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专门伺候杜景瑞出行的家丁听说杜景瑞要去游湖,本来想骑马的,但是又听说茗芯也去,便去找了架马车,家里除了老爷出行专用的马车之外,还有好几架不错的马车给少爷自己挑,杜景瑞也就随便选中了一架看起来比较普通的。
庞小四驾车,杜景瑞和茗芯坐在车里,白旺和洪阿达一人找了匹高头大马。这三个家丁平时也是无聊,如果少爷没什么吩咐,他们也多是帮忙做些杂事,要么就只能在门下发发呆,所以当然还是跟少爷一起出来玩儿快活。
宝镜湖就在南城之外,并不算远,一行人走大路也不会有什么波折,只是一路上倒也遇到不少同往那儿去的,那个时代的道路建设在龙母眼中多少有些落后,这种时候就更显拥堵。
路行到一半,遇到了一些好事者,几个骑马的年轻人一行,看起来像是几个暴发户,身上穿金戴银的但却并不体面,他们策马从杜景瑞的马车旁经过,其中就有一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大声说:“车里做的是谁家的小姐啊?”的确,一般男孩子出门都是骑马的多,坐在马车里的肯定是姑娘为主。
他这一句话倒还没什么,但是跟着他的就有一个更闲的杰宝疼的,他手中正好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咯咯一声怪笑,便拿着他的竹竿来挑马车的窗帘子。
车内的杜景瑞本来正在闭目养神,差点被那根竹竿戳到,幸亏他的精神力先有察觉,才一侧身躲开了。外面那人还看不见里面,但是杜景瑞已经顺着他挑起的车窗缝隙看到了他,只听杜景瑞轻念了一句:“夜珠。”
“嘶!”的一声,犹如巨蛇吐信般的声音,但是因为在马蹄声之中并无人听见,可是下一刻,那根竹竿就已经被切断了,断口就在拿着竹竿那人的手边,再往前一寸就会切到那人的手了,那人也是吓的全身一抖,显然是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怪事惊到了。
本来正肆意笑着的那群年轻人的脸色都是为之一变,先是都愣住了,随后就有一个立刻变得一脸怒色,拍马冲到了马车前方,大喝道:“你们特么的都别走了!”
这几人几马刚从马车边上经过的时候,杜府的三个家丁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懒得理会,可是看见有人拿竹竿挑车窗帘子的时候都已经怒了,只是不等他们制止,那竹竿就已经断了,三人这才想起自己家少爷是会先天刀气的,一时间又都觉得爽快,可同时,那年轻人已经横马挡在了马车前面。
车内的杜景瑞瞬间睁开了眼睛,但很快他又舒了口气,继续闭目养神,显然,他并不打算管这件事。还是骑在马上的白旺先道:“好狗不挡道!你们要干什么?”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怕,毕竟自己家少爷是个人间兵器。
“你们知道大爷是谁吗?敢弄坏大爷的东西!你们今天走不了了!”说着,挡在车头的年轻人猛地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其实他的马鞭很短,真的只是驾马用的,不然如果这鞭子够长,看他那个暴躁的样子,肯定已经一鞭子就抽过来了。
此时,几个骑士已经将马车都围住了。杜景瑞这才睁开眼睛,同时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仿佛是在为谁感到悲哀,他移到一个靠近门的位置,小声对庞小四说:“问问他们要干什么。”
庞小四听见,立刻高声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那年轻人哼的一笑,说:“你们无故弄坏了我的东西,就得赔!还要跟大爷我磕头道歉。”
洪阿达一听就笑了,说:“一根破竹杆,谁知道你从哪家的竹林子里偷来的?还要赔,给你十个钱,滚吧。”
“你特么放屁!”周围几个骑士之中有人先骂了一句,其他几个人立刻高声附和,如果现在是比声音大的话,他们已经赢了。
任由那些人叫嚣了一阵,带头的年轻人才道:“十个钱?老子的竹竿是皇家的!十两黄金你都买不着。”
杜府的三个家丁听了都笑的不行,吹牛也不动动脑子,马车里的杜景瑞也笑了,但他的笑容就多少有些不同,然后又小声的对庞小四说:“那你问问他们要怎么赔。”
庞小四忍着笑,说:“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赔呢?”
年轻人立刻变得一脸猥琐的笑容,说:“你们车上坐的是个大姑娘吧?让她出来,如果小爷满意,带回去游玩个十天半月,这件事就算了,如果小爷不满意!让你们全都死在这儿!”
杜景瑞听到这里,已经从车中走了出来,对着那年轻人笑道:“那我们车上坐的如果不是个大姑娘呢?”他这话一说完,自己家的那三个家丁已经笑的直不起身子了。
对面那个年轻人看到出来的是个男的,立刻变得一脸的怒不可遏,大骂道:“次奥!敢耍老子!哥几个,把他们的胳膊都给我卸了!”他话音刚落,正要有所动作之时,就见到了恐怖的一幕,那些围着马车的骑士们一个个的身首异处,没有任何人拿刀砍他们,可他们的脑袋却一个个的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最先死的就是自己左手边的那个人,接着以顺时针的方向,一个一个的掉了脑袋,然后没有头颅的身体从马上摔下,他们一个个的死,转了一圈最后才是自己右手边的那个人,那年轻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惊恐之色,也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什么话,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身子还留在那儿,再接下去,他的眼前就全黑了。
除了杜景瑞之外,就连自己家的三个家丁都愣住了,他们对于眼前的一切也毫无心理准备,谁能料到少爷今天这么轻易就开了杀戒?还记得上次出门的时候他们对于少爷的映象还是觉得少爷是个慈悲的人,毕竟那一次他先救了峨眉派的姑娘,后救了那个姓蒋的捕头,但是这一次,话都没来得及说几句,便有七八头十个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下次再有人挡在你马车前面,你就直接撞过去。”杜景瑞看了看庞小四,然后便回到了车内,同时就听车内传来他的声音道:“还等什么?走吧!”
三个家丁面面相觑,想破头都不明白少爷是怎么了。
只有杜景瑞自己知道:他曾是骄傲的龙族之母,而这位曾经主宰整个世界的存在,最恨的就是别人挡在它前面。
车内的茗芯根本不知道外面那些人已经死光了,也不敢挑帘子看,怕那个几个骑士看到自己会生出更多麻烦,等了半天见杜景瑞回来了,就立刻问他:“怎么样?他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杜景瑞没有回答她,而是先坐了下来,同时间,马车也重新缓缓的向前,仿佛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如果你细心,就能闻到:此时的空气之中满是血腥味。
茗芯看杜景瑞不说话,又靠近他一些,刚要再问一次,自己的脑袋便被杜景瑞一手搂住了,而杜景瑞则突如其来的吻住了茗芯的嘴,茗芯吓了一大跳,先是本能的想躲,但是根本挣不脱,后来回过神来,就只是意思意思的推了推杜景瑞。直到茗芯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杜景瑞才舍得放开她。
今天杀人,让他找到了一丝过去的感觉,在人类的世界,他一直过的小心谨慎,如果不是像上次在医馆那样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以为自己真的不会随便杀人,但是今天,看似只是一件小事就让他开了杀戒,那一些些的残忍再加上一点点的过瘾,让杜景瑞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他不是畏惧杀生,也从来不轻易用善恶去规范事物,他怜悯苍生,却又俯瞰众生,人类的神话故事之中总是把神说成是慈悲的,是心存善念的,愚蠢!神唯一的特点,就是不容侵犯。
等到了宝镜湖边,只有杜景瑞一个人是兴致勃勃的下了车,三个家丁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而茗芯虽然什么也没看见,但是她感到了杜景瑞的不同,也莫名的有些害怕。
杜景瑞看他们四个都一副不自在的样子,便说:“你们要是不想去游湖赏灯,就留在这儿休息一会吧。”说着,便要自己去玩儿了。
四人之中只有庞小四的灵魂还在身体里,忙跟上杜景瑞,说:“少爷,我陪你吧。”
杜景瑞点了点头,二人便一起向着热闹的地方去了。
宝镜湖很大,一眼都望不到边,此时湖上正有许许多多的小船,每条船上都有许许多多的花灯,整个画面犹如仙境一般,以至于只要在这场景之中,即便是原来姿色平平的姑娘小姐,现在看来都多了两分仙气。
“这和画舫是一个意思吗?”杜景瑞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庞小四的脸上立刻就竖起了三条黑线,尴尬的回答道:“这俩真不是一个东西……”
“有什么不同呢?”杜景瑞很认真的问。
庞小四越来越尴尬,完全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说:“这真的完全是两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好吧,好吧。”杜景瑞无奈的点了点头,周围望了望,又问:“那这儿也没人陪我聊天喝酒了是吗?”
庞小四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画舫是赚钱的,有老板出资,这儿是集会,大家自发的,大家都是自己玩,没有谁招呼谁的。”
杜景瑞这才稍微明白了一些,说:“那真应该多带些朋友,不然多寂寞。”
“那倒是……”庞小四应了一声,还没把话说完。
就听杜景瑞又道:“早知道从画舫上租几个姑娘来也好。”庞小四又傻了,不过回头一想,倒是也有那些钱多朋友少的人这么干,伴游从来都是一个高端洋气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