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美心的心猛地一沉,语气也有一丝慌乱,“是吗?你是不是记错了?”说着就去那那条手链。
苏文博有些不悦地避开她的手,“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在我和茉儿结婚的周年纪念日被我不小心弄坏的,为了这个茉儿足足气了一个星期,后来还是我精心准备了一个道歉派对她才原谅我……”
叶美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滔滔不绝的苏文博也意识到了现任妻子压抑的妒火,声音陡地一收,沉默了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地说,“之前我把首饰放到珠宝店里保养,店里的工作人员有提到其中有损坏的,就按照原本的设计重新铸造了。我也没有留意是那条,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吧……”
叶美心不动声色地扯着慌,苏文博也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只是不尽遗憾地掂了掂那条链子,轻轻放下,盖起。
两夫妻就这样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轿车开到目的地,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就在苏家的各路人马为那张横空出世的遗嘱搅得心神不定的时候,当事人林小和小姐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的冲沙包发泄着自己的一肚子火气。
“去你的一栋写字楼!”
她一记直拳砸过去,沙包受重力荡开又荡回来。
“去你的一栋花园别墅!”
快速出拳,狠狠击打,这些拳头要是打到人身上怕是要血溅三尺。
“去你的一亿美金!”
“去你的苏氏股份!”
……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一直到双手酸疼得直不起来的时候她才停下。
气喘吁吁地靠着墙坐下,手套扒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手都红肿得不像话。
小和等气喘匀了,从医用箱里拿出药油来擦手,擦到一半,又负气地把瓶子丢开。
棕色的小瓶子咕噜噜地滚到一双脚边,停下。
小和看着那双脚,缓缓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俊秀的脸。
“你来干什么?”她的话语里带着莫名的怒火。
左赫知道她心里很烦闷。
因为那张遗嘱的关系,她现在敏感得就一只刺猬,稍稍有一点动静,她的刺就会竖起来,随时准备扎人。
巨额财产带给她的绝不是惊喜,遗产的数目有多大,她的压力与不安就有多大。
“你来干什么?”
她又重复了一遍问话,眼睛瞪得大大的,本来很疲软的身体也在一刹那绷直。显然,左赫的靠近让她感觉到不适。
“你也是来质问我的吗?问我给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问我现在一夜之间土鳖变公主开不开心?问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处心积虑要和你们抢财产?好了,我承认,我都承认,我来苏家就是和你们抢钞票来的,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吧?请你出去!”
左赫看着她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心里涌上一股微微的胀痛。
弯腰捡起那个小药油瓶,在小和不理解的眼神里,盘腿坐在她面前,并拉过她那双红肿的手,把药油倒到手心,很认真地替她揉起手来。
他的手有些微凉,皮肤的触感温润得如同上好的美玉,和小和那双骨骼分明满是薄茧的手比起来,就像是是艺术品和残次品放在了一起。
当左赫的手包裹起自己,并温柔而不失力度给自己揉药油,小和的脑袋一下就空白了,手心的温度突然升高,夹带着从手指关节上传过的痛感。
“你……你干嘛……”
下意识地将手抽回,却又被左赫拉过。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说,“你的手指有些关节已经变形了,练拳虽然也可以健身,但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有一个成语叫过犹不及,尤其是在你发泄情绪的时候。”
他变了变手法,开始按捏小和手指的每一个关节,每一个动作都是既严谨又小心,像是做着一件珍之慎之的很重要的事情。
小和的声音有些飘,手指不自觉地曲起,“我……不觉得我们俩之间是可以说这种话的关系……”
左赫的手停了一停,他抬眸与她对视,轻轻的说,“那我们之间该说些什么?”
“说……”
小和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透着浓浓的无力感,“说什么都好,坏女人生的坏孩子、强盗、坏蛋、小偷……我们现在不是对立的吗?为什么还要说一些好朋友才会说的关切的话……”
“继父与原配的孩子、后妈带进来的女儿,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水火不容的,何况现在,我还抢了原本就该属于你们的遗产……”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现在,她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左赫。
不管她再怎么把自己标榜得高尚和视金钱如粪土,她闯进了他们的世界,并且侵蚀了他们的财产,是一个否认不了的事实。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房间里的灯光很亮,也把她的懦弱照得无所遁形。她只好把脸遮住,像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
手一凉,小和知道他放开了自己的手,但鼻子还是不争气地一酸,强忍着才没有使眼泪掉下来。
室内陡然一黑,旋即又亮起橘黄色的夜灯。
旋转木马开始无声地转起来,墙面上映着一个一个的影子,起起伏伏的木马、还有散开又聚起的夜星。
那个站在床前调试灯光的少年,蹲着身把数个造型不一的小公主玩偶一一摆好。
察觉到小和愕然的眼神,他转过身来,对着她一笑,说,“我觉得这样或许你会心情好点。”
一句很平淡的话,却轻易地勾出林小和的眼泪来。
左赫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又开始之前的工作。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觊觎过苏家的财产,爷爷给你的,就安心收下吧,他那么做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不要有心理负担,要知道,你的接受也就是圆满了爷爷的愿望……”
“所谓遗产,其实就是上一辈的无私馈赠,并不是我们理所应当应该得到的,比起那些动产不动产,爷爷留给我们了更珍贵的东西,比如他那些人生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