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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位于梦中的风景

易界回到观众席上的时候,结界正在缓缓升起。

可拉和莱克斯站了起来迎接他。

“易界先生……”

“易界阁下,”法兰开口说话了,他看着易界面无表情,说:“你想要传达的东西,传达到了吗?”

“传达到了吧,大概。”易界怂了怂肩,然后将自己的视线转向斗技场中间,那两位正在等待决斗重开的两人,转向了露娜。这会儿,少女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接下来……就只能期待变化的诞生了……”易界低声说。

在他的视觉中显示的那个进度条,依然还是【99%】。

“你为什么要迷茫?孩子。”一个温和而厚重的声音出现在露娜的耳边,将她从迷糊中唤醒。

露娜睁开眼,发现四周的场景都变了。

这里不再是风沙飞舞的斗技场,而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黑暗而没有边际的天空,广袤无垠的大地,风从四处吹来,带着孤寂与荒凉的气息。

“这里是……”露娜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意识到了,自己所在之地。

这里是梦境。

那个这几天每每将她从清晨唤醒的,壮烈而又凛然的梦境。

“我怎么会在这里……”露娜一时愣住,自己不应当是在斗技场准备决斗才对吗?

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怀抱着疑问,下意识的张握了下双手。

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环绕着自身。

自己这又是在做梦吗?是在不知何时昏厥或者睡着了吗?

这样的话……

露娜抬头向前方望去,视线沿着道路前行,终于在道路与黑暗的边界落了下来。

果然,有个人站在前方。

高大的身材,黑棕色的平头短发,银色的鳞甲,蓝色的围领,还有巨大,厚重的蓝金色装饰的肩甲和腰带,以及那把由易界修缮过之后,一样造型的大剑。

还是那个男人,他站在那,一如既往的镇守着,光明与黑暗的边境线

只是,与之前梦境不同的是,这一次露娜所看见的不再是那个遥远而坚实的背影,而是一张温和而硬朗的面容。

以及充满期待的笑容。

“你终于来到这里了,孩子。”那个男人对露娜开口说,像是一个慈祥长辈。

“我等待你很久了。”他如是说。

“等了我很久……你是谁?”露娜愣了愣,犹豫的问道。

“我是谁?这是个好问题,”那个男人回到道:“我确实应该有一个名字,而那个名字代表了一个人的传奇和他所秉承的意志。”

“如果我是那个人的话,我想我大概会非常自豪的向你报上自己的大名吧。”那个男人感叹说。

“可是我并非那个人本身,现在出现在你眼前的我,只不过是由他人所传述和赋予的一份记忆和形象,和无数寄宿在这把剑当中的回忆共鸣,最终从世界的虚无和残存的思念之中所诞生出来的,象征着正义以及传承的人造灵魂。”

“我是虚假的,我本应是不存在的,可是强大的思念,向往以及渴望,终于使我成为真实的印象存在于此,为了回应你的愿望。”那个男人继续用温和的声音,回答道:“所以,孩子,我的名字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想问什么,或者说,”那个男人对露娜说:“你想知道什么。”

“我……”露娜迟疑了一会,最终开口问道:“我想要知道……正义是什么?”

“很奇怪不是吗……”露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手中什么也没有,空虚的什么也没有抓住,她说:“明明我的誓言就是正义,明明我家代代相传的誓言就是正义……”

“可我却从没想过……正义……到底是什么了?”

“我从未来得及去思考这个问题,光是想着要坚持下去,就已经耗尽我的心力了……”露娜小声的说:“……又或者……我是为什么把它给忽略了呢?”

“你在我的梦中总是重复着要忠于自己的信念,易界先生也反反复复的和我这样说过,”

露娜抬起头,看向眼前的那个男子,大声的问道:“可是我真的有自己的信念吗?”

“我只不过是……仰望着……羡慕着……向往着,我的父亲……我的祖先们的背影……”

少女的声音哽咽着,她强忍着泪水,继续说:“只不过是这样渺小而卑微的憧憬,我到底有什么信念可言了?!”

“有的,”温和的声音回答道:“向往和憧憬本身就是一种信念,就是一种信仰。”

“而信念和信仰,从来无所谓渺小或者卑微,或者说,卑微和伟大,本来就是一体的。”

“向往是一种力量,一种万事万物对于美好的渴望和成长。”

“种子因为向往天空而成长为了大树,”

“黑暗因为向往光明所以诞生了火焰,”

“人类因为向往智慧因此制造了工具,”

“社会因为向往文明最后绽放了光辉。”

“想想看,你为什么要坚持,你因为什么才坚持至今,那些支撑你,陪伴你,跨越寂寞,孤独和苦难的,”

“就是你的信念。”

“所以,你要忠于自己的信念,”男子锤了锤自己的心口,对露娜说:“不要辜负它所陪伴你的时光,不要辜负你自己的努力。”

“是,是这样吗……”露娜微微的红了脸,然后接着提问道:“那么关于正义了?”

“正义是一个很微妙的词,它因为立场的不同,对象的不同,看法的不同,始终在产生着变化和矛盾。”“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一种共同而绝对的正义是不存在的。”

“但是,”男子继续回答说:“但是正义本身却是存在的,而且没有错误的。”

“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每个人对正义的看法都不尽相同,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

“那就是正义只关乎于你的本身,而对错才是别人的事情。”

“有变革者,突破重重阻拦点燃了这个世界的火焰,有守护者,为了世界的和平与稳定致力于埋葬一切的火苗,有伟大者,为了拯救一个人而不惜与世界为敌,有卑微者,为了更多的生命而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至亲。”

“有追寻者,为了公平费劲一切去还原历史的真相;有埋葬者,为了宽恕而选择去将真相遗忘。有梦想者为了自由和尊严选择放弃的自己的生命,而有守望者,他们为了生命而讲笼牢锁上。”

“他们互相矛盾,但又互相支持。”

“他们都是在坚守着某样原则,他们都在追寻着某样真理。”

“他们是对也好,错也好,那都是时间和历史的事。”

“而他们,则都是正义。”

“所以,你明白吗?”男子指了指露娜和自己的心脏,“正义永远只在乎于你的内心,你所想要保护的东西,你所想要坚持的东西,你所想要追寻的东西。”

“你可能会痛苦,你可能会矛盾,你可能会迷茫,你可能会因为他人的评价而动摇。”

“但只要你正视并坚守自己的梦,正义就始终在那里,从未改变。”

“这就是正义。”男子最后总结到。

“这就是正义吗……”露娜一阵恍惚,似乎觉得自己哪个地方恍然大悟,但又说不清是什么,她再度看向前方的男子,问道:“那……你的正义是什么了?”

“我并非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如果你想问我原本所是的那个人,他所坚守的正义的话,”男子笑了笑,回答说:“那就请你回头看看身后吧,孩子。”

露娜转过头去,和正前方隐没于黑暗之中的荒野,道路不同,在少女的背后是璀璨而辉煌的,万家灯火。

在这片黑暗的天空下,那由灯火所照亮的光明,宛如大地上的星海,浩瀚而闪亮,温暖人心。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人们脸上所洋溢的幸福笑容,充满了活力与希望,他们的眼中满满都是对明天的祝福,对明天会更好的向往。

“很美的风景吧,”男子在露娜身后说,“这是那个人记忆中残留的景象和心情。”

“虽然平凡,但是很美。”

“嗯……”露娜看着那仿佛很遥远又似乎贴的很近的映像,呆呆的点了点头。

“想要守护这样的风景,想要守护这样的笑容,”那个男人继续说:“保家卫国,斩奸除恶。”

“为了那些不能作战的人而战。”

“这个世界,需要希望——这就是他所秉持的正义。”

“那么你了?孩子。”那个男人接着问道,问着露娜:“你现在有自己的答案了吗?”

“我……我想要保护迪芬德家的存在,我想要保护维尔维塔……我不想迪芬德家的存在被忘记,”露娜犹豫的说,夹杂着自己的不安和疑问:“这样的想法和愿望可以吗?和保家卫国比起来……是不是太不成熟了?”

“不,”男子摇了摇头,说:“只要你贯彻自己的念想,坚守住自己的本心,能够跨越灾厄和阻难,就算只是守护一个人,也并不比守护一个国家要低贱,它们其实是一样的。”

“所以,请不要小看自己的愿望和正义,它远比你想象的要伟大。”

“是,”露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么现在,请到我身边来。”男子对着露娜挥了挥手,示意她走到前面来。

“是到这里吗?”露娜走到了男子身边。

“是的,然后,”男子将手中的大剑反过来,将剑柄交付于露娜的手中,“现在,你终于能够从我的手中接过这把剑了。”

“啊?!我……”露娜还没来得及反应,光明诞生了,从她的手中,从她的脚下。

金色的道路不断延伸,扩展,最终这个世界逐渐被金色所照亮

“过去你曾因为先辈们的英雄事迹骄傲与自豪。”

“而现在以至于将来,我们将因为你而荣耀。”

男子微笑着看着露娜,像是一个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并远行。他为此送上祝福,而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化作光的粒子,在与世界一点点的融合。

“这把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

他最后说:

“喊出它的名字吧。”

“它的光辉会为你照亮世界。”

随后,一切被吞噬于金色的光芒之中。

(这几天家里有朋友来玩……所以不是很来得及更新……嘛,总之我努力尽量每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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