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田末的身形摇摇晃晃,似乎支持不了多久的样子,首领的冷面上渐渐露出得意的笑容。
正在这时,场上的局势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只见田末的右足在地上猛然一顿,原本苍白的脸上现出一片异样的血红。接着,他的口中发出一声厉吼,手中的金戈外倏然闪出眩目之极的金芒。这一异变,让八名敌手的攻势不禁稍稍一缓。
就在这一刹那,田末手中的金戈倏然发出阵阵雷鸣之声,随之金芒突然向外暴涨,竟将场上交战的九人全部罩在其中。接着,战团中传来一片金铁之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闷哼。
片刻之后,金芒骤敛,田末的身形重现场中。只见他口中微喘,脸色一片铁青,金戈倒持在身后,已然回复到原来的颜色。而他的八名对手则是枪断人伤,跌倒在四周。
虽然一时取胜,田末却未感到丝毫的喜意。方才他运功压住久治难愈的伤势,被迫使出绝世杀招“雷霆斩”,原本是想尽殊八人,没想到只能削断对方的长枪,杀死三人,斩伤五人。看样子,对方的实力确实不可小视。如果自己身上无伤,或许尚有一拼之力,但如今自己身受重伤,全身功力只能使出三成。就算全力一拼,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田末悄然咽下口中含着的鲜血,再次运功压住身上的伤势,硬声道:“还有多少人就一起上吧,省得老夫多废功夫。”
那名首领显是生性冷酷之辈,见到己方落败,依然面色如常。示意手下将伤者抬到后面,口中冷冷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老东西,还是让我来超渡你吧!”
说到这里,首领缓步走上前来,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与此同时,全身上下传来一连串霹雳般的响声,眼中神光暴闪,显露出绝顶高手的凌人姿态。
田末见状,脸上的神色愈加凝重,勉力提起手中的金戈,缓缓向对方迎去。
“慢着!”屋内传来一声大喝。一个身影疾掠而出,挡在了两人中间。
这人正是战鹰。眼见田末的金戈一击,他不禁猛然相起,此人可能就是义父让他寻找的田伯。只是田末的形貌与义父给他的画像相差太大,因而他先前未能认出。此时眼见田末已是强弩之末,所以在这关键时刻出手相助。
田末见是先前避雨的后生,不由深感意外,口中言道:“这位小哥,多谢你的好心。此人武功非同一般,还是让我来吧!”
战鹰并不回头,淡淡一笑道:“前辈,你在后面稍歇,还是让我来打发他吧!”
田末心中诧异,奈何方才勉强使出绝招,已使身上的伤势更趋严重,心知自己再无动手之力,只好往后退开。
那名首领只觉眼前一晃,一个身影便站在面前,心中不由一楞。眼前这人相貌俊秀,年纪甚轻,可是面蕴光华,谈吐从容,举止之间隐然一派宗师的风范。心中暗道:“这人不知从何而来,既然胆敢出来架梁,当非寻常之辈。”
听到战鹰与田末的对答,心中恼怒,冷声问道:“好大的口气!你是谁的弟子?”
“如果你有本事打败我,自然能够知道。”战鹰淡然笑道。
首领从未受过如此轻视,不禁勃然大怒,拔出背上的双剑,厉声道:“取出你的兵刃!”
“好吧!”面对出道以来最强的敌手,战鹰不敢轻视,缓缓抽出自己的配剑,斜斜指向天际。内力贯注之下,剑锋处隐现寸许长的光华,一伸一缩,绚丽异常。
看到这一情景,首领不由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年纪轻轻,竟然达到“剑含秋莹”的境界。不过自己在剑道上的造诣应当不输于他,加上双剑上练就的特别招式,当能互较长短、一拼高下。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眼前一花,对方的身形竟然在自己面前凭空消失了。
这正是战鹰从易经八法“飞”、“扬”二字口诀中领悟出的“幻影奇功”。一经他全力施展,当是身形如电,迅如游龙。
那首领自非一般平庸之辈可比,立时开始反击。只见他的手中双剑如轮,点点精芒直向四面八方射出,显现出极高的功力。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战鹰已在对方周围奔行了十圈,只觉对方防守甚密,招式之间无懈可击,不由好胜心起。只听他突然大喝一声,手中剑芒随之暴涨一尺,裹着身躯快速地飞旋,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向对方。
首领见状,也是一声大喝,凝足全身功力,舞动双剑迎面而上。
两人的身手迅快异常,只见两团雪光与一团精芒交缠在一起,再也难分彼此,只有密如雨点的剑击声不断传入人们的耳中。
“当!”一声惊天巨响传入人们的耳膜,只见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如断线风筝般一左一右向外抛飞。
左边一人落地后,依然刹不住余劲,竟将土墙撞了个大洞,一直退到屋中;右边一人却如轻絮般落在地上,再也未动分毫。一旁观战的众人不禁一片惊声。因为那个撞进屋里的人居然是他们的首领,而这个年轻人明显占了上风。
“轰!”半座土屋轰然倒坍,扬起漫天的尘土。待到烟尘慢慢消散之后,那名首领的身影终于显现出来。只见他脸色铁青,手中持着两枚断剑,全身上下纵横交错着无数道剑痕,再无先前的威风。
首领狠狠地盯着战鹰,突然厉声喝道:“全部给我上!”
听到首领的命令,周围众人不觉心中一怔。接着,大家纷纷反应过来,各自舞动手中的兵器,向战鹰和田末两人扑去。
“真是找死!”战鹰发出一声厉吼,身形疾掠,幻影般在敌群中穿行起来。只见他或挑或刺,或斩或劈,手下竟无一合之敌。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敌人便躺了一地。
当战鹰刺倒最后一名敌手后,将长剑插入鞘内,缓步向首领走去。此时,已是天光破晓,清晨一缕阳光照射在战鹰英姿勃发的面庞上,显现出异样的神采。
那名首领感到前所未有的颓丧,自己纵横江湖十余年,可谓对手无几,没想到今日居然败在一个无名少年手下,甚至没有翻身的可能。正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身上传来一阵难忍的巨痛,全身各处伤口齐齐喷出无数道鲜血,瞬时间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啊!”首领的口中发出一声厉吼,仰面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眼中现出难以致信的神色。
田末怔怔地看着战鹰,心中顿起江湖老去之感,口中喃喃,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战鹰站在场中,伸手抚着自己左肋下的一道伤痕,心中暗道:“没想到对手居然如此强横,在身中八十一剑之后,依然能够临死反击,刺中自己一剑。若不是自己在危急时刻把身躯左移了一寸,恐怕就是两败俱亡的境地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心中警惕,今后遇到此般强敌,当要小心一些了。
土屋倒坍幸好没有殃及廊下的烈火。这时,它摇身抖去身上的灰尘,不满地发出一声嘶鸣,告诉主人自己的存在。
战鹰轻轻一笑,走到烈火身边,柔声道:“烈火,你还好么?”
烈火见到主人,将自己的大头靠在战鹰的怀中,左右摆动,发出无比欢快的声音。
战鹰回过头来,抱歉地对田末说道:“前辈,我把你的屋子弄坍了,真是不好意思。”
田末听到战鹰的声音,回过神来,施礼道:“小哥真是好功夫,区区小屋算得了什么,小老儿还未谢你救命之恩哩!”
战鹰连忙还礼,突然想起先前的猜想,急忙问道:“前辈可是名叫田末?”
“没想到老夫东躲西藏,居然还有人记得我。”半年来,遭到无数敌人的暗算和追杀,田末不由再度警惕起来。
见田末如此模样,战鹰心知他有些误会,忙道:“前辈可曾认得赵国的李牧将军。”
“李牧!”听到这个名字,田末的眼中不由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