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潜伏
暗杀一个武举人级别的强者自然不能随意拔刀子并肩蜂拥而上,暗杀就是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除了暗杀者和被杀者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知晓,若是弄得人尽皆知,林昱也就只能亡命天涯了。
所以他要一个周密的计划。首先这个计划足够保证他能全身而退,并能杀北斗一人让妖星—黑洞吞噬其命格,获得他的记忆碎片,从而推断出北斗一脉的阴谋。
林昱在临安城外的山顶上蹲守了七天,只要一入夜就依靠妖星之眼观察淮阴侯之子府方向的动向。白天却是距离太远,命格的一丝光柱在阳光下极难辨认,夜晚就不同了,临安城中数十到光柱从天而降,在林昱眼中显露出炫丽的色彩。
其中皇宫方向一道巨大的紫色光柱连接天际,不用问,这是东吴国主钱镠的紫薇命格。最让林昱心惊的是两道不下于钱镠的命格光柱落在临安城中,这命格颜色银白如金属色,落在同一个方位,上连天际的星宿分明是北斗文曲武曲二星。
林昱立刻想到天地棋局外遇到的武曲星君洪千韧,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能有如此强大的北斗开阳命格了。而那不逊于洪千韧的另一人,自然也就是北斗文曲星君了。
第二天林昱直奔此处,只见府邸大门上写着“司马府”三个字。林昱再根据借夜小楼之手买到的东吴缙绅录推测。
缙绅录这种东西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全国上下的官员名单和简历。
这玩意儿无论是在哪个朝代都是必出的,得志的官员会在这本书上面搜寻同乡来建立自己的“乡党”,不得志的官员会在上面寻找打秋风的对象,得意的文人会在上面寻找投递诗文可能赏识自己的官员,不得意的文人会在名单上寻觅那些辞官但是有复起可能性的官员前去投奔。
心下一琢磨,直为此人隐忍所胆寒。
司马德光,元隆三年状元,官至枢密院枢密副使。非诸子百家门人,出身东吴官学,为人刚正不阿,文武双全,曾整合训练吴越卫,三年前在与百越一战中击败百越联军,击毙贼首夫余,一举平定东吴南部糜烂多年的战事,深得吴王信任。
将各种线索一综合,北斗文曲星君司马德光已经在东吴潜伏了十数年了,身居高位,还与最可能继承国君的钱淑牵连,其中所图自然重大。但他们的具体计划林昱还不知晓,也只有暗杀成功后,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林昱笃信那七人定然知晓一些隐秘,因为他们已然命格归星,可不是如天地棋局外遇到的小喽喽。
林昱蹲守了整整七天,却是终于有了一点收获。那七人除了护卫淮阴侯之子钱淑外出之外,几乎不出淮阴侯之子府大门,偶尔出去也是结伴而行。终于在第七天夜里那七人中的天璇巨门星独自走出了王府,那道命格光柱在临安城西南方停留了整整一夜。
林昱嘴角微笑,那处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可是临安最出名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富春江的河面上满是红红绿绿的画舫,江边也都是纸醉金迷的烟柳场所。那巨门星到此留宿一夜,自然不言而喻。
林昱再金钱开道,终于打听到,此人长则半月短则七天必然来消遣一番。
如此,足以。
由于得手后就要远去云州,那第三味药却是要早点拿到手,借着这空闲的中间几天,林昱在天机宫开办的商铺中一亮身份,说明来意,就见到了此处主事林飞。当然只是天机宫外门弟子的身份,那客卿令牌早已经被他藏了起来,如今天机宫如此危机四伏,他若拿此物到处招摇,可真是嫌自己活的不够长啊。
斗蟋蟀源来已久,到了前朝大夏时,已经是上至膏粱子弟,下到市井无赖都极为热衷的游戏。据说在泰州等上等蟋蟀产地,一入秋便家家户户于田间地头、房前屋后抓捕蟋蟀,抓到后精心饲养,定时便会有蟋蟀贩子前来收虫,双方一番评头论足,下等货色自然是不要的,中等货色可以卖数钱数十钱,上等货色则可卖到数百钱,若有虫王级别的,甚至可达数千钱。
百姓们用蟋蟀换来的钱,往往比一年辛苦劳作的收成还高,自然心满意足,对那些贩子感恩戴德,殊不知人家转手卖到各国京城繁华之地,便是十倍十几倍的利润,若是极品货色,获利成千上万倍也不稀奇。
等从外地运来的蟋蟀熟悉了环境,养足了精神,玩家们的狂欢便开始了。尤其是聚集了天下最多富人、最多闲人、最多赌徒的京师城,每到八九月份,更是赌门大开,满城如狂。大街小巷里,同时有上千家促织斗场,在进行着激烈的厮杀。
为此,那些御史言官数次上疏钱镠,要求禁止斗蟋蟀等博戏,玩物丧志是一方面,还带来赌博成风的危害。钱镠也曾下令禁止,但人的赌性是骨头里的,严加控制之下都转为地下,更是让朝廷丧失税收。最后还是取消了禁令,坐地收税。这跟朱元璋在秦淮河边开官营妓院的思路,其实是如出一辙的。
皇帝不管不问,王公贵族彻底没了顾忌,自然撒开了玩。像淮阴侯之子钱淑的几个兄弟就是个中大玩家,甚至直接在府上设促织斗场、日夜开局,既坐庄又下场,把斗蟋蟀玩成了一项事业。
苏希夷已经都安排妥当,但这白须三尾蟋蟀倒真是难以寻找,白须的三尾蟋蟀这玩意儿,必须是要熬过了一整个冬天的蟋蟀须子才能变白。那林主事也是费尽心机,几番周折才弄到一只白须三尾蟋蟀。
如此三位主药已经获得,只缺那药引魂佑土了。林昱隐忍数日,磨刀霍霍,只等着一击而中,就远遁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