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在自己身前的不远处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我小心得把一只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向前看到。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直起来身子,正用着那双粗犷的手臂用力地环着我的脑袋,我现在正在父亲坚实的胸膛上。我睁开了自己所有的眼睛,抬头向父亲的脸看到,他现在的表情很是严肃,冷峻的脸匣丝毫看不到刚才的慌张。“咯吱~咯吱~”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时我才想到了那只妖怪。我赶紧转过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妖怪现在看上去仍是十分狂暴,虽是人形,却用着走兽一般的姿势趴在地上,张开的大嘴流着让人十分恶心的口水。他现在正睁着那双血红的眼睛,怨毒地盯着前方,嘴里还咬着一根木棒,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我顺着木棒向持着它的人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我居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个人穿着十分标志性的红白色衣服,在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那个人便是前几天转来的博丽同学。我有幸站在了她的后测面,清晰地看到,这个人,便是博丽。
她一如既往的用着那张吓死人不偿命的脸,一双死鱼眼望着前方的妖怪,这不禁让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对待妖怪。虽然这种危机的时刻是不应该乱想的,但不知为何,我看着她那算不上强壮,甚至可以用娇小来形容的背影,心中却传来了一种安全感。这很不正常,但我那时却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荒诞不羁的感觉。我再次抬头看了看父亲,父亲还是很严肃的样子,仔细地盯着前方,神情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旁边的声音再次大了起来,我又再次转过头看了过去。场面较刚才已经走了不小的变化,博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俩手持木棒,脸上却依然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而对面的妖怪也在疯狂地撕咬着,那股狠劲,只要是在场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博丽手稳稳的定在了空中,看不出有任何吃力的样子,但是,那根木棒却似乎有点不妙,它已经在妖怪的撕咬下变得弯曲起来,甚至我在上面已经看到了一道细缝,总感觉不久之后就会断掉似得。也许是今天我很不走运,我对这根木棒的命运做出了一个相当正确的预料。在几分钟后,木棒在“咔嚓!”一声中,断为了俩节。那妖怪一下子便变得更加疯狂起来,一甩头,把口中的断掉的木棒仍在一旁,向着博丽扑过去。但博丽同学却不慌不忙,也没有扔掉手中以断为俩节的木棒,就那么稍微向后退了一小步,然后就是突然的一个转身飞踢。这一下,十分精准,可怜那妖怪在空中无法转身,被博丽同学直接踢到了肚子上。博丽同学的力气十分大,妖怪男子一下子就被踢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在地上翻滚了五六圈才停了下来。那妖怪没有再扑上来,显然已经有了胆怯之心,他就在那里站着,一直怨毒地盯着我们,我们就这样于他对视着。我没有受过特殊的训练,率先败下场来,父亲还在看这博丽同学,博丽同学在看着那妖怪,而那妖怪却在看着我。我感到一阵阵的不舒服感,这种感觉,很无奈,我知道,这是代表着我被他盯上了。博丽同学往左移了移,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但又不令我的视线也被挡住。那妖怪把视线转移到了博丽同学的身上,猛盯了着她,像是要把博丽同学记在心里一般,然后突然转过身子跳入草丛不见了。
我送了一口气,缓了缓劲,才发现由于刚才的紧张,僵硬的身体刚松软下来,已经失去所有力气去支撑自己的身子了,相信如果不是有父亲支撑,我现在已经瘫软在地上了。我转向博丽同学,说了一声“谢谢。”博丽同学没有理我,只是往我们这瞟了一眼,我很确信,这是在看我,然后便直接朝着山上走了。这让我感到了一种尴尬,我抬头向父亲看到,发现他还一直盯着博丽巫女的背影,神情严肃。我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爸爸。”
“走吧,一会儿那妖怪就又要来了。”爸爸也没有理我,拉着我的手直接跟了上去。
神社大殿处,我和父亲站在塞钱箱前,博丽同学就站在我们的身边。父亲没有理博丽同学,就跟往常一样用着很刻板的礼仪对着神社参拜着。我看了看博丽同学,又看了看父亲,无奈地叹了声气,有模有样地学着父亲参拜起来。
“你就是这一代的博丽巫女吧。”参拜完毕,父亲转过头对着博丽同学说道,这是父亲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我听着这话,很是吃了一惊。博丽的巫女,在村中一直是以恶魔的走狗代称的,其臭名程度可以说是不在我之下。一直和她待了俩天,居然都没想到她就是那个传说的恶魔,而且她还拥有着那么明显的姓氏,父亲就是在担心这些吗。
“嗯。”不愧是博丽同学,回答得永远是那么简洁。
“你要知道,上一代的恩怨应该已经完了的,不应该牵扯到下一代。”父亲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让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正因为这样,博丽同学才显得更加奇怪。她就犹如听懂了一般,冷冰冰地盯着我父亲好大一会儿,然后才说道:“我知道。”
“最好是这样。”父亲撂下这一句后,便拉着一头雾水的我走了。我边走边回头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博丽同学,她还在那里盯着我们。
出了鸟居,父亲带着我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我因为意料不到,直接撞上父亲的后背。
“爸爸,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揉着自己的额头,对着父亲说道。
“正邪,记住,千万别理她。”父亲的声音显得特别忧伤,又恢复成了前几天那种恳求的语气说道。我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知道了父亲指的是博丽同学。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看着父亲那有点憔悴的神色,我下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来,正邪,这个送给你。”父亲看见我点头,显得十分高兴,从怀中掏出了一串项链,替给我,继续说道,“正邪,这是鬼人家的代表,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拥有鬼人的姓氏了。”
我以前是没有姓氏的,只有一个名字正邪。听父亲说,这是母亲为我取的。母亲是鬼人一族的天才,从小受着所有人的爱戴,就连村中的稗田家的大人也来过鬼人家求亲呢,稗田家的人来求亲,这对村子中的任何一户家庭都可以说是莫大的喜事的,可母亲还是拒绝了,嫁给了谁也没想到的父亲。用母亲的话来说,她希望从一个卑微的人去拯救村子,而不是靠着那些强者的依护。就是因为这个愿望,她才给我取名叫做了正邪,希望我做一个解救那些弱小人类的圣者。不过,母亲的这个期望注定是要落空了。而也是面对这个令母亲失望的我,父亲仍要把鬼人的姓赐给我吗?
“爸爸,我配不上它的。”
“你能的,正邪。”父亲很亲切地说道,然后拉过我的身子,把项链系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摸了摸那串项链,一时没忍住,扑在父亲身上哭了起来。
“怎么,家庭伦理剧看够了?”身后传来了很有威严的女性声音,我没有扭回头,因为我知道,用这种方式出场的永远只有一个妖怪而已。
“只是作为一个巫女的本分而已。而且,你一个妖怪来这里不好吧。”我轻描淡写地敷衍了过去。
“我可不是普通的妖怪哦。而且,看来,她确实拥有很大的魅力呢,居然能让你忘记你母亲的仇呢。”声音慢慢移到了身体左侧方向,从我这个角度,清晰地看到她正趴在一条隙间上,她还是和往常一样重口味。
“够了,你想说什么!”她还是和往常一样讨厌,特别喜欢拿别人的伤心事来调侃。
“只是听慧音说你旷课过来看看而已,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她,为了她,你居然都会对着养育你长大的人吼了。”她的声音变得沮丧起来,但骨子里却仍然透露出一种调侃的味道,她还在说笑。
“慧音老师的课很无聊不想上而已,不是你说的原因。而且,你是妖怪。”这时总是要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的,要不然她那与人类不同的脑袋一定会因为兴趣陪着你绕上一天。
“居然这么说自己的老师,可不是好习惯啊。”
“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就要去睡觉了。”
“说起来,你今天打得真激烈啊,连驱魔棒都断了。”她还在说着无关的事,我瞪了她一眼,作势要去睡觉,她急忙拦住了我,说道,“只是让你注意一下而已,那群妖怪又开始商量要干什么了。”
“你不知道吗?”我怔了一下,急忙回过头问道。
她显然看出了我的着急,突然变得很轻松起来,很是自嘲地说道:“我也不是万能的啊。”
“你不是妖怪贤者吗?”我反问了一句。
“那些妖怪这次可是把我也拦在了外面哦,不过,听说是关于村子的所有权什么的。”她很适当地透露出了一点内幕,我没有继续问了,因为我知道她已经不会说了,毕竟她也是妖怪一方的,这时段,也只能靠我自己来想办法了。
“你也有自己的计划吧。”我突然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
“怎么会,我好得也是妖怪贤者,怎会亲自去做这种掉身价的事呢?”她也好似无关地回答了我的问题,然后不给我说话的时间,继续说道,“今晚他们就要行动了哦。”
说完,她直接退回了隙间,不见了,大殿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现在是秋天,晚上黑得很快。不知不觉间,现在已经是月中了,这天,妖怪们都会变得比以往更加猖獗,所以,无论是谁,今天都不会有人出去的。
“老婆,我们已经好久没看到月亮了吧。”我点燃了家中唯一的一个油灯,对着身后的妻子说道。我和自己的妻子按幻想乡的规定来说,应该是属于外界人的,不过我们与那些普通的外界人不同,我们相信鬼怪的存在。我到现在都很庆幸我没有跟着那些人一起出去找那所谓的出路。到现在,那些人也只有我和妻子活了下来,相对命来说,幻想乡的苦日子又算得了什么。
妻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声,身后反而传来了一阵像是在咀嚼什么东西的声音。我的心激烈地跳了起来。看着那在灯火下夸张的阴影,我已经知道了身后发生了什么。我苦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一把短刀,在桌上草草地划了俩个字,然后艰难地扭过了头,终于看到了意料中的恐怖画面。他停下了嘴中的动作,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他冲着我笑了笑,然后就这么直接扑了过来。
那张大嘴是我最后看到的东西。听说,带着怨恨死去,可以不入轮回,化为一种特殊的存在,那么,我会变成这样的东西吗?我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兄弟,还有自己的妻子,我想在这里等她,等到她下一世,说上我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去的三个字,不过她应该不会接受吧。毕竟......
回到家已经过了好长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我摸着胸前的项链难以入眠。突然,外面传来了很吵的声音。我走出了自己的卧室,父亲正在大厅里,看见我出来,急忙地朝我这边赶来,推着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丝毫没管我的意见。
“爸爸,怎么了?”
父亲脸上显得很着急,听见我这么问,才平静了一下脸色,说道:“正邪,今天晚上不要出去,听见没?”
说完,父亲就直接走了出去,关上了门。等我跑过去时,发现它已经被锁住开不了了。
我终于意料到村子里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时间,我的心毫无预罩地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