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响,云明醒来。除了感觉浑身出了汗,再无其他不适,便不作深究。注意到旁边睡熟的音韵,站起来叫醒她。音韵这一惊之下,就要从丝线上掉下。云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
看到音韵憋得通红的脸,又赶紧松开,转移话题问道:“这景色奇绝之地,为何不见有他人来此观赏?”
“天下奇绝之地很多,是不是都会被发现以至于被人所欣赏呢?”音韵顺着回答一句。
听似随意的一句话让云明茅塞顿开。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过去,眼下的星辰域看似平安却危机四伏,云明有理由相信,绝对不会如表面一样简单与平静。那些汹涌的暗流,就如同那些未被发现的奇绝的景致一般,等着被人解开的那一天。
他没有继续发散,对着音韵道:“这松林映日也是绝景,不知还有别的绝世美景吗?”
音韵得意十分:“这松林算什么好景致,总比不上云公子记忆中的地方。不过,这音谷之中还真有一物是旷世奇珍,你要不要看?”
说完,咯咯笑着,先行走了。
云明紧随而去。
原路返回,再次穿过那个浓雾来到那条小道。这次,穿过浓雾之时,一阵阴寒的感觉传来,就在云明抱胸御寒之时,隐约听到脚步声传来。云明以为是音韵的,也就没有在意。
左转右转,两人穿过一片浓雾,来到一座险峰之上。而两人的位置,却是山腰。
音韵回头道:“一会见了那旷世奇珍,可不要吓坏了啊?”
云明环顾左右,只有乱石。微笑道:“美丽的东西,只能让人欢喜,从不会让人害怕!”
“就在前面,来吧!”音韵不再笑了。
那长有百级的石梯,慢慢缩短着云明与峰顶的距离。但他的脚步稳健,并不错乱。纵然那高耸的山峰周围都是深不见底的山涧悬崖,可他不认为有什么危险。这和曾经走过的虚空悬梯先比,什么都不是。
及至到了峰顶,云明没有看峰顶的景色。他背对着峰顶,看着万里飘摇的云烟,一时间,他如同站在了最接近天的地方。他张开双臂,深呼一口气,吼道:“星辰域,我来了!”
一阵风吹来,长发飘散,白衣猎猎。那万丈高的峰顶之上,传来了如同雷阵一般声音。声音扩散到远方,似乎想让星辰域知道,这个狂傲不羁的男人是谁。
那一嗓子喊出来,云明心中郁结之气顿时涤净。神清气爽,转过身来,先是看见音韵那双发光的眼睛看着自己,继而看到的,就是那峰顶的一株梧桐树。
梧桐树高有三丈,枝繁叶茂。远远看去,如同华盖。
云明顿时被吸引。
梧桐树,相思结,何处明蹉跎?
他又想到了那个身着黑裙的女子:虽然我不记得你了,可是,你还好吗?如果我能见到你,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听着那豪气的一声证明,音韵正自心动,又见云明看着这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沉默不语,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再言语。
而此时,星辰域乱了。
先前因为云明错乱的神经,而引发的浩然正气,将他那璨若星辰的气息洞彻天地,使得天下诸人都看到了在星辰域东南边,一道白色澄澈的光柱通天彻地。不禁让人想到了,还有三年的星辰试炼。
一群群人或远或近,或单人独身,或成群结队,都朝着天月的方向而来。
而作为始作俑者,云明依旧沉浸在对陌生女子的思念之中。双目中涌出泪来。音韵似乎也被那种悲伤地气氛所感染,三条丝线无声无息的镶进了两块山石之中。她就坐在那丝线前面,玉手纤纤,拨动起那万载不变心弦。
无怨对月幽咽,落得双泪涟涟,莲花照水凋零,素手非纤纤。
抚琴正自傍晚,音韵不似从前,可怜白频洲月,空动相思弦。
一首曲子从音韵的丝线下涌出。不同于音律曲调的大气多变,音韵的曲调稍显婉转,更多是起伏不定。如一池春水,只是皱了,有了波纹,却无波涛。那一声声轻缓又不失哀怨与相思的乐声散开,云明心底的思念再也无法抑制,顿时失声痛哭。
曲罢,云明的泪水停了。他回头看着已是泪湿衣襟的音韵,想要宽慰几句。从那峰顶入口陡然传来几声喝彩。云明两人回头看去,竟是一男一女。来人年龄较云明音韵都要大些,与音律相仿。
那男子着了一身白衣,但这个色调更偏向于净,显得寒冷。加上他的气质,那就更是一种冷意了。那女子却是一袭火红色的长裙,长发猎猎,显得火辣而妩媚。
这样一对迥异的组合,让人觉得怪异。可两人走起路来,又给人一种合拍的感觉,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明擦拭眼泪,走上前来。音韵也站起来,走到云明身侧。这两人的给她的感觉不好,她下意识保持着距离。
那男子见上前的是云明,依旧微哈哈大笑道:“道兄清了,在下冷千重,舍妹王庭玉。不知道兄如何称呼?”
“云明。”见在冷衣男子说话斯文客气,不好推辞。
“云兄,我与小妹来此玩乐,有幸聆听天籁,一时按捺不住出言喝彩,打扰两位的雅兴了,失礼失礼。不过这位姑娘是否姓音呢?”
直到此时,云明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两人或许并非是无意间来的这里,该是有目的的。而他们的目的,应该是音韵无疑了。
音韵听到冷千重之言,也是惊讶了一下:“你怎知我的姓氏?”
冷千重这才面色轻浮道:“因为你是的我未婚妻啊!”
说着,还上前准备去抬音韵的下巴。音韵吓得后退一步。
云明将音韵护在身后:“冷兄,请自重!”
冷千重不以为意,恢复了笑嘻嘻的神色:“音家小妹,你或许不知道我的姓氏代表着什么,但你家长辈一定知道。你对我无理,我不怪你。不过,看你刚才‘三丝成音’已经颇具功底,想来你家的家传绝学‘昆山别曲’你也掌握的差不多了吧?怎样,我们对练一番?”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云明眉头皱起,抱拳道:“两位,我们还有事,告辞。”说完,拉着音韵便向走峰下走了。冷千重也不阻拦,只是让开道路,笑容收敛:“没想到音家竟是如此软弱!这样的后人,如何承载先祖的威名?还妄图跻身‘七大世家’,简直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音韵想要回嘴几句,却被云明死死拉住,直往峰下。冷千重一心将音韵激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是现在真的不宜与之敌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避一避再说。
冷千重激将不成,双手朝下一握,两柄冰锥赫然成形。冷千重与王庭玉两人先后跃起,朝云明两人击去。
身后传来破空之声,云明回身,铁剑出鞘,拦下冷千重。而王庭玉的掌风已经逼近了音韵,云明格挡住冷千重的进攻,反手拉过音韵,与王庭玉错开向一边跳去。
峰顶狂风呼啸,风云变幻,飘飘渺渺。一片片雾气缭绕而来,又消散而去。
四人都不说话,而这之间又以云明显得最为平静。将音韵护在身后,对着冷千重道:“冷兄,我们本无恩怨,为何苦苦相逼?”
冷千重双手一摊,那冰锥竟然消融:“看来传言不错,你果然才开始接触修行。但不管如何,冲你刚才那一曲,都要与你比上一比。不过,以星辰之力的修炼,我胜你千倍,不如我以家传奥义与你较量一下。”
从云明说自己并非是音家人之后,冷千重似乎就忽略了云明的存在。似乎在他的眼中,只有音韵才有资格让他们正视。对于此,云明只是皱眉,没有生气。这世间太把自己当回事的人多了去,如果只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就生气,那他早就被气死了。
可眼下情况不大好,从刚才匆匆交手的情况来看。这两个人的实力应该不在白默几人之下。就算有不及,也相差无多。但让他有些不解的是,白默等人有此成就,还可以归咎于家世、勤奋以及天资。眼前这两个人呢?
他可不认为,就以家世而言,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三大家族更加显赫的势力了。或许废墟算一个,但杨重羽说过,它基本上不会出世到东部。这两个人,云明很感兴趣。
其实,以他现在的实力,虽然不能战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也不至于落败。风之力过于变态了。如果今日之事真的不能善了,那说不得要暴露些实力了!
再次打量了眼前这两人,云明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七大家族是什么东西?怎么星辰域这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