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函被雨皓捏的有些发皱,但信函上“一决赤尾”的四个大字实在太抢眼。
慕老颤着手将这四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神一分一秒也离不开信函,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无力地叹了口气,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连声音都染上了尘封的灰尘:“原来这一战还是不可避免。”
时间回到三天前。
炼刚刚拒绝简依依的合作邀请,第二天就接到了他最不愿见却也必须要面对的人的来电,电话那边言简意赅:“是时候夺赤尾了。”
炼的瞳孔骤缩,平静的眼眸里瞬时翻起巨浪。
他不想因为一条破鞭子再一次与他肝胆相照的兄弟决裂,他不想因为一场战争看着自己可念却不可及的爱人露出绝望的表情,他不想一次次被那个人当作取得赤尾的工具。
他真的不想,可这就是想想而已。
他的剑术是那个人教的,他的命也是那个人救的,可他后来的深渊与绝望,也是那个人给的。炼以为,那个人会把他从黑暗中抽离,带到一个光明温暖的世界,可他却亲手把他推下了更无尽的深渊。
那个人算是他的师父,也算半个养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除了答应,炼再无选择,否则,世上恐怕再无炼。
炼手中握着手机,他感觉手机在手里就像炙热的木炭,烤得他的手生疼。
许久,炼才拨通了慕天宸的号码,每一秒的等待都像煎熬,好像要把他们近十年的兄弟情蒸干。
干涩却又不失从容的嗓音传进慕天宸耳中:“三日之后,带上赤尾,来断绝山--一决高下。”
断绝山,断绝山,当你踏上山脚的那一步起,我们--就真的断了。
那边炼已挂了电话,这边慕天宸仍将手机放在耳边,动作僵持不下,目光涣散,刚刚还和冷潇然有说有笑,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就好像天塌了一样。
冷潇然伸出手在慕天宸眼前晃了晃,将他僵在耳边的手拿下来,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眼来电显示,上面显示一个L。
冷潇然一看便了然,这是炼的电话。只是她不明白,炼对慕天宸说了什么,他会突然这样,像丢了魂。
慕天宸目光慢慢对焦,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
冷潇然注意到他的动作,微微一笑,温声道:“怎么了?炼和你说什么了?”
慕天宸皱了皱眉,似下了很大决心般,眼神认真的注视这冷潇然的双眼,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三天后,断绝山,赤尾一决高下。”
冷潇然呼吸一滞,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慕天宸。
慕天宸回以冷潇然一个微笑,伸出手宠溺地揉揉冷潇然的头发,眼睛里像洒满了碎星。
“走吧,不是还有三天么?”
二人偕同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简依依从二人刚刚站过得路灯后走出来,嘴角带着和以往如出一辙的狡黠的笑,斜睨着眼睛看向远去二人的背影,伸出手,比了一个“再见”的动作,接着又像想起什么一样,喃喃道:“应该是--再也不见啊。”
炼放下电话,开始站在窗前发呆,窗外道路上车水马龙,汽车行人红灯止步,绿灯通行,一切安定有序,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努力拼搏着,为心中的太阳不断积攒着阳光。炼垂下眼睑,他站在背光的地方,刘海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将半边脸笼罩在黑暗中,高挺的鼻梁,刚毅冷峻的侧颜,平静冷漠的眼神,足以让少女芳心大乱。
城市中的行人都在红灯止步,可为什么他人生中亮起了红灯,却还是要迫不得已地步步向前,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悬崖,却无法止步,直至坠落,在谷底看着那个人嘲讽又得意的笑。
之后,炼与简依依碰了面。
“你联系了周凉?”
简依依听了炼的话后,略显吃惊,低眉思考了一会,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右手手臂上有一道疤的那个男人?”
说着伸出手指,在自己右臂上划上一道,然后一脸笑意地看着炼:“原来你们认识。”
炼不理会简依依的话,继续问道:“你怎么联系上他的?”
简依依伸出食指在身前摇了摇:“是他联系我的啊。”
炼危险地眯起双眼,做思考状,突然瞳孔瞬间放大--他知道周凉是怎么找上简依依的了。
之前的合作中,炼在给简依依通话,当时身后的门板后一闪而过一个身影,炼一开始没有注意周凉的行为,以为他只是路过,可是在之后他离开时,周凉一定查看过他的通话记录联系了简依依,因为简依依和冷潇然是死对头,冷潇然又是慕天宸的软肋,而慕天宸手上又有他一直要得到的赤尾,这样让简依依要挟自己协助他成功夺取赤尾,胜算简直过半。
真漂亮的一盘棋,既压下了炼的不顺之心,又抓住了慕天宸的软肋,同时联手了另一个人,真是一个通话记录毁了所有。
简依依微微一笑,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勾起炼的下颚,眼神望进炼冰冷的双眸里,柔声道:“虽然目的不同,但是结果都一样,冷潇然总是要死的,祝我们合作愉快。”
炼反手钳住简依依的手腕,力气大得快要捏碎般,同样温声细语,可眼神是深达心底的寒意。炼盯着简依依的双眼,咬牙切齿道:“我们只有合作,没有愉快,况且--”
有我在你休想近冷潇然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