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向读者安利一首极赞的曲子igiorni,来自一位很厉害的意大利音乐家。很适合放松心情,与下面的一段很配,建议带耳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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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克理德伯爵在伍德维尔庄园和雪莉和客人约翰刚坐下来吃早餐,讨论着晚会的各项安排。唐克理德伯爵用心的听着。
“父亲,您愿不愿意在早餐后听我们弹奏一曲?”雪莉说。
“我当然愿意,但不要让我听太多,我怕到时候没惊喜。”唐克理德伯爵说着,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信件,一封来自前线的被乔纳森先生转寄过来的信吸引了他的注意,唐克理德伯爵迟钝了好久,急忙用餐刀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跳过了众多的客套寒暄,只注意到这样一行字:俄军突然大规模反攻,您的长子生死未卜。信纸当场掉落到了一旁。
“发生什么事了,父亲。”雪莉看到唐克理德伯爵的反应很是紧张。
“理查德出事了。”唐克理德伯爵神情恍惚地说道。
“怎么会……”约翰惊异道,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的周围。
气氛顿时肃穆了,史密斯先生知道不能让主人就这样沉寂下去,走上前问:“老爷,有什么吩咐吗?”
“快速准备好去伦敦的行李,我今天就要出发。”唐克理德伯爵说道,然后望向雪莉,“对不起,雪莉,我不能听你们演奏了,我在伦敦有急事,要先走一步。我会让约翰在这里多留几天陪你,在伦敦为你们安排晚会地点,圣诞节前你们可以赶到那去,进行晚会。我们必须撑住,决不能被击垮。”刚说完,唐克理德伯爵扬长而去,整理开会用的资料。
约翰很想安慰雪莉:“我很抱歉,雪莉,真心的。”
“对不起,约翰,但是……”雪莉几乎落泪,“请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雪莉捂着嘴,跑出了餐厅,不知所踪。
约翰四处寻找,始终找不到雪莉的下落,他不知道雪莉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去哪里。
“约翰侯爵,”史密斯叫住约翰,“你不用找了,我知道雪莉在哪。”
(从这里放igiorni)约翰来到了伍德维尔庄园的林院,现在这里的花都已凋谢了,树叶也开始变黄,飘零。若是换到平时,这里会是十分惬意的下午茶场所。约翰走过树林,沿着一条小路往前进,地上的杂草越来越多,路面也越来越不平整,通向被人遗忘的,杂草纵横的,荒芜的角落。小路的尽头,是一株高大的橡树,树干呈灰褐色,树冠匀称,树叶却都枯黄了,有的还泛着红棕色的光泽,一根树枝上吊着秋千,雪莉就坐在秋千上,眼角有哭过的痕迹。阳光从树叶间透过,落在雪莉的身上,而雪莉用手触摸着干枯褶皱的树皮,静静地凝望着。
“雪莉,你父亲已经走了。他让我来向你告别。”
“我知道了。”雪莉淡淡地说道。
“你还好么?”
“我不知道。”
“我帮你推秋千吧。”
“不用了,约翰,这样挺好。”
约翰僵住了,他从未见过雪莉这样的状态。好不容易,他才缓缓开口:“这里是哪里?”
“你看不出来么?”雪莉望向约翰,“我母亲就葬在这个橡树下。”
约翰这才发现橡树旁有一块砖,上面写着:梅菲·克里斯汀·布兰森,挚爱的妻子,母亲,和女儿。
“母亲生前希望自己能不被打扰,和这棵橡树为伴,于是父亲力排众议,将她安葬在此。每年我的生日,也就是母亲的祭日,父亲才会独自前来拜见她。”
约翰像是知道了什么,但他没说出口。
“有些话我必须一吐为快。没错,母亲是生我时难产去世的。当时理查德还只有五岁,他很痛心,母亲的去世对他打击很大。所以我长大后时常注意到理查德会站在这块地方,沉默不语,远远地对着橡树凝视。后来,理查德渐渐不来了,这里也就逐渐荒芜,父亲为了防止睹物思人,将林院改造,把这里藏了起来,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地方。
“母亲生前没留下多少画像,但理查德还记得母亲的样子,说我和母亲很像,父亲也总是这么说。我模仿起母亲,像她一样整天乐观开朗,热情洋溢,因为要是没有我的带动,这个家就会变得很寂静,死气沉沉的……
“这样做真的很累,我一直惊讶于母亲哪里来的那么多活力。直到有一天,我才明白,母亲之所以想被葬在这,就是因为她也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永远要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
约翰动容了,他到现在才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去了解别人的机会。他开口道:“我们不开慈善晚会了,好不好?我们不必苦苦支撑。”
“不,真正令人动容的音乐,不仅仅是听众共鸣,还需要演奏者找到产生共鸣的情绪,我现在找到了,又何来放弃?”
约翰欣慰地微笑:“那我们再弹一遍吧,为了理查德。”
“没错,为了理查德。”(音乐停)
唐克理德伯爵来到格罗夫纳广场的府邸,乔纳森先生已经再等了。唐克理德伯爵来不及更衣,把家中事务都交给史密斯先生处理,自己和乔纳森先生进了会谈室。
“汇报一下情况,乔纳森先生。”
乔纳森先生干咳两下,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汇报:“因克尔曼战役参战的40000多俄军伤亡10729人,其中包括6个将军和256名军官。英军士兵死亡597人,1860人负伤;39名军官阵亡,750人受伤,多死于白刃战。法军士兵死亡130人,750负伤;军官死亡13人,负伤91人。基于伤亡惨重,巴拉克拉瓦战役和因克尔曼战役已经使首相饱受指责。俄军凿沉了黑海舰队,英国达到了攻击塞瓦斯托波尔的目的,剩下的就是是否追求令人信服的胜利的问题。政府要成立一个委员会来调查前方情况,并评估是否需要攻占塞瓦斯托波尔。若是进攻,联军方面英军在因克尔曼战役后更加处境不妙,法军将在以后的攻城战斗中承担大部分任务,致使英法联军无力执行总攻塞瓦斯波托尔的作战计划,而转如旷日持久而又艰难的冬季围攻……”
唐克理德伯爵越听越迷离,望着窗外发呆,右手抓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他和亡妻的结婚戒指。
“唐克理德伯爵?唐克理德伯爵!”
“是的,怎么了?”唐克理德伯爵回过神来,
“您在听吗?”
“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好的。”
乔纳森先生刚离开办公室,就听到屋内狂暴的捶桌声。他叹了一口气,理查德的事他是知道的,但他从来没见唐克理德伯爵如此愤怒过。
唐克理德伯爵一边发泄着他心中的怒火,一边还在想着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难道他还指望把乔治培养成第二个理查德吗?怎么可能!!已经没有机会了!!他答应过梅菲要照顾好理查德,现在做什么也于事无补了。现在他只能等着消息而束手无策。
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因为实用主义的思想重又占据了他的头脑。他发现自己纯粹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感情。冷酷的面孔浮现出来,让他想好了下一步计划。他出了会谈室,让乔纳森先生先回去,然后直接上了马车,对马车夫说:“去巴麦尊勋爵的府邸。”
唐克理德伯爵在巴麦尊勋爵的会谈室等了一会之后,巴麦尊勋爵才从外面进来,说:“最经几天我在忙着视察监狱,所以来晚了。我认为我们应该少碰面,这样才不会让别人怀疑。”
“你有没有听说因克尔曼战役?”
“闹得沸沸扬扬的,这群该死的俄国佬!”
“我的儿子受了重伤,还在医院急救呢。”
“在你把儿子送上战场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可我没想到会有今天!”
“我希望你在说话之前好好想想,是你我推动了这场战争,后果自负!”巴麦尊勋爵见唐克理德伯爵来者不善,语气也变重了许多,“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坏了大事!你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来宣扬你自己,维护你的形象!我们这都是为了帝国!”
“是为了帝国,还是为了你自己?”唐克理德伯爵推了推眼镜。
“这两者没有本质差别。”巴麦尊勋爵自信的笑着。
“听着,”唐克理德伯爵阴鸷地说,“我手上有不少资料是来源于你的,若是这些资料被散播出去,你和你的帝国就都毁于一旦了。”
巴麦尊勋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疯了吗?!你难道不怕被调查委员会揪出来吗?!”
“眼看我后半生的心血就要毁在自己手里了,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反正我们都是要下地狱的人,不介意在绞刑架上多个伴。”唐克理德伯爵冷冷地说,“要是理查德有个三长两短,我说到做到。”唐克理德伯爵冲出了会谈室。
巴麦尊勋爵感到窒息,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他一阵头晕,扶着座椅坐到位子上。先前唐克理德伯爵的言辞给他的感觉就如同世界末日。
委员会最终决定让英军在城外高地固守待援,度过1854年的冬天。对于前线英军来说,这意味着不管能否得到充分的补给,军队要靠自己的努力熬过冬天。
11月4日,一场风暴光临克里米亚半岛,皇家海军舰队损坏严重,英军在巴拉克拉瓦的港口也无法接纳运输船只进入。英军营地的帐篷被撕成了碎片,补给品被刮的不知去向,部队饥寒交迫。另一边,南丁格尔的护士团到达斯库台,立即投入忙碌的工作,被医师们要求没有经过其允许不得涉足病房,结果一连四天被拒之门外。南丁格尔决定首先改善饮食,换洗衣物,清理医院。凯瑟琳被安排去洗衣服,这次真的只能由她自己来完成了。她要没日没夜地把那些沾染汗渍,血渍,尘土乃至排泄物的衣服用自己白嫩的双手去清洗,两三件衣服下来,水就已经污浊不堪了。凯瑟琳后悔不该自讨苦吃,更何况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她的生日。叛逆的情绪涌上心头,凯瑟琳一脚踢开水盆:“我不干了!”
“路易斯,请你要有耐心,这不会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得了的问题。”护士长南丁格尔说道,路易斯是凯瑟琳的化名。
“可我们凭什么不能进病房,反而在这里做这种工作?!”
“既然在野战医院,你就应该服从纪律。”
“让那些该死的纪律都见鬼去吧!”
凯瑟琳伤心地边哭边跑开,可她能跑到哪里去呢?不久她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哭。南丁格尔追上来,握住凯瑟琳的手臂说:“你本就不是平民对不对?从你工作时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
“没错,南丁格尔小姐。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不,你不是。你很幸运,有个懂你的家庭。”南丁格尔说,“你知道吗?我也出生贵族家庭,拥有茵幽别墅和恩珀蕾花园两个住处。当我平静地向家人宣布了我从事护理的决定,我的父亲尚好,但母亲和姐姐惊慌不已,极力阻挠。我们三人大吵了一通。父亲见劝阻无效,气愤之下,提着猎枪牵着爱犬走出家门。他走后,我们更吵得天昏地暗。母亲甚至想打我耳光。很快我就离家出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以后才感动了我的父亲,答应每年资助我五百英镑。我之所以可以不顾那么多投身护理事业,是因为我有种使命感,不能让医院成为病人们的目的地而不是转折点。今天是不是对你来说很重要?难道是你的生日吗?”
“嗯……”凯瑟琳点了点头。
“很抱歉你没能过一个像样的生日,路易斯,”南丁格尔抱住凯瑟琳,“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