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因为梅东莲的善良而心情大好。
一只手捧着用牛皮纸包着的糖块，另一只手拎着破尼龙袋子回到家。
一进院子，见到一个女孩儿抱着林娥在院子里的李子树下，仰着脑望着树上。
女孩儿一边抱着林娥一边喊，“左边，左边那个红了。你真笨哪，我说得是你的左边。”
声音柔美，吐字清晰。一听就是外地人，不似长乐县人的口音，有些许的方言。
林娥在女孩儿怀里，高兴的拍着手“咯咯”直乐。
树上有个17、8岁的男孩子，在女孩儿的指挥下摘树上的李子。
林凡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小舅赵虎。
树下的女孩儿背对着林凡，扎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辫，发质柔顺，漆黑如墨。
自己看不清楚她的长相。但是光看背影，女孩儿身材曼妙，臀部迷人。
赵虎现在在县职高读高二，正是叛逆期。
前世林凡这个年龄段的自己一样，叛逆、张扬，正是荷尔蒙飞扬的年纪。
赵虎和自己的母亲赵凤差了十几岁。
赵虎由赵凤一手带大，可以说是他的半个母亲，甚至比母亲还好。导致林凡有时候觉得赵虎是自己的哥哥，而不是舅舅，赵虎也没有长辈的样子，在林凡面前一股子孩子气。
赵虎也对赵凤及其好，没事就会来看她。
李子树在华夏这个北方小镇，是最普通果树。只要是有院子的家里，基本都会种几株。这里冬天气候太冷，苹果桃子等果树很难长好。只有李子树才能适应这里的严寒。
林凡家里树上的李子，还处在青红不接时候。林大友又不用心照料，树上的李子长得参差不齐，一个个好似营养不良。好在李子树本身适应能力长，不需要特别维护，这里害虫又少，倒也长得十分的多。
在树下的女孩儿的指挥下，赵虎非常的卖力，用心找刚刚泛红的果子。
“哟，我大外甥回来了。”赵虎对着门口，一见到门口林凡进来，停止摘李子，站在树杈上大声地道。
树下的女孩儿也回头看林凡。
现在的化妆品还没有普及开来。
女孩儿一张素颜，林凡目测，觉得女孩儿顶多摸了点雪花膏，一类的所谓的不是护肤品的护肤品。
穿着素色的连衣裙，小胸脯刚刚发育，正处在盈盈一握状态。
看样子应该是家庭不错，因为这种连衣裙不是普通家庭的女孩能穿得起的。
林凡前世虽然没结婚，但是也有过女朋友。加之所从事的工作，难免为了工作逢场作戏。打过交到的女孩不少，烟花女子也接触过许多。
和自己现在小舅比，赵虎就像树上的那些，没有一点红的李子一样，青涩的一塌糊涂。
林娥见到林凡，从女孩儿的手上挣扎下来，“哥哥，”张着双臂，跑到林凡面前。
林凡随手一丢尼龙袋子，里面的台球啪啪怕相互撞了几下，才乖乖的停住。
那几下撞击，仿佛撞开了林凡刚才路上发愁的神经。
想个媳妇儿，来个姑娘。正愁找不到人，来实施自己的计划，自己的小舅舅送上门了。
林凡开心地抱起林娥，使劲的在林娥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女孩儿和小舅有些吃惊的看到林凡做出这个亲昵的动作。
林凡一想坏了，现在是九十年代，这样的亲昵动作，他们还不太容易接受。
林凡不想纠结这些问题，“小舅，你头上有个更红的。”
赵虎下意识地抬起头，女孩儿也转移了注意力。又开始指挥赵虎摘李子。
“看哥哥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林凡把林娥放到地上，把牛皮纸打开全都给了林娥。
“是糖，妈妈，妈妈哥哥给我买糖了。”到底是小孩子，林娥捧着牛皮纸包欢快跑到厨房，给正在忙着做饭的赵凤相显摆。
林凡拎起袋子走到女孩儿旁边。抬起头看正在摘李子的赵虎。
女孩儿身上一股清清爽爽的香气，林凡知道这是真正的体香。不像后世那些女孩子，擦身过去一个味道，化妆品的香味儿，而且还是不同牌子一种化工原料的香味。
林凡下意识地深呼吸了一下，有些陶醉。
女孩儿见林凡走到近前，很大方的侧身，对着林凡伸出手礼貌的一笑，“你好，我是白露。”
林凡完全是前世养成的待人接物的习惯，把袋子轻轻放到地上。转过身，正对着她，左手抚腹，伸出右手，“白露为霜，蒹葭苍苍。好名字，我是林凡。”微微一握女孩儿的玉手，点到为止，马上分开。
白露眼睛一亮，眼里有说不出的差异。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老练的厉害。
林凡完全忘记自己还是个十六岁孩子的事实，也没在乎白露的神色，转头对着树上道，“小舅舅，你一会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赵虎又摘了几个，放在胸前用衣服前摆临时拉起来，做成的袋子里，倒也摘了不少。
“小孩子能有什么事情和我说。是不是你同学欺负你了，告诉小舅，谁敢动我赵虎的亲外甥，我揍不死他。”
赵虎所在的县职业高中，是坏学生的代名词。
赵虎虽然才十八岁，但是身高足有180多，一身腱子肉，长得人高马大。
林凡知道在职业高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好学生。
华夏的职业高中很多人就是为了混一纸文凭，赵虎本就是家里逼着去拿那一张文凭，只为了混个毕业证，为了以后找工作方便点。
赵虎人义气，又好勇斗狠，在学校里极其有威严。
林凡之前还愁如何搞定台球厅。
现在有小舅舅赵虎在，所有的事情可以迎刃而解。
林大友喝再多的酒都不敢对赵凤动手，很多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赵虎。
有次林大友喝多了，赵凤劝林大友不要喝酒了。
林大友下意识的扇了赵凤一个耳光，正好赶上赵虎来给自己家里送猪肉。
赵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一巴掌。也怪林大友倒霉。平时林大友再混不吝，喝多了也只是骂人，从来不动手。这次也是个意外，唯一的一个意外让赵虎看到了，赵虎把猪肉“啪”的一声摔到地上，跑去厨房找到菜刀，抡起来就要砍了林大友。追得林大友酒醒了一半，围着院子拼命地跑。
后来惊动了邻居，和赵凤两个人都差点没拉住赵虎。
那时候赵虎才十五岁。
赵虎被邻居和赵凤架住，动不了身，随手把菜刀大力朝着林大友丢了过去。
菜刀呼呼带风声，狠狠地嵌进了门框上，要不是林大友一低头，估计菜刀能进他的脑袋。
从那以后，赵虎每周末都会来看看赵凤。
一是看看林大友有没有发酒疯，二是也想看看自己的姐姐和外甥。
前车之鉴，林大友就算喝得再多，也不敢对妈妈动手了。
林凡心里一叹，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
“一会说，白小姐失陪一下，我去洗把脸。”90年代，华夏国称呼女士小姐，还是一个尊称。并不会出现后世那种你们全家才小姐的回敬。
林凡因为想着自己的事情，完全忽视了白露脸上的惊奇。
林凡先拎着袋子，把宝贝放到屋子里。
因为那次赵虎的勇猛，每次赵虎来家里，赵大友都躲在屋子里，也在赵虎来的时间段不敢碰酒。
林凡到院子里的厨房，妈妈正在炒菜。厨房里充满了满是鸡蛋炒白菜的香气。
林凡用力一吸，油烟味虽然有些刺鼻，林凡却十分喜欢这种家的味道。
难得家里用鸡蛋做菜，平时做菜，赵凤基本就是放一点点油，偶尔过节或者家里有人过生日，才能吃点肉菜和鸡蛋。林凡估计是因为舅舅带着女孩来了。
林娥正跪在饭桌的凳子上，仔细的数着自己的大白兔奶糖。
“一个，两个，三个……，一个，两个，三个，……”
见林凡进来，赵凤扒拉了几下锅里的菜，抬起头慈爱地笑着手，“渴了吧，水给你晾好了，快洗把脸，一会吃饭。”
在饭桌上有一大茶缸子凉开水，林凡心里一暖。
走过去狠狠一口气灌下去，整个人觉得通透了许多。
林凡喝完水，林娥才数到八。大白兔奶糖还是十四块，林娥不舍得吃，只好用数糖来转移注意力。
林凡看着有些心疼。
想想后世，专家都说糖是有害健康的危险物品，各个家长如临大敌，恨不得超市里都不卖糖。
而自己的妹妹却对着糖块数来数去，都舍不得吃。
林凡伸手拿起一块大白兔奶糖，拨开糖纸，递到林娥嘴边，“乖，张嘴。”
林娥乖乖地张开小嘴，
把糖放到林娥的嘴里。林凡不管她，让她自己砸吧味道。
“快洗把脸，一会我给你们用大葱炒肉。”赵凤心里高兴，觉得自己的儿子懂事。
猪肉不用问，也知道是赵虎带来的，家里的日子过的紧紧巴巴。即使赵虎来也顶多多炒两个鸡蛋。
每次赵虎来总会带来猪肉，妈妈有次问买肉的钱是怎么来的，赵虎打哈哈说是零花钱里省出来的。以前的林凡也信以为真。现在的林凡却知道，赵虎是从所谓的“小弟”的零花钱里扣出来的。
妈妈很高兴，整个人都洋溢着笑容。看妈妈的高兴劲，把白露估计当小舅的女朋友了。
林凡虽然不明白两个人什么关系，但是从白露的言谈举止，穿衣打扮，林凡直觉白露应该是家世不错。估计自己的小舅是两头挑子一头热。
林凡也不想多说，不想让妈妈白欢喜一场。
林凡走到院子里，找水洗脸，忙活了一上午，脸上黏糊糊的。
赵虎和白露在院子里的井边洗李子。
虽然是县城，“穷鬼区”还没有普及自来水，住户家里还是用很原始的手动压力水井。
小舅舅洗完李子，献殷勤抓起一颗最红的给白露。
白露却自己从水盆里拿出一颗放到嘴里，玉牙一咬，整个小脸都扭了一下，“好酸啊。”
根据前世的经验，一个女孩儿对你有所排斥，哪怕是小小的一个举动，就证明对你没多大兴趣。
自己的小舅舅真真是可怜啊。
林凡现在只想赚钱，小孩子的儿女情长不是他所关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