,荀青就会凑在其旁静静听着,只不过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荀青便很少去听那些了,认为那些只是一些哄骗小孩子的谎言而已,但没曾想过在自己十七岁这年,竟亲眼遇到了真正的巫师!

荀青面目一沉,跟了上去。

二人在大威村中穿行,大威村与清马村不同,其中有许多十扭八拐的小巷子,如同迷宫一般,这大威村不能说大,只能说是狭长,唯一的原因便是其处在山谷沟壑之中,荀青跟随老者走了足足一个时辰,一路上二人无言,最终在大威村的尽头的一处小山丘前停了下来。

荀青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之处,老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略微一顿,只见那高约十丈的小山其表面有一块仿佛被人打磨出来极为光滑的石壁,荀青也是仔细看去才发现了那块石壁,只见老人一手按在了其上的一个位置,顿时荀青一惊,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又见那石壁如同一道门一样,在老人按下去后向右方移动,移开后一条通道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老人走了进去,荀青略一迟疑跟上前去后,老人的手又在其内的一处地方按了下去,石门合上,就如同机关一样。

通道处于小山中,其两旁皆有烛灯亮着,因此其内也是一片敞亮,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只见通道内越来越宽敞,渐渐地到了尽头,一处极大的圆形平台出现在了二人面前,那圆形平台上,竟赫然有一个人!

而平台上十二盏烛火,竟是诡异的蓝色!

那人一动不动,一身黑衣蔽体,手中把持着一根仿若白骨的权杖,那黑衣极为宽松,其下方很是破旧。荀青双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

“大祭司。”带荀青进来的那个老人突然跪了下来,荀青双目微微睁大,嘴也不自觉张开了一些,老人的对台上之人的称呼让荀青不由得一惊。

那平台上的人缓缓转过身来,四周的蓝色烛火微微一闪,那人之前仿佛在冥想,转过头来后双眼缓缓睁开!

其瞳孔内,闪现着淡蓝色的光亮!

荀青大惊!其衣袋内的短匕一瞬间抽了出来,然而其上却没有金色的光辉,而如同往常一样是银灰色,极为黯淡。

“不得无礼!”荀青面前的老人仿佛极为愤怒,厉声喝道。

荀青却不知,台上之人名为大威,整个村内的村民都对其极为敬重,大威村名字的由来便与此人有关!

单透过蓝色的烛火看到其面庞上的皱纹便已得知,那台上之人已经有极大的年纪,其一身黑袍较为破烂,但其材质仿佛极为珍贵,在烛火下闪动着黑色的光华。

那老人上前一步,坐在了平台中央的木椅上,双眼中蓝色之光渐渐明朗,平静地看着荀青,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祥却又诡异的笑容,双唇浮动却没有任何声音。

因为那声音仅仅有荀青可以听到,且极为清晰!那声音略有沙哑,但却又极为古远空灵!

“走上前来,我若有害你之心,那日昏倒你即死去。”

荀青双目一怔,那平台上的老者,定是有着某种不得了的能力。面目一沉,将短匕重新放入衣袋之中,走上了阶梯。

那台下带荀青来的老人对着其点了点头,随后离开,荀青猛然回头。

“无需惧怕,我已经说了,我若想加害与你,你便见不到我。”对于荀青的防范,老人没有丝毫在意,而脸上仍是慈祥之色。

荀青看着其幽蓝的双眼,心中警惕仍在,随时都能将衣袋内的那短匕抽出来刺入其身中。

“雾峰失至亲,药翁托遗嘱,欲救已故父,回首再无路。”这四句简短的话语随着老人平静念出,落在荀青耳中如同奔雷轰鸣!

荀青大惊!

从未有人让荀青有过如此的震撼,恐惧!甚至就是荀青在看到绿眼孙百寿的所作所为时,都没有如此的感觉!这种震撼直接将荀青心中的一切防备击碎,而在其心底形成了一种恐惧之感!

知彼之敌,最为可怕!

荀青确信与眼前老者素未谋面,但从其精短的话语中,他仿佛一惊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之事!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看着老者那幽蓝色目光,心中恐惧之色更浓,虽然面目平静,但其手却是在微微颤抖!

那老人看到荀青这般模样笑了一声,而后手中的权杖支撑着自己缓缓站起。

而对于这老人,自打荀青看到其后便倍感神秘,其身上仿佛隐隐渗透出的一种极为极为久远的气息,让人看上去仿佛感觉其从远古穿越而来。

“世界并非你眼中那般,万千生灵生生不息,但万千生灵之中,你知道几何,了解几何,又未知几何。”老者将身子背对着荀青,双眼不知看向何处。

荀青沉默,心中一刻也不敢缓下来,但其双眼内的震撼之色却是不敢减半点。

“至于有些事,由不得你不信,你懂我的意思。”老者仍未回头,而其眼中空灵之色愈浓。

“你如何知道我所经历之事?”荀青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那老人缓缓转过身来,双眼直勾勾看向荀青。

“孩子,你应该问我是谁。”

老人再一次在木椅上坐了下来,看向圆形平台上的一只燃着蓝色火苗的烛灯,沉默许久后开口。

“若无鬼怪,何来神魔一说,世人不知怪异之事的答案,便将其因归为拥有不凡之力的神魔,若没有见过,试问世人如何将神魔构想而出,有些传说,被没有见过神魔之人称为谣言,但其事实便是神魔一说自诞生起便非空穴来风,或许神魔只是隐藏在世人不知的地方,当其显露于人世,被部分人所见便开始流传,有些事,有些东西,只有自己亲眼见了才会去相信,人性便是如此,你近日看到了巫师,或许某一天就会看到魔,亦或是仙,世间种种,许多未知,并非不存在,只是你未曾见到而已。”

荀青点了点头,仍保留着谨慎与防备。

“你是谁?”

黑色与蓝色的四目相视,一时间整个平台上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许久之后...

“我为祭司巫灵,与你所见巫师为一类,却不同道。”老者双眼内的蓝芒闪动了一下,其旁的烛火在其上跳跃闪动着,如同鬼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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