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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黯淡的石碑(下)

五行灵石坛,位于云枕峰顶端的卧龙顶,由创派祖师五行真人云千水布法打造。仙风门每个弟子在细分五行前,都须到五行灵石坛上甄别五行天资,在鉴定天资后再分到对应五行一脉中修炼。

小津与辛丁二人吃完饭,权当饭后运动,缓慢地爬着山波往卧龙顶走去。晓是初春,山中却依旧寒冷,这又是晚上,故寒风犹劲,二人本来缓慢地走着,却感身上寒冷,索性便跑了起来,你追我赶,到得卧龙顶时两人均已出了一身大汗,身上热乎乎的。

只见卧龙顶上建有一座石坛,石坛上耸立着五块石碑。那五块石碑均有十人高,远远看着通体黑色,在月光的照射下,石碑不但没有反光,相反均黯淡异常,没有丝毫亮光,好像月光都被石碑吸收进去一样。

二人走到石坛之上,小津只见地上画着一个五星法阵,星阵上的五个角各指着其中一块石碑。石碑的材质看着有点像大理石,又似黑玉,到底是什么东西无从考究。石碑浑身上下还刻满符篆,玄妙高深,由于十分高大,所以近看时,必须抬头仰望。

小津站在五星法阵中间,问辛丁道:“这五行天资要怎么甄别呀?”

辛丁抖了抖手,然后卷起衣袖,道:“看我的。”说完走到金碑前,伸出右掌抵着金碑,然后闭起双目,收敛心神。马上,原本黯淡无光的金碑上突然从内向外发出一阵淡淡的金光。辛丁于是收起手,金碑上的金光立马消失,复又变回黯淡。

辛丁张开眼睛,对小津道:“你只需用手抵着石碑,闭目收神,摒弃杂念,金木水火土哪块石碑亮了,你就是对应的五行天资。石碑的亮度越高,就证明天资越高,学起相应的证法神功来就越是得心应手。”辛丁说完,指了指金碑示意小津去摸。

“哦,这简单。”小津听辛丁解释完毕,心中不以为然。连忙便学着他的样子卷起衣袖,风风火火的来到金碑前,紧接闭起双目,让自己心神尽量平静,然后伸出右手轻轻往金碑上一摸。只是让小津意想不到的是,这金碑不摸犹自可,一摸之下,碑内竟传过来一股气劲,那气劲有如电流,强大非常,只把小津震得全身发麻,如遭雷殛。小津“哎哟”一声,连忙收手后撤,惊怒下冲辛丁骂道:“我去,辛丁,你逗我是吧,这碑有电!”

辛丁一脸茫然,问道:“电?什么电,这金碑我摸过不下数十次,从来没觉着它有电。”

小津闻言顿时生气了,连忙又冲辛丁道:“还蒙我是吧?这他娘的都差点把老子电晕过去了。”

辛丁满脑疑惑:“什么嘛?人家什么时候蒙你啦?”辛丁说完,自己伸手往金碑上一摸,金碑马上又再发出淡淡的金光。

辛丁只觉金碑触手冰凉,丝毫没有电流涌动的感觉,于是收起手,细细打量起金碑来,突然有所发现,连忙冲小津道:“之津,奇怪了,怎么这金碑被你触摸过后,成色竟好像比之前更加黯淡了?”

经辛丁这么一说,小津忍不住也往金碑上一望。确实,原本已经黑漆漆的金碑居然比之前还要漆黑,全然没有一丝亮光,黯淡无比。小津暗自奇怪,辛丁却又说道:“行了,金碑既然没有发出金光,想必你五行不属金,来试试木碑吧。”

小津嘀咕道:“还试?如果那木碑跟金碑一样会电人,那岂不得把老子电死?”

辛丁皱眉道:“之津,我在仙风门这么久,就从来没听说过五行灵石碑有把弟子电死的,你别自己吓自己。”辛丁说完,走到小津身边,拉起他的手就要往木碑上摸去。

小津大惊失色,道:“行行行,辛丁你放开我,我……我自己来。”小津说着,连忙抽回被辛丁捉住的手,然后来到木碑前,战战兢兢,蹑手蹑脚的先伸出右手食指,然后飞快的往木碑上一掂,又飞快的缩回手来。

辛丁一脸不满意,问:“之津,你到底搞什么鬼?”

小津刚才那是试探,只是这次他用手指往木碑上一点,却没感到石碑上有电流,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道:“咦,这块木碑好像没电。”小津说完,摊开右掌缓缓的按到木碑上。这下木碑上却马上又传过来一股气劲。只是这股气劲与金碑上的那股气劲截然不同,竟是生生不息,充满活力,有如春风拂脸,让人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震,小津只感刚才被金碑电麻的身体如今竟舒畅无比,有如脱胎换骨,人于是不自觉的全身往木碑上贴去。

辛丁见状,哭笑不得,想这张之津摸了两块石碑,反应却是一个天一个地,真是性情难以捉摸。但小津虽感木碑上有股无穷的生命力涌进自己体内,却不曾知道此时的木碑竟一如之前的金碑一样越发黯淡,而且不知是不是小津触摸木碑的时间比金碑长,故木碑黯淡的程度甚至比金碑还要过之。

“奇怪,这木碑怎么跟金碑一样,越发黯淡下去了?”辛丁看着木碑上陡然生出的异变,心中斗大一个问号?

只是这时的张之津才懒得理,这木碑摸着能让人身心舒泰,他才不想缩手。

“好了好了,之津,木碑既没发出绿光,证明你五行也不属木,来试试水碑吧。”辛丁说着,一把拉起还在陶醉中的小津,走到水碑前。

感觉到木碑的奇妙后,小津这次用不着辛丁动员,二话不说伸手就往水碑摸去:“咦,这碑怎么这么冷呀?像块冰似的。”小津只感水碑上传过来一股冰寒气劲,直冷得他全身哆嗦,似乎血液都要被冻住。奇怪之下又见水碑越发黯淡,竟如之前的金碑木碑一样,便把手缩了回来,冲辛丁道:“见鬼了,这碑也暗下来了,话说辛丁,这水碑是不是用冰做的呀?都快要把我冻僵了。”

辛丁郁闷道:“就你怪事多,这水碑门中这么多弟子摸过,都跟摸普通石头一样,从来没听其它师兄弟有说过其像冰一样的。”

小津不乐意了,道:“什么嘛,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

辛丁又道:“既然水碑没发出蓝光,就是你五行也不属水,再试试余下两块灵碑吧。”

小津道:“知道了知道了。”说着,又走到火碑前伸手一摸,这次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小津突然大叫一声:“哎哟。”紧接人马上往后退却,正好一把撞进后边的辛丁怀里,二人一个踉跄双双跌坐地上。

辛丁从地上爬起,摸了摸自己摔痛了的屁股,冲小津叫道:“之津,你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这次又怎么啦?”

小津却犹自坐在地上,不停用嘴往自己的右手手掌吹气,道:“嗬~~~嗬~~~~嗬~~~,这……这块火碑跟块火炭一样,烫死我了。”

辛丁看小津表情痛苦,倒不像演戏,皱着眉深思片刻后,径直走到火碑前,自己伸手一摸,想探个究竟。却只觉火碑上只有微微一点寒凉,估计还是山风吹的。除此之外手上没有丝毫感觉,不禁拉下脸来,冲小津怒道:“什么火炭?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津见辛丁面上丝毫没有痛苦的神色,相反表情自如,心中不敢相信。忍不住从地上爬起,走到辛丁面前转着圈上下的打量着他,抓耳挠腮问道:“喂,辛丁,我来这仙风门不久,人生路不熟的,今天才算跟你认识,你一来帮我整理床铺,二来又把饭菜给我吃,总体关怀备至,对我好得连我自己都不习惯,对此我心中甚是疑惑。你说你会不会存心为了获取我的信任,好今晚把我引来这里,如今生生作弄一番?”

辛丁面色一下黑了,纵是他脾性随和,如今也忍不住骂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辛丁一向待人和善,你不领情就算了,可如今竟这样诬陷于我,你良心给狗吃了?”辛丁说得脸红耳赤,紧接又重重的哼了小津一声,扭转头不去理他。

小津见辛丁说话铿锵,真情流露,倒不似假,顿时心中一阵内疚,当下堆起笑容,冲辛丁道:“我错了,我张之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辛丁,你别跟我计较。喂,辛丁,辛爷,你倒是应下我呀。”看着转过身背着自己生闷气的辛丁,小津一时犯了难。

“好,这火碑也没发出红光,如今就只剩下土碑了,看来我是五行属土啦。”小津刻意提高声调,以吸引辛丁注意。

“哼…………”辛丁又重重的哼了小津一声,依旧不理他。

“我试试这土碑怎么样,辛丁,来,往这边看。”小津说着,走到土碑之前,小心翼翼的伸手摸去。

这次土碑倒没什么惊人之举,只是传过来一股沉重的气息,那气息绵长浑厚,立马让人有一种稳如泰山,坚如磐石之感。只是看着眼前还是黯淡无比的土碑,小津满肚疑惑,连忙回头问辛丁道:“辛丁,不得了,怎么连土碑也没发光?我到底是什么五行?”

此情此景,辛丁纵然心中还在生小津闷气,只是终究不得不回应了。只见其也是一脸疑惑,嘴巴张开,显是不敢相信:“见鬼了,怎么会这样子?难道之津你哪个五行都不是?不可能,我在仙风门这么久,可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更诡异的是,五块灵石碑自被你触摸后,成色竟都比之前黯淡,这又是为何?”

小津哪里知道,他本来就对这五行灵石碑没底,今夜又被其中几块石碑生生电过、冰过、烫过,心中一肚闷气,于是甩手道:“怕是石碑坏了吧?”

辛丁摇了摇头:“我在仙风门这么多年,就从来没听说这五行灵石碑坏过,而且坏一块可能,坏五块就蹊跷了。”辛丁说完,沉思半刻,突然灵光一闪,道:“之津,难道是你身怀歧元的缘故?”

小津一激灵,问:“这歧元跟五行有什么关系吗?”

辛丁托腮道:“按理这五行天注定,每个人生来就带有一种特别强的五行属性,就算你身杯歧元,可是歧元再厉害,也不可能逆转五行呀?”

小津道:“什么逆转五行,我是连自己什么五行都没搞清楚。”

辛丁又道:“难道,你是个跳出五行之人?”

“辛丁,你怎么越说越邪乎。”小津忍不住干笑两声,紧接又事不关己般道:“多想也没用,反正你又不懂,我更不懂。今天大爷也算领教了这个见鬼的五行灵石坛了,以后免得过我就不来了。”小津说完,抬首看了看满天星光,又道:“走吧,夜了,明天就要跟郭老读书识字,早些回去休息吧。”

辛丁也确实搞不清这五行灵石碑的状况,眼见时候确实不早,也就只能作罢,道:“没法子,不过也罢,咱俩有的是时间,之津你也别怕,过两天再来试试。”辛丁说完,望了望五行灵石碑,又望了望小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收拾心情与小津一起下山往竹舍而去。

二人走下山去,卧龙顶又再恢复宁静,空剩夜风呼啸。良久,不知何故,五行灵石坛竟突然震动起来,周边地上的碎石似受一股强大的无形之力牵引,竟悉数从地上升起,悬在空中,不升不落。紧接怪事生出,只见金碑突然发出了淡淡的金光,然后越来越亮,到了后来那亮光甚至有点刺人,之后木碑亮了,然后水碑火碑土碑也亮了,五块灵石碑纷纷发出强大的亮光。

石碑的亮光照到五星阵上,突然那五星阵的中间升起了一个浑身透明的圆球,那圆球似有无穷吸力,竟把五块石碑上发出的亮光全数吸了进去。

五种颜色各异的亮光被圆球吸收,一息间在圆球内不住涌动,有如数条彩虹在里边飞舞。不一会圆球剧烈抖动,内里的亮光四处冲突似要破球而出。突然“啵”的一声,偌大的圆球整个由内而外爆破开来,五色亮光也一息间化于无形。随即石坛上所有亮光消失,刚才一直悬在空中的碎石也似一下失去浮力,悉数掉落地上。最后五块灵石碑悉数黯淡下来,好像刚才石坛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远处的摘星洞外,一白发飘飘的高瘦老者,正迎风卓立,望着卧龙顶五行灵石坛上刚才发生的一切,一双神目内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福兮祸兮,相人相心。”白发老者抚须低声吟道,话中似含无尽感慨。一语言毕,那老者背过身去,缓缓走回摘星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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