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见状,悠悠开口:“林大人是皇后的心腹,为皇后娘娘办事,亲力亲为,不辞劳苦,咱家佩服得很。可惜林大人的辛劳未必会有好结果。世人皆知滕王喜欢结交江湖豪侠,今日林大人追捕之人想必也是武林中人,此等武功高强之辈,林大人未必能够捉拿得到;就算林大人抓到此人,江湖中人重义,林大人未必能撬开他的嘴;就算他招供,他和滕王所谈的也许只是些微末小事,不足以动摇滕王的根本。
“林大人今晚此举,想来皇上不知道。但若滕王知道了,他如今最得圣宠,在皇上面前参林大人一本,只怕皇后娘娘都难以为大人开脱。
“咱家奉劝大人,不要抓人了,快让你手下兵士帮越王殿下找马。紫烟找到了,越王自会在皇后娘娘面前为大人美言。
“林大人你为官二十余年,虽做事勤勉,但官途并不顺利,是因大人不明朝中局势。林大人有空,不妨向你的上司锦衣卫指挥使徐潇然大人讨教一二,徐大人年级轻轻,身居高位,不仅仅因为他是皇后娘娘的内侄,更得益于他的八面玲珑。”
小福子年纪不大,却已看清朝堂局势,一番话更是说到林寒的心里。他最终决定分出一半人手帮慕容琪找马,另一半人继续搜查。
“店家,带本王到马厩去看看。”慕容琪说着就向外走。小福子看外面雨还在下,向伙计要了把雨伞,跟在慕容琪身后,为他撑伞。
林寒自然要跟着越王去马厩。于宝屏见大队人马都向外走,也跟着众人。她很害怕屋里的黑衣人,离那人越远越好。她向颜如月使个眼色,示意颜如月跟着一起走,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颜如月朝于宝屏摇摇头,她担心黑衣人的安危,要留下来看看士兵如何搜查,必要时可以随机应变。她用眼神暗示于宝屏不要声张黑衣人的事。于宝屏点点头,那个黑衣人武功高强,她可不想招惹这样的人。
两个士兵走进颜如月住的客房,颜如月也跟着他们进去。士兵们在屋子四处转转,见到满地水渍,问道:“地上的水是怎么回事?”
颜如月把一直拎在手里的铜盆放到盆架上,答道:“刚才不小心碰翻了水盆,洒了一地水。”
士兵见颜如月神色从容,并未生疑。一个士兵朝衣柜走去,颜如月的心提到嗓子眼,但她想起黑衣人的话,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因而并没有阻拦士兵。士兵拉开衣柜门,衣柜里空空如野,甚至连一点水迹都没有。
颜如月的心放了不来,她一方面好奇黑衣人是如何离开的,一方面惋惜黑衣人离开后只怕再难相见,更不知有没有机会探究他和穆雨的关系。
两个士兵走出房间,到别的客房搜查。颜如月这才匆匆赶去马厩。
马厩里,另外三匹马都好好拴在马槽边,只有拴住紫烟的地方,只剩半根扯断的缰绳。
慕容琪拉过另一匹骏马的缰绳,翻身上马。“本王去找紫烟。”
小福子急忙拉住马缰,劝道:“王爷莫要着急,紫烟是最有灵性的,以前也跑过,每次都又自己回来,说不定一会儿它就回来了。”
慕容琪哪里肯听,拨转马头就要向外冲去。小福子大急,死死拉住缰绳不放。“王爷,外面下着大雨,您万金之躯,若是淋了雨,受了凉,奴才如何向皇后娘娘交待。”他见颜如月正向马厩走来,大叫:“颜姑娘,快来劝劝王爷。”
颜如月急跑几步,立在马前。“殿下,且慢……”
“怎么,你也要拦着我。”慕容琪因焦急而双眼通红,摆出一副谁也别想阻止我的架式。
“殿下,外面下雨,让福公公向店主借两套蓑衣来。我会吹喊马回来的马哨,我和你一起去。”颜如月飞身上马,对着一旁不知如何是从的林寒说道:“林大人,派几名士兵带上火把,保护王爷的安全。”
大雨冲走了马蹄踩过的痕迹,颜如月吹出的马哨,在狂风暴雨声中,太过微弱,起不到什么作用。一行人没有追寻的方向,以客栈为圆心,不断扩大直径,一圈一圈地绕着圈子。
雨渐渐停歇,东方的天空露出一抹晨光。颜如月和几个士兵已经疲惫不堪,马匹也因疲劳放慢了脚步。只有慕容琪因焦急而亢奋,感觉不到劳累。他的眼中布满血丝,依然用力抽打马匹,似乎他在寻找的不是一匹马,而是他的同胞兄弟。
“殿下!”颜如月狠狠抽了胯下骏马几鞭子,才勉强追上慕容琪,“以紫烟的脚程,我们骑的马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马匹已经累了,不能再这样跑下去。等天亮了,殿下可命画师画出紫烟的图象,发住附近乡里,说是朝廷的宝马走失,见到者交到官府,有重赏,隐藏不报者,一经发现,按罪论处。现在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去吧。”
慕容琪虽心有不甘,但看着疲乏的人马,只能听从颜如月的劝说。
一行人马回到客栈,小福子和林寒迎了出来。看到一行人狼狈的模样,就知道马没有找到,而林寒一脸沮丧,表明他也没有抓到人。
客栈老板殷勤地捧着一套衣服,凑到慕容琪面前,堆着笑说:“王爷辛劳一夜,衣服都湿了。小店不知王爷光降,没有准备,找了几套干净的新衣,请王爷换上,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有劳店家了。”慕容琪道了谢。
小福子接过干衣,服侍慕容琪回房更衣。
客栈老板也为颜如月和士兵们准备了干衣服。于宝屏陪着颜如月回到她们住的屋子,小心翼翼,四处展望。
“那个人呢?”于宝屏用极低的声音询问颜如月。
“早走了。士兵进来搜查前就不见了。”颜如月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道,“怎么你一夜没回来睡觉?”
“王爷没回来,福公公不敢去睡,我当然也陪着,不能睡。再说这么可怕的屋子,谁敢进来睡觉,不如在大堂里坐着安心。”于宝屏好奇地东张西望,“那个人是怎么逃走的。”
“我也不知道。”颜如月已换好衣服。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仔细观察,四壁平整,看不出什么异样。用手敲敲衣柜壁,咚咚有声,后面好像是空的,却找不到任何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