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数学大师
九州黄河泛滥是常有的事,中唐每年为防治洪水灾害做的努力都不小,尤其是在修建大坝方面。现如今,黄河下游的堤坝已经修的比两岸的城墙还要高了。
站在中唐开封府的铁塔上,不需要低头,只需平视就能看到黄河上的白帆,都说开封人头顶上顶着一盆水,这句话说得过于平淡了,应该说黄河下游的所有人头上都悬着一条要命的绞索。
自古以来治河从来都是大功业,海晏河清是这条害河变得浑浊之后所有的帝王共同的梦想,每年的这个时候,中唐墨家的学子、大能都会来到这里观察黄河,因为每年的冬尽春来这个时候,正是开河的时候,滚滚的黄河水携带着大量的冰块从上游雷霆万钧的向下游砸下来。
黄河流经开封府一段地势平坦,流速渐缓,常年的黄沙堆积在河床上,将河床抬的极高,冰块到了这里就会淤积起来,如果一次性的融冰下来的过多,而下游的冰还没有融化干净就会在河道里筑起一道冰坝,最后造成一种颠覆性的后果。
墨家之人治河,修坝,这一修就是三十年。即使是“大儒”级的强者面对涛涛黄河,也是无能为力啊。
这条河从古至林从来就没有让人省心过,疏与堵事件总是常年累月在黄河岸边上演。今年来,很难疏了,便一直在堵,总是这样堵根本就不是办法,总有一天淤积的泥沙会抬高河床,当下游地势比上游还高的时候,就是黄河崩溃的时候。
“治河图”是应用数学的一种典型模式,早在《九章算术》中就有关于体积(商功)的计算,计算例题中的工程类型有城墙、土垣、护城河、沟渠、仓和窖等。
现在掌握在中唐墨家手中的《河防通议》就是一部水利工程技术规范性著作,其中历步减土法是堤防施工中通行的计算土方劳动定额的方法,具有一套科学的计算土方量和运输距离之间关系的计算公式,目的是计算出一个工在各个取土距离范围内的实际功数,以使每个工实际做功数保持大致相等。中唐在墨家门人的帮助下,在施工管理方面已有科学的量化标准,依据科学计算进行施工管理,这是管理水平的提高,也更能节约人力物力,并且在城防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
天机宫研究“治河图”,希望从中得到某种规律,从而运用到命格归星上去。历代天机宫门人不乏奇才,不管多么复杂的“治河图”都能解出,但无人能创出一个行之有效的简易的计算方法,只能通过庞大无比的计算、耗费大量的时间方能解出。
林昱抽空花上十数分钟解出“治河图”几何题后,盘腿坐在床上,控制着识海中的妖星—黑洞吞噬着周围的星力。此处南斗六星之力虽然浓郁,在林昱眼中,某些地方星力郁结白花花一片,但他却不敢乱闯。这天机谷终究是有主之地,可不像天地棋局被北斗之人稍加改造后的残缺之阵,被小兽吃光喝尽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夜的修炼黑洞都规规矩矩的不敢越雷池一步,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此地,妖星要是胆敢露面,必然被发现。
天梁延寿,一夜修炼后,林昱只觉神清气爽,虽然吞噬的天梁星力与天地棋局中吞噬的北斗星力无法相比,但也是外界修炼的数倍的量了。
一缕晨曦林中穿过,林昱悠闲的穿梭在药田花草林荫之间,绿草若茵,繁花似锦,甚至有荷塘当中正有白莲开放,清香扑鼻,令人闻而脱俗,甚至还有容颜清丽的女冠穿梭其中,收集荷叶上的露水,而她们口中所唱的更是吴侬软语,尽管听不懂,可是江南水乡的温柔旖旎气息已经是扑面而来。
林昱推开院门,高声道:“吴先生,林昱来了。”
“凡此不如敌人,避之勿疑。所谓见可而进,知难而退也。小子,看你精神饱满,睡梦充足,无所愁、无所虑、无所烦。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若你不是没心没肺之人,那就是心胸豁达之辈了。秦明尚在屋内,拜了恩师,一切好说。”吴青牛身前放一个紫砂瓯,瓯中翠浪翻滚,一股浓浓的茶香弥漫开,将屋内草药味冲得干干净净,只见茶水白汽在空中聚而不散,似极了一只伸颈展翅的白鹤,一只散尽,一只又出。
林昱看着那一只只伸颈展翅的白鹤,笑道:“有趣,有趣。”
“治河图一题虽然计算繁杂,稍有不慎就会计算错误,但终究只是一道稍稍复杂的高中空间几何题,何难之有,先生,听好了,治河所用土方数为二十八万七千六百二十一又四分之三方,可有疑问?”林昱递上写好的答案正色道。
“咳咳。你.咳咳。”吴青牛被一口茶水呛的狼狈不堪,气道:“小子,如此复杂之题如何一夜算出,端的不当人子,孺子不可教也。”
“那先生以为正确答案是多少?”
“你.气死老夫了,正主过午就会来,她会告诉你正解。”吴青牛茶也不喝了,走入屋内,摔门声显示出他正处于极度恼怒之中。
林昱就这样被晾了一个上午,此处青山碧水倒也不烦闷。午时有半,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吴叔,吴叔,归元丹可准备妥当,眉儿可是要此丹巩固‘太一生水’的境界。”
一路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苏眉闯入林昱的视野中。那两叶柳眉修长,渐细渐淡地隐入鬓角,那双顾盼撩人的大眼睛每一忽闪,微微上翘的长睫毛就扑朔迷离地上下跳动。
苏眉看见林昱,道:“林家小子,一起进去吧,看你我共同拒敌的份上,帮你一次。”
苏眉推门而入,看着吴青牛笑道:“吴叔,约定之期已到,不知吴叔可解出‘治河图’一题。”随着口形的变化,两腮酒窝便相应地时隐时现、时深时浅,显然极为得意。
吴青牛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个洁白的小瓷瓶,放在桌子上,“苏丫头,老夫.”眼角看到桌上林昱书写的答案,鬼斧神差转口道:“解得二十八万七千六百二十一又四分之三方。”
话音刚落,苏眉得意的神情转瞬即逝,目瞪口呆道:“吴叔,自己解得么?”
吴青牛以为此解错得离谱,铁青着脸羞愧道:“恩,不是。”
苏眉尖声道:“天机谷能解出此题的不超过双手之数,旁人知道你我打赌,定然不敢相帮,定是哥哥解的。”
“苏希夷,你个混蛋。”苏眉气恼道。
“妹妹,我又如何惹到你了。”屋外传来富有磁性的男声,可不正是苏希夷。
“你们都欺负我,哥,你说,此题是不是你解的,是也不是。”
苏希夷心中叫屈:只有你欺负我的时候,我哪敢欺负你啊。却是不敢说出口,转言道:“是那道治河图么?被吴叔解出了?看来我南斗又要出一数学大家了。”
“此解真是对的?”吴青牛难以置信。
“吴叔,当初打赌,无论是请他人代劳还是自解,只要答案与正解保持在十个误差之内,就是吴叔赢了。现在答案比我解的还精确,难道是爷爷解的?”又对苏希夷道:“真不是你帮吴叔解的?”
“真不是。”吴青牛和苏希夷异口同声道,苏希夷是看着苏眉茫然摇头,吴青牛是看着林昱两眼放光。
“那是谁解的,看我不扒了他的皮。”苏眉嘟着嘴,气道。
“是他。”吴青牛指着林昱,颤声道。
“谁?”苏眉看着林昱身后,很是茫然。
“是我。”林昱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
“不可能。这浑小子如何能解出?”苏眉摇头道。
“怎么可能?如何解的?”苏希夷虽然一向稳重,现在也是异常激动。重要的不是解答的结果,而是解题的过程,一夜之间解出如此复杂的治河图,其中的算法公式就是天机宫苦苦寻找的数学奥秘,就是苏氏一门数代人为此冥思苦想了数百年的数学规律,苏希夷能不为此激动,不为此乱了方寸吗。
林昱将计算的草稿递给苏希夷,苏希夷打开一看,满眼的奇怪符号,众人也伸长了脖子,都满脑子疑问。
苏眉道:“这是什么?奇奇怪怪,比道士的鬼画符还难看。”
古人识字都是由上而下,从右到左,林昱现代人的思维,解题自然由左到右,由上到下,又都是阿拉伯数学和希腊字母。对于这群九州本土居民而言,虽然与华夏古文明类似,但哪能识得这些异族文字,若能明白,那才是怪了。
苏希夷虽然不懂,但一个一个符号的看完,满满两页纸,疑道:“林公子,这些符号虽然希夷不明白,但其中蕴含的规律是毋庸置疑的,还请为我解惑。”
林昱也是傻了眼,这些字母符号加上公式方程,若是给面前没学过现代数学的人讲明白,那要说到猴年马月。笑道:“苏大哥,这一时难以讲的明白,不若等吴先生医治了小弟,再来促膝长谈。”
“如此甚好,还请吴叔施展天梁医道神通,希夷先谢过了。”苏希夷将两张草稿郑重的收入怀中,躬身对吴青牛道。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吴青牛捏住林昱手上穴位,一道天梁星力游走在周身经脉中,须臾,轻叹一声,道:“比老夫想象的还要糟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