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拓惊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苏拓打小便贪玩好动,不说岛上的每一处他都去过,但他没去过的地方恐怕也还真就没有几处。
可这是哪啊?
苏拓环顾四周,只见周围尽是些修长青竹,高高挺挺,被风一吹,摇摇荡荡。而自己正躺在这竹林草地之上。
苏拓小时候曾听父亲讲过何为竹,这种植物仙寂岛上是没有的,既然岛上没有,那说明.
难道、难道我已经出了仙岛现在身处中州了!
苏拓一惊之下便欲起身,可身子刚动心口处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之感。苏拓忙运转真力遍查周身,不查则已一查之下更是惊奇,怎么好端端的,自己真力竟断断续续飘渺难聚起来,而且在丹田处竟还有一股为自己所不能控制的真力,那股真力却也是极为涣散。这股真力又是从何而来,怎么这十几年来自己从未发觉。
苏拓猛然间想起他昏迷前的情景。
那是什么?自己身体里存在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呢,竟然突然之间能把自己变的如疯如狂,不受自己意识控制,甚至竟敢于挑战岛主威严,而且戾气大增,直欲毁灭掉眼前的一切,放佛只有鲜血才能填满中心的怨恨。放佛只有杀,才能让心中那一双突然睁开的赤红的充满仇恨和怨毒的眼睛闭起。
苏拓这么想着想着突然感觉自己体内的那个“怪物”竟又似活络了起来,他忙狠狠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他低头看向自己左手中指间带的那个戒子。
淡淡青光,缓缓流转。
苏拓心中似乎突然清明了许多,然后他运转循字诀,只觉得一股极其细微的真力便从指间传入,虽微弱,但是却无往不通,缓缓的沿着自己七经八络运转开来,所经所过竟把体内原本积滞断续的真力带动一同汇往丹田之中,而那股奇怪的真力却也是毫无阻拦任由它进入。
苏拓微微一笑,心中畅然,心想道“这神戒还真是妙用无方啊。如不是那****与冷峥斗法发动散字诀几乎将这神戒中的真力催动至空,现在循字诀运转起来只怕会更为畅快,不出几日自己真力便又能充沛起来了。”
他初醒来时该是正午,可现在已是傍晚了,落日余晖透过繁茂竹叶的缝隙洒了下来,映的地上也斑斑驳驳的,苏拓一心运功,却没有察觉时间变化,此时运转已毕,体内真力只感觉充盈了些许,心情大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欲离开,可刚迈出一步却突然迷茫无措了起来。
“我该去哪?”
苏拓想起此时处境,一时心中迷乱,自己是如何到的这里,那****逆触岛主之后父母又会受到什么干联,而自己又何时才能回岛与父母团聚,这一切他都不知道。他抬头看了看那被漫天竹影遮蔽的夕阳,光影稀稀落落。心中孤独之感油然而生。他突然觉得自己从未这么累过,一种不知前路何往,后路亦是无路可退的茫然与无助充塞心头。
他记得小时候很多事情不愿做时都会让父亲代他去做,可父亲总是笑笑的说“小拓,人迟早要学会独自面对,迟早是要长大的。”
难道这就是长大么?从今天起所有的一切都要我独自面对了么?再没有父亲的呵护,母亲的疼爱,就连、就连我将要去哪都不知道。
苏拓毕竟年少,一念及此心中已是百感交集疲累不堪,只是感觉好想就这么歇下睡去,不去看也不去想眼前这些迷茫与孤单,只是慢慢的睡去就好了,说不定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简单但却熟悉的小屋,轻轻一唤父亲那慈祥温暖的脸庞目光便会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走出门外也还是会有羡慕和嘉许的眼光和议论声,一切不过是一个噩梦罢了。
***
苏拓再次醒来时已是耀阳高挂、日上中天了。
什么都没有,心中所期望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眼前的一切还是陌生的,苏拓心中一阵失望,陪伴自己的仍然只是父亲赠与自己的沧澜剑和九曲戒。
咕噜噜的一阵声响,却是从苏拓肚子里发出来的,他下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已然软瘪至极的肚子,这不摸还好,一摸更觉饥饿,苏拓轻轻叹了口气心道“唉,纵然千难万难,人,总还要活下去的。”
心中想着,脚上便已迈了出去,他自己也不知该去哪,只是盲目的向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即使真力在体,也当真是疲乏难耐的时候,一阵清风,然后一股喷香美味便四溢飘散了开来,那香气扑鼻而至,苏拓也是饿极了,只觉得口中生津,不由咽了口口水。他用力的在空中嗅了嗅,然后脑海中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木柴噼啪的燃着冒出阵阵轻烟,烤架上却是一只体肥肉嫩烤的熟透的乳羊,那羊羔已被烤的金黄,一滴滴油脂凝成水珠滴落下来.
苏拓想到这里哪还能等,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发足全力朝着香气飘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那地方不远,只是十几丈开外,只不过却被一些植物遮挡要拐上几道弯曲才能看到,那里却是一个山洞,而香气便是从洞里传出来的。
苏拓也不做多想,搓了搓手便心急火燎般的向洞内而去。
这洞不深,几步便倒了尽头,苏拓放眼看去洞内有一张石床和一些石桌石凳,那石床上还铺着一张兽皮,看起来应该是附近猎人打猎时夜晚住的地方。而那石床旁边,火光正旺、香气之源,
果然、果然就是一只已烤的黄澄澄、金赤赤且还不住滴油的羊羔。
苏拓双眼放光,竟不顾热火,伸手便向那烤羊抓去,却听哎呀一声,手指已被烫伤。可他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手指虽被烫伤他却硬不撒手,拿在手里左捣又换,吹气扇风,烤羊虽烫,可他腹中更烫,不过片刻,那烤羊便被他风卷残云般的吃了个精光,且还意犹未尽一般,若不是那骨头太硬,他骨头都不会吐出一根也说不定。
吃的饱了,他却又想喝水,眼睛一扫已见那石桌之上有一个水坛,苏拓提起便是一通猛灌。
咕嘟嘟的几口下去,他却猛觉不对,这“水”延着喉咙一路向下,非但不觉甘润,反倒是辛辣无比,直烧的胃中也是烫烫的。此时他才恍悟,这水坛之中非水而是酒啊!
这是苏拓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但他非但没有露出难受神色,反而哈哈一笑,不知怎的竟生出一种豪迈的感觉来。
苏拓正自沉浸于酒香之中,却突然听到一声娇斥。
“哪来的小贼,敢偷喝老娘的好酒!”
苏拓这才惊觉,自己所做和入室偷窃一般无二,他想辩解,可刚一回头便是一惊,来的那人真真是美啊,先入眼的便是一身淡黄长裙,十六七岁的年纪,接着只见那姑娘眉如弯柳、肤若凝脂、一双明眸,两排皓齿,就这么亮莹莹地缀在她的脸上,风鬟雾鬓,想来是跑着赶路来的,几缕秀发微微被汗浸湿粘贴缠绕在粉白如蝤蛴的脖颈上,虽有些凌乱,却更显得可人。
苏拓本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只是不住的重复着:我我我、你你你……
那姑娘却呵呵一笑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想到你这贪嘴的小贼竟是个结巴。”说完还白了苏拓一眼,轻鄙之意溢于言表。
这若是放在以往即使是苏拓无理他也必然勃然大怒,他最受不了的便是被人看轻调笑,可面对眼前的这个姑娘,不知为何他心中却只是微微一怒,急道:“我我我才不是结巴!我我我、你你你……”
苏拓话还没说完却听那姑娘”噗嗤“一笑,道:“还说不是结巴,那你我我我你你你的半天到底却是要说些什么?”
他本待解释,没想情急之下却又结巴起来被人笑话,不由脸上一红,心中纳闷道:我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头脑发热,竟连话都说不明白了,不行我得冷静冷静。想到这苏拓便平静了许多开口道:“我说的“我我我”是要说我不是小贼,我说的“你你你”是要说你真好看。“
苏拓久居仙寂岛从小至今都是备受夸赞奉承,虽导致他目中无人却也是直来直去,说话做事从来没有什么弯弯曲曲,如何想便如何说,如何想便如何去做,所以他说出这句”你真好看“便是丝毫没有扭捏之态和油滑之感。
那姑娘毕竟少女心性,最喜听人夸赞,听得苏拓这话虽说高兴却也稍显害羞,低头摆弄衣角低声道:老娘自然好看,沉鱼落雁说的也就是老娘,可再好看也用不着你这小贼油嘴滑舌。
苏拓见她得意神情心里高兴嘴上却不承认,心中微微不悦便反唇相讥道:“恩,你沉鱼落雁自是不必我来多嘴,可张口老娘闭口老娘的可就显得教养不足喽。“
少女正自得意,本有心原谅苏拓偷酒,却没想到这小子竟嘲讽自己没有教养,登时怒从心生,娇喝道:“好个小贼,老娘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老娘的厉害了呢。”说罢背过身去双手却不知在鼓弄些什么。
苏拓心中轻视只是嘿嘿一笑,可笑声未断便听嗖的一声,只见一物隐挟电光激射而至,却是一颗石子,苏拓有意卖弄,单手屈指成抓,散发淡淡青光直向电光抓去。石子受苏拓真力所阻半分不得近前,可余力不消竟在苏拓掌中滴溜溜的打起转来,片刻后越转越慢最后终于掉在地上。
苏拓卖弄得逞抬眼向少女看去,本待嘲笑,却见那少女神情似微微有些惊讶,手中还拿着一把弹弓,那弹弓虽小却精致无比,弓股之间竟还隐隐有电芒闪烁,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心想:“那石子必是由此而发,只不过这少女真力微薄,难有威力,若是换了道法高深之辈威力必然大增,但事虽如此,可哪想来修为精深大有所成之士也不会选这样的法宝吧.弹弓?恩.她一个女孩家家用起来恐怕不太体面,再说她本领低微这宝物给她也算得上是暴殄天物了,我用来却是正好合适,但到了我手里又有多少威力呢?.
苏拓心有所思,少女却也颇感意外,心想:这小贼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没想到竟还是个修真人士。
少女虽感惊讶可她哪里肯就此认输,正面进攻不行,那就偷袭,她抬眼向苏拓看去,只见苏拓愣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这等大好时机岂可放过,一眼微闭一眼瞄准苏拓,拉起弹弓时心中还不忘偷偷一笑,就待这石子打中苏拓,打他个抱头鼠窜才叫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