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杜景瑞便找到了钓鱼的地方,就在河边的一个小渔家前,白旺出钱租了人家的钓具,找了椅子来给杜景瑞坐下,让他舒舒服服的钓鱼。
不多时,只听得两声猫叫,那大花猫又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之中,因为它明白,杜景瑞钓鱼就是给它吃的。
“诶?这猫又来了?”庞小四见了这大花猫也觉得有趣。
“难道这小家伙真有灵性啊?”洪阿达也说。
“什么灵性啊,有奶就是娘呗。”白旺却白了那大花猫一样,一脸嫉妒的样子。
河里好像很难钓到大鱼,虽然杜景瑞不多时便有收获,但也都是手掌大的鲫鱼,自然比不了大头鲢子,他钓上来一条那花猫便吃一条,看的几个家丁都愣了,想着:怎么是我们家少爷在伺候这猫啊?但是想归想,也不会真说什么,有钱人爱怎么玩他们才不想管呢,只是他们几个无事可做,这么一直呆在那儿有些无聊罢了。
时间过的很快,还没钓到一条像样的大鱼,天就已经黑了。渐渐的,杜景瑞感到南面好像热闹了起来,抬头望去,就看见远处的水面之上有各种各样的彩灯,便问身旁的家丁们:“那是什么去处?”
“哪啊?哦,画舫啊。”陪着主子钓鱼喂猫一个下午的家丁们百无聊赖,说话都没了精神,回话也懒懒的。
“画舫是干什么的?”杜景瑞自然要问。
“找女人的去处。”白旺简单扼要的解释了一句。
“走着!”杜景瑞一听就来了兴趣,立刻收起鱼竿,转身就走。
听了少爷的话三个家丁腾的就跳了起来,没有一个地方比那儿更对男人有吸引力了,白旺已经迫不及待了,洪阿达嘴上虽然不说但眼里都快喷出火了。还是庞小四周到,忙帮着杜景瑞收拾渔具,怕他后悔似的,杜景瑞刚一回头他都已经把渔具送还给人家了,还笑嘻嘻的说:“好了,咱走吧!”
来到近处,湖边的热闹程度还在杜景瑞的意料之上,本来正想着赶快上船的三个家丁就见少爷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向着他们伸手道:“你们还有多少钱?拿出来看看。”从中午到现在,杜景瑞渐渐对货币有了概念,说白了,就是干什么都要花钱。
三个家丁面面相觑,其实他们身上都装着钱,这个几十两,那个小一百两,都是从帐房拿的,这不是他们的钱,都是少爷的钱,回去是要报账的,其实本来一个人装着就行了,但是管家杜来觉得这三人都不是精明的主儿,所以三人都给一点,以防万一。
“咱们上了船都装不认识,自己玩自己的,你们的花销就算是我请客了,这样,你们每人觉得自己要用多少钱就留多少,剩下下的都给我。”杜景瑞看三个家丁都有些犹豫,所以又解释道。
家丁们这才明白,原来少爷是想自己玩,其实杜景瑞的这个提议当然很好,公款嫖嫖乐谁不喜欢?但是三人都有些犹豫,因为他们的工作是伺候少爷,保护少爷,没道理放他不管,回去让家里大人知道了,自己腿都会被打断,但是转念一想,这又是少爷的主意,他们也只是听命办事。
三人之中还是白旺脑子快,立刻摸出钱袋,从中拿了五两银子自己收着,然后笑嘻嘻的把钱袋递给少爷,说:“那,少爷,您拿好。”
见了白旺这么做,洪阿达也不犹豫了,也拿出自己那个钱袋子,他的钱袋明显就没有白旺的鼓,从中也拿了五两银子,然后整包给了杜景瑞。
只有庞小四最犹豫不决,白旺笑道:“怎么了?喜欢钱袋子舍不得拿出来吗?”
庞小四懒得理会白旺,但最终还是交出了钱袋,他只从中捡了最小的一块碎银子收下,可能都不到一两。“少爷,您收好。”
杜景瑞也没有检查袋子里的钱,他也不太知道哪儿是多哪儿是少,幸亏都是银子,重的就是多轻的就是少,如果里面还有点儿铜钱或是银票,他可真不会看了。
“那我们出来怎么碰头啊?”白旺又问。
杜景瑞还没开口,庞小四先说:“你们都利落点儿的,玩过了就回这儿来等着,谁比少爷后出来的,回去肯定得挨打。”庞小四这话虽然说的不客气,但是白旺和洪阿达听了都点头,一来有道理,二来也是好意提醒自己。
看大家已经有了共识,杜景瑞便道:“那咱就走吧。”说完便带头向前走去。
其实杜景瑞是想喝花酒吗?显然不是,他之所以会对画舫好奇,一来是龙类的世界并没有夜生活,他很好奇现在天都黑了,这些人类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二来是当他问起时,虽然家丁们回答的有气无力,但是不难看出三人的目光之中都有向往之色,顺应民意一直都是龙母的习惯。
河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有许多,整体有三种,一是很小的小船,看起来只是运输工具,将人送到河中的其他船上,这样的船不少,都是来回忙碌的。二是另一种鲜艳的花船,杜景瑞看来都和一间屋子差不多大,有的装饰精美,也有的看起来稍显暗淡。三是最大的船,只有一条,这船里恐怕能装下一个戏园子,从外面看就能有两三层,小船运人多是送到这大船之上。
庞小四没有走远,看见少爷望着河面,就知道他肯定好奇,主动走过来解释道:“那些花船就是姑娘们的闺房,领了人进屋、办事、收钱。大船才叫画舫,听琴看戏欣赏歌舞。来玩的人多是先在大船上娱乐一番,然后再跟喜欢的姑娘一起回花船上捣鼓事儿,不过也有那些猴急的,点了姑娘就上花船的。”
“你看起来没什么兴趣啊?”杜景瑞调侃道,的确,来时虽然庞小四也积极,但真到了门口反而踌躇了起来。
被杜景瑞说中,庞小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二娘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二娘?”
“就是咱吃羊蝎子的那家酒馆老板……”庞小四脸都红了。
杜景瑞点了点头,说:“她没男人吗?”
“死了……”
“那你不娶了她?”两人的对话非常之简单。
“再等等吧。”庞小四舒了口气。
“是因为没钱吗?”杜景瑞现在已经非常明白,人类的世界就是说钱。
庞小四摇了摇头,说:“钱……她比我挣的还多些,一来我家里人不想我娶个寡妇,二来她公公婆婆也不想放人。”
“他男人不都死了吗?”
“话是这么说……”庞小四勉强笑了笑,可是话刚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一位浓妆艳抹的大姐已经迎了上来,她声音很尖,分贝也高,听她说话脑子疼,只见她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说:“呦!二位爷,怎么站在这啊?不快些上船去吗?”
“什么眼神?这才是爷!”庞小四先骂了一句,然后恭恭敬敬的说,他口中的爷自然是杜景瑞。
的确,二人的穿着打扮明显是有着身份差距的,按理说这大姐不会犯这种错误,但是主要是杜景瑞和庞小四站的地方太暗了,她一时看不清。被庞小四骂了一句她也丝毫不生气,对杜景瑞更殷切了一些,说:“大爷,有日子没见着你了。”
杜景瑞人都傻了,心想:我来过吗?我怎么不知道?庞小四则在心中骂了这个傻女人几十句了,碍于少爷在场,他实在不想真骂出口,怕扫了少爷的兴。
稀里糊涂的,大姐迎着这位常来的少爷到了河边,稀里糊涂的,这位常来的少爷就上了小船,稀里糊涂的,这位常来的少爷已经到了画舫上。
画舫内果然是个剧场样式,内里三层是通的,从二三楼都能看见一楼的舞台,自然的,二三楼就变成了包间雅座,一楼算是大厅,上船以后,招呼杜景瑞的已经是另一个大姐了,因为那个大姐还要在岸边揽客。
这位大姐也不认识杜景瑞,但是看他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公子哥,便也很热情的说:“公子爷,你怎么才来啊。”
杜景瑞听完这句,已经很确定了:自己恐怕真的常来,只有自己不知道。大姐看杜景瑞不语,又问道:“怎么着公子?今天想坐哪儿啊?是离戏台近一点坐一楼呢?还是上雅致的二楼呢?”
杜景瑞听完觉得有些奇怪,说:“三楼我不能去吗?”
大姐愣了愣,随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公子还不知道呢?三楼都是些喜欢低调的客人,冲撞了他们不好,扫了公子的兴致也不好啊。”大姐的话说的委婉,杜景瑞也不傻,已经明白了,三楼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这其实反而是他所熟悉的,龙族的世界金钱的作用很小,更重要的还是身份等级。但也因为如此,杜景瑞就更想去三楼了,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大方的说:“我爹是吏部左侍郎杜少言,请问我能上三楼吗?”
大姐人都傻了,从没听说过人喝花酒还主动自报家门的,直接说出自己父亲的姓名和官位更是奇葩中的魁首,她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杜景瑞大方的笑容,虽然不太相信,但也不敢怠慢,想了一会儿,才有些结巴的说:“那……那杜公子,我找人引您上去……”她说完,一边找了个小厮带着杜景瑞上楼,一边又跟另外一个人嘀咕了两句,那人点了点头,一溜烟就不见了。
来到三楼杜景瑞才知道,这里和二楼不同,二楼虽然也是雅座,但只是用屏风之类的东西稍稍阻隔,大家都还是在一个共同空间之内,可三楼就不同了,门是门墙壁是墙壁,一间是一间,虽然大家向前看都能看到一楼的舞台,但是左右看都看不到其他客人,这里的房间就像是一个个的小阳台,设计的很有意思。
杜景瑞在靠拐角的一个单间里坐下,引他上来的小厮又问:“公子,想吃点儿喝点儿什么?”
杜景瑞也不会点菜,就说:“上壶茶吧,再来两个小菜就好。”这话也是白天在酒楼听别人说时学的。
“得了您呐。”小厮应了一声,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