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人一直商量到午膳时分阿月来找，见三人席地而坐，急忙把承熹扶起来，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埋怨道，“如今虽是初秋时分，还不算凉，但也不能让公主就这么坐在地上啊！你们两个男人不在意，怎么也不顾着点公主？晚上进宫穿的衣裙也脏了。”崔文杰捋着胡子，与青蒵对视一眼，不由苦笑。同为暗卫，阿月的厉害可是人人都怕。并不是说阿月的武功有多厉害，暗卫里不说十二暗卫中的萧天羽等人，青蒵、楚年、洛碧云等许多暗卫武功都比她好。可阿月不仅管理着公主府里的所有仆役，还与安婶掌握着整个公主府的饮食。崔文杰不禁叹息，看来这几天自己爱好的那口卤水鸭是吃不到了。“无妨，也是我没有注意，衣裙换一套就是了。”承熹替二人解围。崔文杰赶忙给承熹递了个眼神，示意承熹帮忙说说“卤水鸭”的事。阿月瞧见了“温婉”一笑道，“崔先生，京中最近鸭子不好采购，看来有几日无法给先生做卤水鸭了，崔先生且忍几日。”崔文杰一脸憋闷，也无法说话，即便是能说话估计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买不到鸭子？今早还见人从府中后门运进一筐活鸭。只是要是阿月铁了心不给做，他也只能出门打打牙祭了，只是府外的厨子水平又怎能比得上府里的安伯。想着便在心里哀叹一声。青蒵一向不在乎饮食，看着崔文杰吃瘪，不禁有些幸灾乐祸。崔文杰那里不知道青蒵的想法，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向阿月眼神示意，“这里还有一个呢！”阿月也不偏颇，笑眯眯的对青蒵道，“府里新进了几个丫鬟，暂时没有屋子安置。你院里不还有几间空屋就让她们住到你那里去吧！”青蒵听闻顿时垮了脸，青蒵喜静，一直自己独住。再说了，即便是安排也应该安排男杂役，安排几个丫鬟与自己同住算是怎么回事。不过虽然不喜，但是青蒵却没有多说什么。青蒵进府四年，阿月一直待他如亲弟弟一般，再不喜也不会反驳。只能先从了，想着过几日，找个由头再把几人打发出去。承熹与阿月走在花园中，今日是中秋，正值桂花花期，花园中尽是一树树黄灿灿的花。微风拂来，甜蜜的香气四溢。“公主今日去宫中宴饮，奴婢想着公主带红鸾与白凤进宫。红鸾性子谨慎，也与公主进过几次宫。白凤丫头一直嚷嚷着要进宫见见世面，这次就带着她吧！有红鸾在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好。”“奴婢留在府中给公主做月饼，安婶去年摘的桂花酿的蜜正好可以用来做月饼。公主可要留着肚子回来吃月饼。”“嗯，那是自然，你的手艺我可是馋了一年了，记得多做一些，天羽也喜欢吃你做的月饼。”承熹笑着道，“对了，崔老爷子的卤水鸭少停两顿就算了，最近的事情还多需他劳心。”“奴婢明白，只不过是看着我们的大谋士吃瘪觉得有趣罢了。那青蒵……”“青蒵的话，该往他院子里安排的丫鬟照旧，只是人数不要太多，三五个就可以了。也无需刻意选性子安静的，只要心思单纯，家世清白就可以了。青蒵哪都好，就是性子阴沉了些，再加上除了青蝶无所牵挂，也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如果几人当中有人能让他在意起来，也算是桩姻缘。”“是啊，青蒵这小子也该找个贴心的人了。”用过了午膳，阿月重新给承熹换了一身素白色的广袖水纹裙，又将海棠步摇换成了羊脂白玉梨花簪，显得整个人越发的清雅脱俗。下午承熹批阅了各地来的情报，这些情报都是经过红鸾、白凤、青雉、黄鹃四人筛选之后送上来的，数量不多，但每一个都需经过深思熟路之后才可批示。比如，漕帮老帮主病逝，三个儿子蠢蠢欲动，是静观其变还是选择一人扶持；西夏、北魏、南唐三国使团皆来京和亲，在走过的路上发现了皆发现了尸体，但使团并没有人员失踪，似有人在队伍里替换了人。此次各国使团，再加上南疆的镇南王如同商量好般皆来京和亲，京中许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只是三国使团来多半是为了求娶她这个有权有势的“安定公主”，而景珩……承熹记得景珩走之前说会来接她的，带她去南疆，看一看南疆连绵不绝的十万大山，尝一尝远胜中原的辛辣酒水。如今他来了，要带走的人却已不再是她。一直批阅到傍晚时分，承熹才吩咐阿月准备轿撵进宫。公主府与皇宫只有一墙之隔，算得上是真正的“天子脚下”。这便是只有承熹才独有的恩宠，为了方便承熹随时进宫而特别建造的，公主府的大小也远超了本该有的规制，可见皇上对承熹的宠爱。皇宫中中秋夜宴以往都是家宴，只有皇亲国戚与各宫嫔妃参加。只是今年为了庆祝大将军萧震大破北莽胡人，故而王丞相提议宴请文武百官及其家眷，说到底还是为了各国和亲做提前预热。今日朝云殿中热闹非凡，大楚虽然民风开放，但各府私下聚会也都只是小规模，少有如此情景。京中不乏消息灵通之人，自是知道各国使团以及镇南王来京求亲之事，甚至还有少数人知道皇上与王丞相商议准备召开招亲大会之事。皇上子嗣稀薄，只有两子两女。长公主楚承玥是京城第一美人，有倾城之貌。十五岁于年终祭礼上做白纻舞，一舞动天下。小公主楚承熹封号“安定”，深受皇上宠爱，以半枚虎符作为其及笄礼，大楚暗卫由其统领，朝堂上可与王丞相分庭抗礼，可谓是权势滔天。虽然很少露面，容貌不为人所知，但其母是被称为“祸国”的前皇后姜氏，即便是不如长公主，想来也不会太差。皇上不欲将公主远嫁，所以才举行招亲大会，若大楚有青年才俊，两位公主能够留在大楚自是再好不过。至于各府千金，虽然此次夜宴的主角不是她们，但是驸马的位子只有两个，其余与驸马位子无缘的青年才俊也终归是要娶亲的，未来京中一年一定是喜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