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嘴张看了一眼人群,道是“你们在这里讨论又有什么用处呢?”然后快步向着铺子里面走去,后面的人先是大眼对小眼,然后都恍然大悟一般,对啊,自己在这里傻乎乎地讨论什么,就该直接去问问。
小学徒哪里经受得住那么大的架势,看到一伙人气势汹汹地上来,都大声吵吵嚷嚷问自己问题,脑袋都大了,当即有一个小学徒到店后面去找药师了,药师倒是不慌,慢悠悠地跟着小学徒到了前铺来,问大家有何贵干,大家看他那样子,要不就是预料到了这情况有着正当的理由,要不就是有人给撑腰才做出了这等事情。
而实际上,药师一张口,大家发现人家是既有正当理由,又有人撑腰,“这药啊,你们也知道,不是我亲自去采。现在的药铺里的药都是药师会统一给进的,然后发放下来,价格呢,也都是药师会给统一过的,现在的长安城啊,哪里的药不都是一个价,又不是我一个人在抬价,而是药师会一个通知下来,所有的药铺子便都是这么个价,你们要是不信啊,便可以去别的看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就不信,药师会一个通知下来,有哪个药铺子敢不改价格。”
“可是,可是这让老百姓怎么活?”大家嘁嘁喳喳,很多人七嘴八舌地问药师。
“那我可管不了这事儿啊,你们问我还不如去问药师会呢,”药师一副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样子,“找我没有用啊,你们以为这涨了价以后的钱都进我的腰包啊?快算了吧,当然是进入药师会的款项里,和我一点干系都没有的,涨了价以后药铺生意自然不好,那都是亏得我们的,而涨了的部分是他们的,他们倒是不亏,所以你们以为我们药铺子们想要这样啊。”
听这话倒是一点没错,大家悻悻地离去,快嘴张却不是其中之一,他踱着步子像是要看药材的样子,晃悠到大家都离开了“兴师堂”,才踱步到了药师面前,“药师,你跟我说点事呗?”
药师正要回到后堂去,听到这话停了停脚,扭过头来,问快嘴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
快嘴张拿出三枚玉币放在了桌子上,这三枚玉币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如果是这样拿出来给人的话就绝对不是小数目了,毕竟之前江晓痴在要比武收钱的时候,是按着一百枚玉币收的钱,一百枚是一个中等家庭三年的生活费,这药师差不多就能算是一个中等家庭,那么三枚玉币大概是他家中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是说拿了快嘴张这三枚玉币,这个月他关了铺子也是无妨。
药师的眼睛顿时是雪亮雪亮的,脾气态度自然是好的没法说,又是哈腰又是点头的,看着快嘴张简直就是看见了大财神爷的样子,就差给他拜一拜了。连声问道,“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啊,还希望能给您解忧呢!”
快嘴张心里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哭的是不知道江晓痴会不会给自己报销这些费用,虽然说这费用对他而言也不算大,但是毕竟他是为了江晓痴,到时候人家不领情可就不好玩了,不过他江晓痴能包下整个悦阳楼,又能一百枚一百枚的收费用,想必不会在乎这些钱。另一边心里不由得想笑,这药师的脸色变得也太快了,刚才还是满脸严肃,埋怨轰人的架势,这会就能“笑颜如花”,当真是好笑,好笑!
药师自然是不会知道快嘴张心里这些又哭又笑的事情,他只知道来钱了就是好的。
“你愿意回答便是好得很,我当然不会为难你,也就问几个简单的小问题,答好了这钱你便拿去。”顿了顿又说“不只是拿去这些,玉币什么的我这里可是有的是。”
药师的眼睛都快直了,简直要在快嘴张的身上剜出一个洞来,看看他的身上是不是也贴满了玉币。“您别问了,我直接一股脑儿地给您倒出来,等到我说完,您看看有没有什么还需要的信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您,您说这样好不好?”
这样当然是好,快嘴张装模作样好像严肃地点了点头,告诉药师不仅是这次的事情,连带着把那药师会的事情,知道的都要说清楚。药师知道的都不会是什么机密事情,药师会的人也从来没说过要保密,于是药师便把他所知道的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快嘴张。
原来,曾经的长安药价是根据铺子层次来的,简单的有四层左右,越高层次的铺子药材的价格越高,因为他们的药材质量要高,而且服务的内容要广很多,再加上城中权势林立,不同的层次的人就可以去不同的层次的药铺消费。像他“兴师堂”这样的自然算是最下等的药铺了,也就供老百姓购买,上层人是根本连知道都不会知道他这种小药铺子的。
再往上一点便是类似于“叶来堂”这样的铺子,一边最低等的小官员和有点小钱的人就去那种地方。第二层大概是“医德堂”之类的,他们可以给更高一点的六到八品的官员供药,大部分的有钱人也都去那种地方拿药。最高等的是“光宗堂”,三到五品级的官员家属和最有钱的上层名流都是去那里兴师问药,更高的品级的便自有人家权贵的来路,那就不清楚了。
直到几个月前,药师会进了他们医药领域,竟然是能统一他们的进货入口,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上面“光宗堂”那样的大堂没有怎么着,更何况是他这种最最末尾的小堂子,跟着混就可以了,根本是没什么能做的,然后一段时间之后,药师会下派了给各个地方报消息的人,包括医药的上架种类和价格,无一不全,如果不按要求的话,药铺子也就别想机修开下去了。所以他们只管照着药师会的吩咐做,拿着该拿的钱,好好混好日子,这边可以了。
自从药师会这只无形的大手管住了他们,倒是一直在压低进货价格,也使的他们的药价卖价也是低低的,他这种最低等的小药铺子自是最开心了,毕竟百姓们有点小病常常是为了省钱不买药的,既然药价降了那么多,谁都不愿意拖着病情而是希望自己赶快好起来,所以买药的人变多了起来,所以他挣得也就多了起来,谁知今天中午的时候,给他报消息的小兄弟过来,他刚以为药价又要降的时候,谁料到小兄弟给他说的却是让他把价格上调,而且是上调的比药师会刚参与进来时候的价格还要高那么一点点,要是说价格调的和之前一样,那还好说,可是要比之前还高,他自然是担心,不过也只能照做,果然,刚改了没一会,便出现了刚才那一幕,药师向着快嘴张耸了耸肩,一副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很无奈的样子。
快嘴张心里明白了个大概,又给了那药师两个玉币,匆匆转身离去,他总觉得这里面怪怪的应该是有什么蹊跷,结果刚出门没多久,还没到悦阳楼,便听说好像又有人死了,快嘴张当下心里一怔,然后快步前去打听,还没问便看到那个死者是当时报名的人之一。
绝对有问题,快嘴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时的江晓痴还在悠闲地喝茶,他早已经和他的大小老婆吃完了饭,现在正在寻摸点事儿做做,突然包下了一整个悦阳楼,他还真是有点不太适应该怎么去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