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明醒来,发现他还在意识存在的最后一刻待着的那个位置。只不过原先星河,此刻已经没有影子,更不要说那两个绝世的高手了。
他跳了两下,并无异常,这才朝里面走去。一股惊悸的念头忽然从心下闪过,他连忙朝一边跃去。一道灿若星辰的光芒闪过,在云明原先站立的地方,一道淡淡却散发着莹莹光亮的影子,在那里悬浮着!
云明警惕的看着那一道影子,没有先说话。那道影子一上一下的跳耀着,像是一团火一样,没有一个固定的样子。感觉上,它发出的光芒虽然是莹莹的,却一点也不觉得冷。相反,还给人一种柔和感觉,而且还有一种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种熟悉,让云明心中感觉这些柔和的光芒不会伤害他。他平复情绪,慢慢走了过去,并伸手去触摸那团光芒。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之时,心底传来一阵冷哼:你若想死,可以碰它!
云明一哆嗦,但没有将手收回来,也没有回头。就保持那样的姿势,问道:“多谢前辈提醒,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这个曾经两度出现的声音终于要出现真身了吗?
没有回身,但他将手收回来抱拳行礼。
云明极力想要将这位前辈找出来,却只感受到了一股时有时无的气息,无法锁定位置。
那声音“哼”了一声:“前辈不敢当。”
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然后又道:“至少你这一声我不敢当!”
在这个神秘的存在说这话的时候,云明感觉到,本来在他周身时有时无的气息,此刻慢慢固定起来,在自己的右方!
云明此刻朝右转身,看着了一样让他不敢相信的物件:
天问!竟然是天问?!
那纹路,那气息,他绝对不会忘掉以至于记错的!
天问剑悬浮在光影身边,通体漆黑,不经意间,还会看到一闪的灰白色光芒。但仔细看时,却又先是不见。
天问剑的外形没有变化,但它的气息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眼前的天问,如同一个婴孩一般,正在茁壮成长,生机勃勃,蕴含了让他心惊的力量。虽然眼下这股力量还很弱小,但它的威力却是惊人的!
云明走上前去,想要抚摸它,那道已经消失的声音再次响起:“停下,缩回你的爪子!”
云明的手一顿,没有收回,却也没有前进。他只是有些诧异的看着看着眼前的这柄小号的天问剑,满是疑问:刚才那道声音,竟然是从这剑中传来的?!
太诡异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云明的心思,那声音又道:“我是天问剑魂!”
云明再次惊讶,甚至比上次看那滔天的巨蟒和撕风烈隼都要小心谨慎。这星辰域,绝对是让他重生并且颠覆人生观的地方。这方世界,不禁奇谲诡异,而且还很精彩纷呈!
“那,我该称呼你什么?”云明似乎也不好意思再叫“前辈”了。
天问剑稳住剑身:“我没有名字,你叫我剑魂就行了。”
剑魂说完,云明就要行礼,谁知剑魂又道:“所谓‘剑魂’,剑之灵魂。只有有灵魂的东西,才能有智慧;只有有灵魂的剑,才能称之为灵器,才能发挥出剑本身的力量!”
灵器,哪是什么东西?在星辰域中,他可从来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被称之为灵器的!
云明听不明白,剑魂似乎也没打算给云明讲得仔细通透。天问慢慢悬浮道那团光芒上:“你因为觉醒了浩然正气,并以此将我激活。可我的力量所剩无几,不足以守护你进入天武域。所以才会随机找了一个世界进来,作为我们这一世的安身立命的第一个地方。而我也在你进入这方世界之后,陷入沉睡。”
天问剑慢慢的进入了那一团光芒之中,然后慢慢引导着它们融进剑身之中。见到那些光点慢慢进去,剑魂继续道:“来这里耗费了我仅有的力量,之后我陷入沉睡。中间虽然出现几次,也不过是被动的守护你。今日此地,我竟然感受到了一股精纯的本源之力,而我也是在吸收了这些力量后苏醒的。”
云明终于知道在试炼森林和上星辰神山之后,为什么很长一段时间天问都不再现身。原来是因为没有力量守护他。
剑魂的话讲求逻辑,详略得当,没有说废话,但它隐藏了一件事。
在逃离星辰神山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它没有出现的原因,除了自身力量枯竭之外,还有就是在压制灭世剑!
那把插在地上的灭世剑,竟然在云明跳崖的瞬间追随云明而去。这个蕴含了浓厚混乱奥义的杀器,虽然安分的躺在云明心头,可总让天问觉得不安定!
剑魂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可云明的思绪显然不在这上面:这家伙在字里行间之中似乎表达了一种意思,回家,并不是不可能?!
这话,白帝城和白证世都说过,但他们所说都是未知数。可今日剑魂所言,却是如此清晰明确。作为“老乡”,云明毫不犹豫相信了!
站在天问剑身前,云明急切问道:“那回家的路,你可知道?”
天问剑沉默了,似乎在思考。可是半响,甚至在那团光芒被它吸收完全,剑魂的声音都没有出现。云明大量天问剑,发现它大了点。
云明一脸的希冀的盯着天问剑,直到最后剑魂才幽幽道:“回家不是不可能,但没人能帮你。现在我想问的是,回家还有用吗?你还有自己的曾经吗?”
云明忘掉了一切,除了那些零散的画面。可他根本没有听到剑魂说的后半句话:只前半句话,已经让他欢天喜地了。
看着有些疯癫的云明,剑魂识趣的没去打扰。可有句话它真的没说:想要回家,要付出和经历的太多,云明能走到最后吗?毕竟,虚无之地的可怕,连古往今来第一人的道衍都陷落在里面,何况于他?!
不知道这些的云明,还在那里兴奋着。只有在这一刻,他流露出来的表情,才符合他的年纪心性!
看着云明兴奋的过了头,剑魂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云明本末倒置,不分主次。
从武道气息淡薄的地方来到这个武风盛行的地方,追求武道极致,在剑魂看来,这才是最好的。可云明只想着找回自己的曾经,对于武道修炼并不上心。
云明道:“你吸收好了吗?好了的话,就随我一起上去。”
明白云明说的是原先的那团光影,剑魂说道:“本源之力你还吸收不了,但我吸收剩下的力量对你还是有不菲的效果,这些给你了。”说着,将身前的一团光送到了他的身前。看着那一团光进了自己体内,
云明道了声谢,便向上一层走去。
剑魂不喜欢云明,因为他的性格并不适合走这条道路。但天问剑确实是因为他才爆发出力量,不仅挽救了云明,更是将云明带到了这里。在云明来到这里的两年多里面,它全程参与了他的经历,包括心路的转变。它看好云明,却又不看好他。
看好他,因为云明的意志坚定,目标单一,人也努力。至于资质悟性,能被天问剑选定的人,纵然不是天纵奇才,至少也是百里挑一的,绝对不是问题。是以,剑魂很看好云明的。
但是,凡事都有两面。上面的一切说起来,似乎都在说云明绝对是一个好苗子。可武者修炼最重要的一个方面云明却是缺乏的,那就是武者之心!
纵观历来纵横天下之人,哪一个没有一颗坚定的武者之心?
修炼一途不说是枯燥乏味,至少是路途遥远,难知尽头。在这件事情上,不是说你前面的几个条件好就能笑到最后的。武道一途,不坚定,如何能走到最后呢?
而云明恰恰缺少的,就是一个武者之心。
在救赎之路上的试炼,云明之所以通过,是因为浩然正气的阻隔,这才让他没有被外物所左右。以他本身的心性,还不能通过那里。毕竟,那可是号称自出现之后只有一人成功通过的死亡之路!
死亡,也就意味着新生,更深一点说,不就是救赎吗?
云明修行武道的动力,是为了找回自己的曾经,为了回家,这似乎和武者之心联系不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结果会有两种:要么他成功回家,然后便无寸进;要么一辈子都没有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一直在修炼。
这个听起来似乎是好的。可剑魂清楚,如果这个是真的,而且他在修行的途中也没有死亡,他能成就的高度是惊人的。到时候他就会发现,他是永远也回不了家的。那个时候,就是他心死的时候。
哀者莫大于心死!
林夕之地,那是故事开始的地方,会不会也是他魂归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