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弥漫着芬芳的玫瑰香,幽香浓郁沁人心脾。忽然间,室内飘散出一股熏衣草香,本来很好闻的两种香气混和在一起,味道变得怪怪的。
严氏企业集团总裁严茹悦突然觉得心神不宁,即便熏了安神的熏衣草精油也不能稍稍平复烦乱的心绪。
被莫名的烦燥困扰着,严茹悦不安地踱着步。她猛然想到些什么,向门外跑去。门被推开的瞬间,恰巧门外一个人正要进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你慌里慌张地要去哪?”撞到严茹悦的是公司的副总余保平,她见严茹悦神色异样,便拉着严茹悦的胳膊把她拖回办公室里。
“我忽然心里不安,怕有什么祸事,想请法妙大师给解一解。”
“法妙大师?”余保平疑惑地看着严茹悦。
“一位得道的比丘尼。”
“是个尼姑呀!”余保平哈哈大笑,“茹悦呀,说你什么好呢。那些和尚、尼姑、道士、风水大师什么的,都是骗子。亏你还是生物学博士,一个学习自然科学的人,竟然相信神棍们装神弄鬼。”
看着余保平满眼的不屑,严茹悦无语了。她太了解余保平的性格了,行动力强但很固执,认定的事,坚信不疑,不信的事,任你说破嘴皮,万难改变。严茹悦可不打算和余保平争论,她转换话题:“保平,你今天的工作内容很丰富。马上要和美国商人谈判;然后审批新投资的项目,还要听取研发部门的汇报。”
“这本来是你的工作日程,这些我都干了,还要你这个总裁干什么?我有我的工作,陪同防疫站的工作人员检查职工食堂卫生,面试应聘的清洁工,开会研讨厂房卫生间改造方案……”。
余保平还在喋喋不休,严茹悦已经兔子般飞快跑到门外,转眼不见踪影,只留下余保平独自在办公室里,跺着脚嚷嚷:“真是的,怎么跑了呢!”。
佛祖金身,宝相庄严,十八罗汉,分列两厢,香烟袅袅,宛若仙境。
烟雾缭绕中,女尼法妙盘膝坐在供桌前。暗灰的僧袍掩不住曼妙的身姿,不施脂粉毫不减绝世的颜色,绝美的面容宛如一座雕像,更如雕像一般冷冰冰没有任何表情。
法妙不念经,不敲木鱼,而是在砂石上细细打磨着一串水晶手串。
佛殿外传来阵阵钟声,法妙停下手,把手串放在掌心,仔细端详,片刻,她点点头,自言自语道:“终于好了,时辰也到了,该来的人就要来了。”她将一片薄薄的面纱戴在脸上,手中轻轻揉搓着刚打磨好的串珠。
严茹悦匆匆走进佛殿,焦虑的目光对上法妙平静无波的眼眸。严茹悦从未见过法妙的容颜,每次见到她时,她都蒙着面纱。严茹悦也曾经怀疑过法妙为什么总是蒙面,是否相貌丑陋,或者脸上有伤痕,只是此刻她无暇关心这些。
“阿弥陀佛。”法妙双手合十,道:“严施主想知道为何心生不安。”
“是的,大师。”严茹悦对法妙的未卜先知有些惊讶,但想到法妙之前的种种异能,便觉得不足为奇。
“那是因为你的丈夫正打算杀死你。”
轻悠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深谷飘来,不带半分感情,却像惊雷般震得严茹悦身子颤抖,险些跌倒。她大叫:“这不可能!他那么爱我,怎么会要杀我!”
“正常情况当然不会,可是他的灵魂受了诅咒,神智不清。”
法妙的说法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她德行高深,声名盛大,她的话容不得人不信。
“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严茹悦双腿无力,瘫坐在地,茫然地望着法妙。
法妙搀起严茹悦,扶她到椅子上坐好,说:“你有两种方法可以破解。一是躲起来,让你的丈夫找不到你,也就不能杀你了……”
严茹悦似乎听到了希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使劲点点头,仿佛在说“这样很好,就这么办吧”。
“如果你这么做了,你丈夫会颠狂而死,灵魂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后世你们将永不能相见。”法妙的声音如千年寒冰,冻住了严茹悦的心。
“绝不能这样!”严茹悦猛烈地摇着头,嘴里含糊地问:“还有别的办法吗?”
“第二种方法是,你现在回家去,你丈夫会刺你一刀,你也许会死,也许不会。如果你侥幸活不来,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你的丈夫将不再认识你。你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重头再来,说不定能解除诅咒。你有勇气试一试吗?”法妙用期许的目光望着严茹悦。
“有!”严茹悦坚定地答应着,法妙的话仿佛在她的身体中注入无穷力量,她猛地站起身,要朝佛殿外走。法妙拉住她的胳膊,把水晶手串套在她的手腕上,叮嘱道:“戴上这个,到时自然有用。切记戴上它去见你丈夫。”
望着严茹悦远去的背影,法妙摘掉面纱。这张美丽却对世间万物无动于衷的面庞上,难得闪现出些许表情,却是一丝怅然。
这扇门是如此熟悉,每一次推开它虽然怀着不同的心情,却不用思考,是自然而然的动作,因为这扇门是家门。
严茹悦呆呆地立在门前,颤抖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许久,她咬了咬下唇,下了很大决心,终于推开了家门。
一道温柔的目光迎接着严茹悦。穆雨一如往常地看着她。他的眼神那样温暖,象冬日和煦的阳光。他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眸中放出的光芒却无比广阔,被他的目光笼罩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温柔和善良。他的眸光同时也是狭窄的,窄窄的一束,仅能容下一个人,其他人都视若无物,这个人便是他眸光中的一切,这个人的身影此刻正映在他的瞳仁里,正是严茹悦。
与穆雨对望着,严如悦恍惚了,她紧绷的心松弛下来,法妙说的不可能是事实,有着这样目光的穆雨怎么可能杀人。
忽然间,穆雨的目光凝住了。深黑的瞳仁瞬间冻结,眼珠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严茹悦。他举起背在身后的手,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猛地刺向严茹悦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