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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命是上天赐予最好的礼物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是上天赐予你和父母最好的礼物。

现在和朋友说起小时候的事,会开玩笑的说我这故事都能写成一本书,可不是吗,毕竟从母亲口中说出的那些事就像一本陈旧小说一样,让我着迷,对那段时光的记忆也由她口中呈现。每当我撩起衣服看见这个狰狞的伤疤,一次次地想起母亲带我回忆的小时候。

就像说书一样,母亲还是时常和我们说过去的事。上海那段时间之后,我们一家又辗转到了苏州小姨那儿,在那儿爸妈还是一样的找了份工作安妥下来,每天上下班,没事带我们出去转转,挺幸福的生活,可是并未长久。我还记得的是某天爸爸带我去他上班那儿玩,和他在那儿过夜没回母亲那儿去,半夜我怎么都睡不着,就知道肚子疼得厉害,后来还吐在了床上,爸爸以为是吃坏肚子了,大半夜的也找不到医院或诊所,所以我挨到了天亮。一早爸爸就带我回妈妈那儿,事情一说可把母亲和小姨吓坏了,赶紧带我到楼下附近诊所去,诊所八点才开门,所以一家人在哪里等了一早上,总算第一批接诊。

医生检查半天后说是肠胃炎,挂两天瓶就好了,于是我在那儿开始了难忘的输液日子,一天天就看着诊所那白色天花板,一看一整天,然而情况并没有什么好转,反倒越来越严重,肚子就像充了气的气球一样鼓起来,直到第五天,爸妈还是一早就带我到诊所门口等着开门,可是八点过了迟迟不见医生来,母亲说到这儿不禁笑起来,说这时候我竟然主动地说“妈妈我们去大医院好不好,我不要在这个小医院”。父亲一想也是觉得还是去大医院比较好,然后就马上往苏州第二人民医院去了,可是不料医院说不敢接,说我年龄太小了,而且这病看起来不轻,建议转到儿童医院。

这下可把爸妈急坏了,又马不停蹄把我送到了苏州的一所儿童医院,忘了是哪一家儿童医院,医生接到我之后又是一番检查下来,终于找到病因,是急性阑尾炎,而且因为在那个诊所拖了这么多天,已经情况危急了,化脓已经严重到把肚子撑起来了,要尽快为我安排手术,先是安排我把化脓排出来,后来等到医生拿来手术单签字的时候,严肃地告诉爸妈说,这个孩子即使手术成功后存活率不高,大概百分之二十,要做好心理准备,妈妈当时都哭了,并且一个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问题是,有两万的手术费要交,那个时候爸妈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一千块左右,实在是很无力,母亲说着眼中不禁泛起了泪花,我和弟弟不知道怎么样安慰,只好静静地听。

母亲说在排脓的期间,他们几乎想尽所有办法来凑手术费,这过程中不知多少辛酸,最后才凑够付了手术费,爸爸有力的手在手术单上签下了字,在我被推进手术室的那几分钟她一直跟随着,直到快进手术室了的时候我竟然向她挥手说着再见,母亲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没了,当时就吓晕过去了。不知怎么听到这儿有种湿了眼眶的感觉的,母亲也是顿了顿,弟弟一言不发。直到手术过后母亲就守在我的病床边,盼望着我早一点醒过来,父亲回去小姨那儿照看弟弟,每天都过来医院这边。而做好了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的准备。

可是两天过去了我依然呼吸微弱一眼不睁,母亲不知道流掉了多少眼泪,从到医院那天开始一眼没合过,医生都觉得多半是醒不过来了。第三天清晨,母亲还是握着我的手静静地看着我,突然之间她感受到我的手在她手里轻微挣扎,母亲瞬间慌乱了,赶紧跑去把医生叫来,医生一边呼唤我一边做着检查,我现在印象中还记得朦朦胧胧睁眼看见的,是母亲欣喜到不能自已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床单上,绽出她憔悴的面容,一头乱得不行的头发告诉我这些天她一直守在我身边,连洗漱的时间都没有过,生怕错过了我睁眼的那一瞬间,她轻声喊着我的名字,问我知不知道她是谁,眼泪还在不断往下流,落在我的脸上,我嘶哑着喊了句妈妈,母亲更是哭得不行了,赶紧让医生好好检查,她去一边打电话告诉每一个关心我的人。医生都说我能活下来真的是个奇迹,那一天我在的病房围满了医生和家长,其他孩子的父母也为我感到高兴。

在之后住院的日子里,母亲和父亲轮换着来照看我,一个照看弟弟,母亲说那时候我很懂事,说六一儿童节那天医院给每一个孩子发了礼物,一个气球和一个木偶,当医生递给我的时候,我竟然主动和医生说多给我一份,医生问为什么,我说因为我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两岁,我想也给他要一份,医生夸我好懂事,然后多给了我一份,母亲走的时候让她带回去给弟弟。还说有时候爸爸来照顾我的时候,晚上爸爸靠我床边睡着了,医生来给我打针,我会自己悄悄起来让医生打,也不哭喊,还让医生不要惊动爸爸。从那以后我成了那个病房里最懂事的孩子,别的父母都会和妈妈聊天夸我多懂事。听母亲说起来我都觉得现在的我多么不如小时候。

弟弟更可爱,妈妈说有一次来的时候,弟弟吵着要来和我玩,尽管母亲各种说我现在生病,不能玩,他也不依不饶,最后母亲无奈只好带他过来,可是到门口保安说不能带他进去,没办法母亲这号让他和两个保安留在保卫室,等到她安置好我之后出去,发现弟弟把两个保安逗得乐得不行,说他哥哥在医院生病了,他和妈妈要来看哥哥,儿童节那天哥哥还让妈妈给他带了礼物,各种说得好听,两个保安实在太喜欢他了,给他买了饼干和火腿肠,母亲要接他走的时候,一个保安说干脆让弟弟认他做干爹好了,他很喜欢弟弟,他自己也没有儿女,可是母亲还是委婉谢绝了。

为此,母亲常说,人这一辈子不要记仇,但是要记恩,如果以后我要是有出息了,一定要找到那家儿童医院,要好好感谢人家,如果不是他们,我现在也不会在这儿听她说这些事。此外就是家里人,在他们为我筹手术费那几天,向老家的亲戚都打过电话,可是一个个不都说没钱,其实是不肯借,母亲说那些人有没有钱肯不肯借她都知道,包括我二伯家,两个人都是银行工作人员,工资不低,是我们田家最有钱的了,却也告诉父亲说没钱,最后是我的一个堂哥,他爷爷和我爷爷是亲兄弟,他也只是个农民,刚收庄稼卖的三千块钱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给了外婆,还有姑妈他们凑的一些,最后外婆带着那些钱和自己七千块的存款,一路赶到了苏州,加上爸妈和小姨凑的,付了手术费和日后的住院费。

所以母亲说,告诉我这些不是要我知道哪些人不好,只是要我记住哪些人在那么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不肯借的不是因为没钱,也不是和我们家关系不好,是因为那时候他们都知道父亲是个一事无成还碌碌无为的青年,怕借了以后还不起,毕竟都还是一家人,作为农村人,应该理解他们,那是一年辛辛苦苦的血汗钱,肯定是要思量再三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父亲才渐渐变得成熟,才开始知道一个人颓废潦倒会让人有多瞧不起,所以父亲从那起转变成了现在这个爱家沉稳的男人,一个受人敬仰的人。

听着这些,我不禁觉得,母亲她虽然只是小学文凭,可是我觉得她的思想已经超越了很多高文凭的人,她的胸襟如此宽广,这些辛酸的往事实在和她的思想有太多不和,我觉得是不公的,过去贫困的农村生活和封建重男轻女思想迫使她没有能好好上学,不然母亲应该不会平凡吧。

所以我这一生,我该决定为父母而活,他们才是这世上最会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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