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靖乙卯冬,既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十一日,公元1556年1月23日。
长安荐福寺佛塔前,一僧一道对弈松柏之下。
小雁塔顶层传出声音,道:“师父,弟子江晓痴知错了!弟子不该去找徐阶去论权谋;弟子不该为替徐文长出气,就把严嵩那儿子严世藩打成独眼龙;弟子不该去找戚继光比棍法;弟子不该去斗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弟子更不该假以师父之名考个状元回来。师父,弟子知错了!”语中虽有恭敬、忏悔之意,但却不无自豪之心。
僧面色恍惚间举棋不定,抬眼望道者,问:“道兄!非逼其穿越至异世大陆——乾陵否?”
道缕长髯,目现无奈之色,答:“此子太过顽劣,两世为人尚不能完其遗志,唯异变乾陵之繁华才可炼其性;唯异变乾陵尚武风才可煅其骨。”语毕叹息!
小雁塔顶层再次传出江晓痴的声音喊道:“师父,弟子不要去什么乾陵大陆。真要罚弟子穿越苦修,就让弟子再次穿越到那有酒吧、有网游、有股市马场的年代吧!哪怕是转生前去也行啊!”说到最后,语带哭腔,却含向往之意。
僧面现慈悲,曰:“道兄!可否留其神识,免其沉迷异变乾陵而不可悟!”道沉首凝思,意难决!
小雁塔顶层,江晓痴急忙道:“师父,弟子虽习琴棋书画、虽涉医阵商官,虽偶尔胡闹,但并无大过啊。”语透无奈与不服。
僧双手合十,曰:“徒虽顽劣,善尚未触十恶。还请道兄,依老衲意,留其神识,让其取残舍而生,免轮回之苦吧!善哉!善哉!”
道起身背手望天,深思后,面露意决之色。曰:“允其保神识,但须以残身之志为志,须修残身之体为体。”
语毕,入座后落子如飞!僧亦全神应对收官之战。
小雁塔顶楼,江晓痴破口大骂,道:“靠!搞什么嘛?万一夺个太监身,他的愿望是要回小弟弟;万一夺个乞丐身,他的愿望是当皇帝;万一夺个女子身,她的愿望是当第一名妓;更惨的是万一夺个兽身,它的愿望是天天吃大粪。我该如何做啊?你个贼老头,是不是诚心往死里整我啊!”微累语顿,稍停后续骂道:“你个乱挖遗迹寻宝,该遭天劫的贼老头,为什么不让我再次穿越到未来,哪怕去当个泡上富婆的洗车工、哪怕去当芙蓉妹妹Hold住姐姐、最不甚去当个有几人崇拜的网络写手也好啊……”
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子时,松柏下、骂声中僧道隐遁。是时,关中忽发大地动,声如势雷、势如颠簸、山岚崩断、地裂水涌、一时公私庐舍、庙宇城垣尽皆倒塌。
更异者:荐福寺上空忽见天裂,闪闪白光照向佛塔顶端,天裂随即合之,其后,一十五层小雁塔仅存一十三层。天合瞬间,空中飘荡两个声音。
道音,曰:“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十年期。望吾徒珍惜!”
江晓痴痛骂音,道:“你个杂毛老道,公报私仇。归根到底不就是因为我从未来穿越回来后,经常喝光你的酒吗?不就是因为我三戏你那名妓情人吗?不就是因为我把你的破烂秘籍送给了抗倭将领吗?打我到乾陵,我江晓痴若回来,此仇必报,一定把你打到唐朝给肥姐当侍寝太监。”语带无奈,语带愤恨,语带不甘。
是时,道愕然间以手扶须。偶望无名指上空空如也,大惊道:“孽障!缘何拐吾子午戒?”僧听之,随莞尔!
“哈哈,贼老道师父,想要打发我走总要付出点代价吧!你这千八百年间乱挖、乱搜、乱偷的收藏就当送行酒钱了。”江晓痴的声音远远传来,渐不可闻。
江晓痴后来得闻,关中大地动,亡人八十三万。此事遂成江晓痴吹嘘之资,每遇同行必鼓吹:本公子穿越那可是有八十三万生灵相送,顶上有二阶浮图相随。
飘渺处,昏沉中醒来的江晓痴颓废的摇了摇头,虽然子午戒尚在,但那陪着自己曾穿越到未来,陪着自己喝尽了天下美酒,陪着自己尝尽了世间美食,陪自己让无数女孩为之倾倒的无限洒脱、无限帅气之本体却在穿越中消失了。
既来之,则安之。转瞬间江晓痴就忘掉一切,浮空望着下方那广袤无垠的大陆,江晓痴大喊一声“乾陵!我来了。”语毕冲向异变大陆——乾陵。
“砰!”意欲撞天婚寻舍的江晓痴重重的被弹回,揉了揉发酸的鼻梁,望着如实质的气壁。江晓痴惊道:“难道这异世大陆还有防护罩?”
“呔!来将何人?敢闯吾阵。”一道轰天巨响般呵斥声传来。
江晓痴双手捂耳急退,灵魂体几欲被吹散。惊惶错愕间抬头望去,但见对面那人:头顶闪闪发光夜明盔,身穿刀枪不入柳叶绵竹甲,跨骑呼雷豹,腰胯四棱金装锏,手中金纂提炉枪枪眼正遥望江晓痴。
江晓痴惊道:“秦二哥?你太酷了。”
秦琼大怒道:“哪个是你家二哥,吾乃帝国门神,专阻尔等穿越而来乱吾乾陵之小辈,如不想被秒杀,速离去!”
江晓痴心道:你以为我想来啊?但面对只凭那声响就能震散自己灵魂的秦琼,江晓痴那半瓶子醋的道术和法术可不敢拿出显摆,可怎么进去呢?
江晓痴心内正痛骂贼老道师父,就听秦琼怒道:“在吾神面前休得妄动心思,看打!”“哼哧”呼雷豹一声鼻哼,四蹄微动就跨至江晓痴身侧,秦琼枪尖直刺江晓痴咽喉。
江晓痴灵机一动,忽然放生大哭。秦琼收枪怒斥:“吾辈男儿,流血不流泪,杀汝恐污本神枪眼。”语间满含不屑,提缰掉马转身,居然懒得再看江晓痴。
江晓痴以为这样就过关了,心内兴奋刚起,忽听秦琼断然道:“岂能如此便宜尔等众多奸诈宵小之辈。”语顿轻抚马鬃道:“豹儿,此子交与你处置,用你的五谷轮回之气吹散这宵小之辈的灵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