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指挥部。放完了炮仗,以示庆祝。云相终于有了充足的闲暇时光。虽然还在深远的山腹中,没有午后阳光可晒。但是云相慵懒的样子,摆出一副晒足日光浴的架势放松心情。
云相暗赞:空间这东西,真是个好东西。不用说,空间卷轴的使用一直是罗盘山的最大倚仗。
这话说来有点长。首先从云相和林重的矛盾说起。
想当初,云相第一次从罗盘山带人出走,去河岔平原开创自己的一片天地时;诱发此事的根源,本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很是错综复杂。除了其他因素,云相心中一直对林重怀有极深的怨怼不忿之意;这未尝不是至关重要的一条。
云相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同时他当然还是个很自我的人。
林重对他的好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不领情。因为他觉得,林重对他的好一旦和对他的不好放到一起,这些好便狗屁不值!
比如与四锅头互通消息的特殊通道、比如离梦术、比如……实在太多太多,数不过来了。
有的是林重刻意防范着他,有的是干脆给了他最信任的人,有的甚至给了自己又夺回去!
云相不止一次的在心中想:——防范?你老婆就算了,不计较,这个不能比;你防范大多数人是谨慎,这也是我能理解的,但可我是你师弟!而且我好歹也是这山上的二锅头!
你竟然这样密不透风,这算什么?
——至于梦离之术么?嘿嘿,你不给我,我不还是机缘巧合得到了么?而且,还比你手中的完整!我现在的成就难道不是已经大大地把你甩在后面了么?
——还有,原本就是我的、以及你给我又抢走的,统统都要给我拿回来!
当然,这些林重都是心知肚明的,至少也知道个大略。
——林重是什么人?一个被阴谋和算计缠绕着成长起来的悲剧英雄;所以,对自己这个师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想要磨炼他、改变他,所以他一直宽容甚至有些纵容,乃至最后终于导致被自己甚为看重的师弟算计。
尽管云相一直觊觎空间秘术,他还是小看了它的作用。另外,年青气盛的缘故,云相还是想赌一口气,想看看离了这罗盘山、离了你林重,我云相倒底行不行,这个要证明一下。
前面提过,云相在河岔一度风生水起,得意之时不免膨胀和张狂,便引起了蛮人方面的重视。事实很快就证明了:云相的出走还是太莽撞了!不是得不偿失,而是输得干干净净!
残酷的现实面前,不低头?那就是灭亡。可是云相不想。他年轻、有野心,有追求,有本事,有坚韧的意志……有着这么多的优点,云相怎么甘心!
河岔的失败,彻底打醒了云相!他终于认识到:空间和卷轴的作用和意义、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云相你这只小菜鸟啊!翅膀上长出羽毛,你就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了吗?你以为,生活仅仅只是蛋壳、蛋黄和蛋白吗?那可不止是一只蛋、那是金蛋!是孕育希望和未来的一枚活生生的蛋!你这坏蛋明不明白?你究竟是懂呢还是不懂?混蛋!”
心高气傲的云相不得不在他的人生里第一次隐忍。痛骂完自己,他决定低头。他只得在信中言辞诚恳、书写规范低调,再次回归当初入门时那个狡猾赖皮的小师弟模样。
他知道,只要放低姿态,林重一定会再度给他机会。所幸林重果然一如既往的大度,为他一直留着门。但是对云相来说也是不幸。让自己接受一个一直忌恨的人的施舍,难受!憋屈!
这是一个方面。
另一方面,再次回去夹着尾巴做以前那种有名无实的倒霉二锅头吗?再次让林重师兄像老子管儿子一样,大事小事都要循规蹈矩吗?再次让他把好的抢走、高兴时再给自己扔块狗骨头、不高兴时拿回去吗?劳子不干!
云相觉得自己的人品烂到这种程度了,大概是坏到不能再坏了吧!那还怕什么!林重你把自己当做大树,总想着为别人遮风挡雨;你怎么不想想,我才是那个最需要阳光雨露的人!
给不给?到底给不给?不给,我不会自己抢么?
云相不禁为自己排除万难的决心和做法而自鸣得意。时至今日,没了林重,罗盘山的天没有塌下来。歌照唱、舞照跳(说的怕是蛮人哦)。这姑且算是后林重时代。形势不算大好,但一定有更加美好的明天(算不算画饼充饥?)!
比如说,四人卷轴,工艺、技术创新、使用效果……在林重时代,做得出来么?
还有,最重要的,敢把蛮人公主送回去,让他们狗咬狗去!这手法、这气魄,你林重做得到么?
你四锅头、木隶,有本事?不过是屁颠屁颠,给我打下手而已!
接下来怎么办?众锅头怎么会明白未来的路怎样走!云相坦承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想,只要能抓紧手中的骨头就好!
第一,不但不要让人再来抢走。
第二,还要让这骨头上自己能不断地长出香喷喷的肉来!——想想,不但自己能吃饱、还能让人看得流口水却无可奈何,世间还有比这让人快意的事情吗?
……
“老大,消停一下呗,看你为山上操碎了心,不易啊,都瘦了一圈……”
“李甘,你特么不能换个说法么?这怕是你未来嫂子才应该表现的关心!你不怕影响形象,劳子还觉得恶心!”
李甘的脸皮向来都是以不薄闻名,他自然一点都不在意云相的话语。他认为,这才是两个人最本色的相处。
云相口里虽然骂骂咧咧,他却知道老大和他是亲密无间的;这个,怕是连自家的老婆都不能比……不能再想下去了,让人误解可不好!。
他于是继续撅着屁股,学着雷大雷那一幕,颇为不易地做着体力活。
“你行不行啊?别逞强!”
“这有什么!不就是屁股上挨了那么一小下么?老大,我的手艺可不比那姓雷的差哦!”
云相不由得眯着眼,咒骂那狼心狗肺的雷大雷把良心喂了狗。他又咒骂着大难不死的李甘原来一直藏私,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名伤员的的尽心服侍,并不以为有什么不妥之处。
“怎么样,老大,我没说错吧?”李甘招牌式地谄媚着,活脱脱像一只等待主人扔骨头的狗儿。
然而云相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理会他。李甘有些失望,但是更加卖力地操作着。
“你小子,贪心哦!这次从蛮人那儿骗了那么一大笔钱,花不完了哦!”
“那是!要不是老大全心全力帮忙,蛮人哪能这么老老实实的大出血!做兄弟的,怎么可能忘了老大的恩典!”
“唔……等哪天不妨大大方方地站出来,再次亮明身份,气死那班木瓜脑袋蛮人!”
“嘻嘻,老大你这也忒残忍了!”
“只是不知道,老家伙的心脏受不受得了啊!”
两人一齐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