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传进耳朵的粗糙声音看去,只见酒楼门口出现一个瘦尖脸、络腮胡、像竹竿的中年男人。小二一看到他就陪着笑脸迎过去:哎呦——这不是孔二爷吗,您快请进!这位孔二爷也没搭理小二,直奔着还在找钱包的李汉婷走去。小二又说:这,就是这个娘们,吃东西不给钱。这时,那位孔二爷没好气的瞪了小二一眼,不耐烦的说道:滚滚滚,一边儿呆着去!那位小二这才没趣的躲开了。
一转头,孔二爷又嬉皮笑脸的对李汉婷说:呦,这小脸蛋——怎么的,钱包不见了?别找了——来,陪二爷我喝两杯,你的账我帮你结了!
李汉婷找不到钱包付账正着急呢,看看眼前来了这么个货色,心里暗自打定主意:今儿这饭钱就是他出了——不行,光饭钱还不行,还得捞点盘缠!
这么想着,李汉婷镇定了一下情绪,又坐了下来,冲着那位孔二爷笑道:这位爷,我这可不是想吃什么霸王餐,你看——李汉婷故意拉起上衣的口袋,微微的露出一点雪白的肚皮——我这钱包原来就放在口袋里,这回不知长腿跑哪去了。
孔二爷色眯眯的看着李汉婷,正要伸手去摸的时候,却被李汉婷一手抓住说道:这位爷,光天白日的你也不怕别人看见——要不还是让小女子陪二爷喝两杯?
孔二爷奸笑着说:喝两杯,好,喝两杯——小二,没听见老子说话呀?好酒好菜端上来!
哎,哎,来了——
不一会儿桌面上就摆上了几道上等菜品,小二又拿来一瓶好酒,小心的在一边伺候着。
一边喝酒,孔二爷一边问李汉婷是哪里人,姓什么,叫什么,为何到此——那李汉婷随即编了一个假名假姓假地址糊弄孔二爷。这孔二爷其实也没正经的听李汉婷说话,只是一个劲的上下打量李汉婷,眼珠子差点都掉下来。也不过喝了三、四杯酒,李汉婷就开始装醉,说是不能再喝了。
那孔二爷听见李汉婷说不能喝了,自然是高兴,赶紧接话说:姑娘这是醉了——醉了好,醉了好——我带姑娘去休息休息!说着就扶着李汉婷的手臂,往酒楼外面走。李汉婷也并不拒绝,只是像猫一样顺着他。
那小二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问:孔二爷,这酒饭钱——记在账上,还怕老子跑了?没看见老子忙着吗?****的没长眼睛!孔二爷一边骂一边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酒楼,把个小二骂得傻愣愣的站在后面不敢出声。只等他走远了,小二才小声骂道:你个****的孔老二,仗着乔大哥的威风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要不是乔大哥罩着,你****的孔老二连个屁都不是!
孔二爷美滋滋的扶着李汉婷朝镇子外面走。放眼望去,前面不远就有一大片山寨。李汉婷眯缝着眼假装醉醺醺的样子,其实她已经把周围的环境观察清楚了。走到半路上一个水塘边,李汉婷突然呕吐起来,那孔二爷害怕把衣服搞脏了,于是急忙把李汉婷推开——就在此时,李汉婷一转手从身上背的布口袋里,掏出那把勃朗宁手枪顶住孔二爷的后脑勺,狠狠的说道: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敢碰你姑奶奶,看你是不想活了!
孔二爷根本没防备,双腿吓得直打哆嗦,连声求饶道:姑奶奶饶命,饶命!
李汉婷说:姑奶奶我也不要你的命,把身上的钱拿出来——快点!孔二爷吓得赶紧掏口袋,摸出七八个大洋递给李汉婷,接着又哆哆嗦嗦的说道:我这身上没带多少,要不您跟我回山寨去,我给您多拿些?
李汉婷拿过大洋,嘴里骂了一句:你当姑奶奶我是傻的吗?你个半脑壳!说完就提起一脚,狠狠的踹在孔二爷的屁股上,只把他踢得“扑通”一声滚到水塘里。还没等孔二爷浮出水面,李汉婷就笑着回头跑了。
没多大会儿功夫,李汉婷又跑回刚才吃饭的酒楼,拿出一块大洋把自己吃饭的钱付清了,另外又买了些馒头、包子背在身上,出门后一直往孔铺镇中心走去,穿过镇子往右一拐就上了去往鄂城的土路。
天逐渐的黑了下来,李汉婷正走在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里。走着走着,李汉婷就觉得身后总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跟着她,忽而远,忽而近,可是当她回头去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看见。她越走越怕,脚步越来越快——突然,前面一个什么东西绊了她一下,只把她重重的摔在地上。等她回头定睛一看——啊!李汉婷失声尖叫了起来——原来地上躺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婆婆。那个老婆婆微睁双眼,只剩下一丝气息了。
李汉婷定了定神,扶起婆婆说道:老人家,你怎么大晚上的躺在路上啊?可把我吓死了!
那位老婆婆气若游丝的说道:我,我这是饿的呀,我儿子被土匪抓去了还不知道死活,我,我两天没吃东西了,这不是想到地里挖点野菜充饥吗——老婆婆说着就流下泪来。
李汉婷听说老婆婆饿了,于是赶紧解下背上的布包,取出一个肉包子递到老婆婆嘴边,温和的对她说道:婆婆,您快吃吧!那老婆婆问到包子的味道,慌忙的双手抱着包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等老人家吃完两个包子,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后,李汉婷又问了老婆婆的住处,于是扶着她回家了。
在老婆婆破烂的房子里,李汉婷得知老人家和自己的独子相依为命的生活,可是前两天,他儿子因为交不起保护费,被土匪抓去关了起来,现在还不知道死活呢!
那李汉婷本就是个侠义当先的人,如今听说一帮土匪如此的横行乡里,欺压良善,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当即就对老婆婆说:您先歇着,我去帮您把儿子找回来!
老婆婆说:好姑娘,我老婆子谢谢你了,只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哪里斗得过那群土匪呀!算了吧。
李汉婷根本不听劝,起身推开门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