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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掌心所传递的温度

看见少女一脸懵逼的表情时,易界就知道自己的第一句话搞砸了。

“啊,不,那个,我的意思是……”易界慌了手脚,有些语无伦次,蹦出一些单字但却无法组成语句了,这让露娜歪了歪脑袋,更是一头雾水。

给点力啊!你在紧张什么!易界内心质问着自己,你又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吗?!明明不是都想好了要说的话了吗?!

你为什么要紧张啊!易界!

他在心中呼喊着自己,但是越是这样去想,反而越发的混乱与紧张。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休息室内的气氛也变的尴尬,而最终易界张开了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又要搞砸了吗?明明对着法兰说出了那样帅气的话,但结果是这样的狼狈啊……

过去的人生影像重现于易界的眼前。

“哎呀,真是聪明的孩子啊。”

“好厉害啊,这么小就懂的这么多,是神童了。”

“你是我们的骄傲哦。”

在最开始,总是被称赞。

“你一定能赢的吧?”

“有你在,我们一定没问题的。”

“我们约好了哦~一定要一起考上那个学校。”

在最开始,总是被期待。

然而——

“为什么这么关键的考试你会考出这样的分数啊!”

“这么低级的错误,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犯错?!”

“呵,还神童了,蠢材都做的比他好。”

“早知道,就不该期待你。”

被期待,被称赞,自己却总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为什么了?明明不想的……明明背负着那样的期待和信任,自己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刻辜负和背叛了他们。

“你是我们的耻辱。”

过去曾经覆盖住易界全部人生的阴影,在这一刻又再度出现了。

“易界先生?”

又要再一次的失败了吗?过去的自己没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易界先生?!”

手脚在颤抖,张嘴却发出不了声音,视觉一片模糊,无法控制的好像就要这么沉沦下去。

“易界先生!!!!”

温软的触感从手间传来——露娜见易界突如齐来的陷入慌乱的状态,一时半会也叫不醒,就连忙牵起易界的双手,手指交叉,一起合十。

“……露娜?”易界一愣。

“易界先生,不要紧张。”露娜对易界,话语轻柔无比,就像母亲安慰犯错的孩子一样:“没有关系的,不要急,慢慢来。”

“易界先生,我父亲曾经教过我,如果你因为害怕,紧张而慌乱,就只要有个人用手掌贴合你的手掌就好了。”露娜继续轻声细语的对易界说:“感受到我掌心的温度了吗?”

“那意味着我在这里,我与你在一起。”她说,扣紧了手指:“所以不要担心,不要紧张,我们在一起。”

掌心的温度,轻柔的话语,从少女身上传来的触感和味道,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力量,这力量抚平了慌张,驱散了寒意和颤抖,照亮了易界过去的阴影。让人无比的安心和镇定。

真是难看啊,易界嘲讽着自己。

“抱歉,露娜……明明应该由我来支撑你才对的,明明站在斗技场上的人是你,结果……”易界羞愧难当,他也扣紧了手指,两个人的手掌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我已经镇定下来了,露娜。”易界对着少女说:“给我一点时间,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话要告诉你。”

“嗯。”露娜点了点头回应到。

那么到底要怎么说了?易界在脑海中快速的回想着自己想要传达的内容。

他闹腾出这么大动静,当然不单单只是来为少女打气和制造麻烦的。

正如他对法兰所说的那样,易界想要传达给露娜的,是能为她带来胜利的信息。

那是魂意觉醒的,最后的百分之一。

早在观众席上观看露娜在伊若斯的攻击下苦苦支撑时,易界就发现他所赋予迪芬德大剑的魂意觉醒进度在逐步的上升着。

而这个上升也随着露娜与伊若斯的对话,逐渐加快。魂意共鸣,最终达到了一个顶点。因为露娜的“我拒绝”“我记得”“绝不放弃”,进度条终于只差了最后的百分之1。

然而也就是这最后的百分之一,进度条停止住了。

“为什么就差这最后一点不动了?!”易界当时是这么在脑海最后问系统的。

而系统是这么回答的:【这是最后的保险,一但觉醒到了百分之百,魂意的觉醒对持有者的影响就不可逆了。】

【所以为了防止宿主你制造出错误的武器,这是最后的关键限制。】

【而现在,到了这个时刻,掌握了这关键钥匙的你,请去告诉她吧】

【告诉她你所铸造的那把武器所蕴含的意义,它原本所具有的名字】

【以及,你所希望她所能明白的心意。】

……

所以,易界站到了这里,引起骚动,在法兰的帮助下暂停了决斗。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露娜说:“露娜,你听好了,下面的话非常重要。”

“嗯……”露娜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露娜,我所帮你修复的迪芬德大剑是一把魔剑。”易界说。

“魔剑?”

“是,而它是有力量的,这力量需要你共鸣,一旦共鸣,它就会觉醒,而它的力量也会变成你的力量。”

“共鸣……”

“你这几天说做的那个梦,那个男人的梦,是真实的,是我在提升迪芬德大剑时,所赋予它的灵魂与记忆。”

“诶?!那个是易界先生的记忆吗?!”露娜吃惊的叫出了声,在骑士考核前好几天一直莫名困扰露娜的梦境,那个百战不退的男人,是易界先生的记忆吗?

“总之,请回想起梦境的内容,”易界不顾露娜的疑问紧接着说,他已经没别的时间再解释了,他之前浪费了太多时间,那代表五分钟的沙漏很快就要洒落完毕,“请回想起那个梦里面你所看到的,你所感受到的一切。”

“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人带动武器,武器也带动人,去契合你手中的剑吧,它也会契合你。”

“而你家族的意志,你所追寻的誓言,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里面了!”

“抱歉。”执法骑士从休息室外走了进来,“时间已经到了,请露娜小姐返回斗技场。”

“这么快?!”易界一脸懊恼,他才发现沙漏的沙子已经空掉了。

“那么,易界先生,我要走了。”露娜心情复杂,她对着执法骑士点了点头,准备走出休息室。

“露娜!”易界在她身后喊道:“那把剑原本的名字是暴风大剑!”

“你一定要真正的说出它的名字!”

“最后!”易界对着不得不离开却频频回头的露娜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敲击在胸口,如同法兰传给他的那个姿势,“你一定要忠于自己的信念。”

“易界先生!!!”露娜在走出通道门口时,最后对易界喊道:“我会努力的!”

然后被执法骑士带出了通道,随后通往斗技场的门也被重新关闭并封闭了起来。最后一丝射入通道的阳光被剥离时,也就意味着两人的再次的分隔,到底会怎么样了……

“露娜……”易界回味着掌心的感觉,少女的温度似乎还缠留在上面,他攥紧了拳头,像是要抓紧了什么,不让它跑掉。他仰头看着天花板,楠楠的说:“才是不努力啊……而是你一定要赢啊。”

露娜重新回到了斗技场,她审视着自己手中的武器,那把迪芬德家历代相传,被易界先生修复并提升了的大剑,灌注了她誓言的那把大剑,此刻似乎因为易界对她说过的话语,而有着微妙的韵味和含义。

“哟……结果你还是回到这了吗?”伊若斯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露娜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在执法骑士的引导下,回到了决斗的原位。

“我还以为他多少会劝你少吃点苦头,结果是他没说,还是你没接受了?”伊若斯问道。

“我说过了,易界先生不会说那样的话的。”露娜认真的回答道:“他再一次对我说了。”

“要忠于自己的信念。”

“是吗……坚持和信念是两码事,”伊若斯冷笑一声,说:“你真的有自己的信念吗?”

“我……”露娜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伊若斯一脸兴趣缺缺的闭上了眼,她反复的张了几下口,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

“通知,特别挑战暂停结束,即将重启结界,请决斗双方做好准备,1分钟倒计时,59,58,57,56……”

随着倒计时的进行,斗技场的结界以肉眼可见的琥珀色透明板块逐渐闭合中,一分钟之后结界重新完全闭合,决斗就将再次进行了。

此时场内的两个人都沉默在自己的心事之中。伊若斯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似乎对眼前的一切觉得无聊和厌烦,而露娜则沉浸在易界所对她所说过的话,伊若斯所对她说过的话。

“你要忠于自己的信念。”

“坚持和信念是两码事,你真的有自己的信念吗?”

她迷茫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虽然一直想要坚持成为骑士,想要接过父亲手中的剑,想要延续迪芬德家的意志。

然而,关于那个誓言了?

迪芬德家从最初开始一直秉持的誓言——正义,到底是什么了?

这是她最大的瓶颈,这是她最大的疏漏和缺陷。

这也是让她迟迟无法前进的最关键的一步。

什么是正义了?

她所要接过的这个誓言,它的信念应该是什么了?

露娜发现自己从未想过,自己一味的坚持和坚持,但是仅仅是这样,完全不够。

“我到底……”露娜抓紧了手中的剑,她回想起那个梦境。

那个敌人如同潮水般扑来,黑暗与恐怖的梦境。

在那个梦境的最前方,有一个男人始终站在那。

他丝毫没有害怕,他丝毫没有恐惧。

他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温暖而阳光的笑容。

他拿着和露娜一样的大剑,高大而威猛,没有一丝黑暗能跨过他所镇守的边界。

“不要动摇你的心,”他说道。

“你在迷茫什么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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