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午饭时分。云相收到四锅头传来的消息,说是木隶小组已经顺利转移;但是由于情况特殊,恐怕暂时没有办法按计划马上转往下一站。另一方面,为了安全,和山上暂时不联系;有必要时再说。
云相回答说:“正该如此,要耽搁一下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另外,山上的行动马上就会开始,请四哥留意对方反应。”
现在来看,云相的想法初步实现了。因为在制作四人空间卷轴时取得新的进展,云相有了把握,他觉得如无意外,也许不会再有下一站了。木隶小组只要在蛮人那边一直呆下去,说不定不用再跑路,就在罗盘山脚下反倒能把问题解决掉。
大巫师大概还没意识到,他这回拿到手的,是个很烫手很烫手的山芋啊!
云相于是问早已等在旁边的一个锅头:“你们那边,准备了这么久,应该没问题吧?”
“等会你听听就知道了。”这锅头笑吟吟地回答。
“那好,先把这三个炮仗放了吧,不知道响不响、蛮人听不听得见!”云相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上一靠,准备看热闹。
且说大巫化身的小老鼠奋力打开机关的那一刹那间:出口打开以后,头领第一个冲了进来,首先便看见小老鼠正吊在眼前,晃悠悠地,活脱脱一只大蜘蛛。
小老鼠的两眼格外明亮。哦,终于放心了,——没有令他忧心忡忡的事情发生。
乍一见到小老鼠竟然在荡着秋千,头领不由得诧异万分,不过心中却是放下一块大石头。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小老鼠托在手中,处置妥当,便来查看洞穴里有无动手痕迹。
当然一切正常。
再来查看石缝外的情况,见黑鹰还老老实实地蹲在那里,布料却是不见踪迹,不由脸色阴郁。于是忙着按大巫先前的吩咐,收拾妥当了黑鹰。
最后,又指挥着部下,按大巫教授的法子,小心翼翼地在洞中作好了布置,慢慢又从出口那儿退了出去。
蛮人秘术流转运行,马上便再次封闭了这个洞穴,以待大巫后续再来处理。头领于是急匆匆地往大营赶。
到了大帐中,又是一番忙活。
头领这才坐下来,又象行动前那样,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大巫与小老鼠,心里惴惴,不住口地祈祷上苍保佑一切顺利。
所幸这次大巫醒来得较快。头领心头略感安慰,只是忙着给大巫奉汤喂水,帮助他尽快回复精神。
不曾想,这一忙活就是好半天,竟然有意无意把中巫晾在了一边。
又过了好一会儿,大巫才有些清醒,第一句话就问中巫醒了没有?头领却脸一沉不答他。
大巫自然是了解他的性子的,事已至此,亦是无可奈何。但却是不容置疑地令他马上将黑鹰给中巫送回帐中去、处置妥当,然后回来说话。
头领只得气冲冲地去了。虽然头领心中气愤,但与中巫毕竟相交相得半生。等到见到中巫有出气没进气的惨状,终是忍不住泪水奔涌。他却又强抑悲伤,等到黑鹰入睡,眼见中巫的脸色虽然暗淡如故,但眼中略有一丝光亮,知道他总算又捡回了残命。
于是小心地给他喂下些汤药,心事重重地又回来看大巫。
“胡闹!”
大巫已经好得多了,见他的第一句就是这样埋怨的话。不过,既见头领的神态,大巫自然知道中巫应无大碍;这才放心睡去。
头领于是便悄然游走于大巫和中巫这两人之间,不敢惊扰,只是静静观察、以便随时查看他们的恢复情况。只是中巫由于耽搁了些时候,情况仍然不算太好,只是昏沉沉地躺着,少有反应。
正当头领从中巫帐中出来,打算进大帐去和大巫说会话的时候,罗盘山方面的行动开始了。仿佛自地下先后传来两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大地震颤,远处山崖似乎跳了几跳。
头领惊愕地站住,下意识地朝对面看去。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山上,两方和谈场地的方向又是一声炸雷。
不用说,肯定出事了!
头领不再犹豫,大步进了大帐。
“怎么回事?”
“汉人把崖中那洞穴给毁了,还有和谈方向也有动静,看来也应是爆炸,只是不知道那里营中伤亡情况,大概要一会才报上来。”
“哦,那么,说明咱们算是成功一半了。”
“一半?”
“是啊,可以断定公主一定在咱们手中了;但是营救也可能更难了!人家怕是在以此种方式警告咱们啊。”
“既然夺到手了,总胜过水中望月,咱们从长计议,不怕找不到办法。”
“这个自然。事到如今,再困难,也得顶么!哪有让汉人看笑话的道理!”
两人对话至此,大巫略略顿了一下,犹有责怪的意思道:“所以我说你还是蛮横惯了,太过莽撞!”
头领知道大巫所指,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
大巫说:“只怕正如我事先的判断,公主之事,还得仰仗中巫甚多、你怎可如此对他!”
头领辩解道:“可我前番见他就以汉人的那布料来包裹你的附体、且我到洞穴中时那布料已经不见,可见他与汉人定有不妥!”
“那块布料是我亲眼看着,被风吹得落下去的,你可吩咐兵士去崖下找寻,应还能找到。”
头领愣了。
“你呀,不会想想,中巫始终还是蛮人;这次与汉人的联系,为尝不可以解释为营救公主,不得不委与虚蛇、与之周旋?”
“再者,我相信中巫的想法,他或有不同想法;但他亦定会如你我一般考虑:国家之事,与其与汉人纠缠,不如放到自己国中,让蛮人之间自己来解决。否则这次行动,他的举止怎么解释得通?”
听闻此语,头领不由低头默然。
大巫又说:“相信他吧。我们这般作势,不都是为了配合他扮好这个摆渡人角色么?——那边是岸、我这边亦是岸,只要他们莫再深潜下游,总要到得岸上来才好从长计议;莫以为靠你用蛮力真能打破那崖石、更何况咱们千辛万苦进去了,不还是白费了气力。”
“……这回是我负了他,但他亦应能明白我;但今后他若负国,我还拼力阻他!”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啊,呵呵呵!”
大巫和头领正交谈间,这时守卫忽然传报中巫帐中来人求见。头领急忙吩咐传进帐中说话。
来人是中巫帐门守卫,入帐后未及行礼,先把手中托着的小盒奉上,说是中巫传话:“此即是关键之物,因精力不济,只得急送呈大巫以便秘法封锁;如无把握,轻易不可开启,小心彼有后手!”
二人怎会不明白中巫所指!大巫当即振作精神,施展秘法,之后方才小心取出盒中之物,一看,却是根纯银链环。
又问中巫状况,来人说:“中巫强自挣扎,交待完后便复昏沉如旧。”
头领顿时百感交集,哪里还说得出半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