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相的回复,卫王有些意外,毕竟,是亲外甥,为了外甥,韦夫人的寿宴都敢搅局,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却不敢说实话?
“你这只老狐狸,衍儿可是你的外甥”。
老卫王不是不疼他的孙儿,他更袒护他的国家法度。
廉相诚诚恳恳地说道:“皇长孙固然是臣的外甥,然,卫国还有律法,还有清明的大好山河,如果殿下他真做出此等穷奢极欲,罔顾九山城百姓生死的行为,臣会第一个站出来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
老卫王微微拧了一下双眸,一丝厌恶,又带一丝责怪的眼神看相廉相,廉相赶忙鞠躬赔罪:“臣,失言了!”
他知道,卫王不高兴了。卫王的嘴角抿了一下,这便是所谓的天威难测,廉相清楚的知道,刚才确实失言了,讲到‘大义灭亲’,坦言说,他有点狗拿耗子,皇长孙有错,是皇家的事,他只不过是外戚,即便大义灭亲,应该是这位高高在上的皇爷爷。
迟滞了须臾,大殿上有点沉闷,老卫王将手放在了龙案上,四根手指在有规律的跳动着,廉相偷偷的望了一眼,卫王沉思不语,他知道,卫王犹豫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卫王终于开口说道:“爱卿,依你看,当下该如何解决此事?”
廉相当即跪倒,浩然正气地说道:“长孙殿下为卫国鞠躬尽瘁,隐姓埋名九山城十余载,其中的委屈和艰辛不言而喻,倘若此事真是被人栽赃陷害,想想长孙殿下去往鲁国颠沛流离之苦,隐姓埋名不得认祖归宗之苦,……”。
“别废话了,重点!”
廉相的话戳到了老卫王的心里,让他隐隐的不舒服,
廉相正色说道:“请陛下恩准!”
“你想如何?”
“赐臣全权!”
老卫王犹豫了片刻,说道:“爱卿处事老于世故,刚正不阿,寡人是十分信任的,不过,……”。讲到此,他停顿了一下,用极其霸气与锐利的目光盯着他,廉相好有压力,感觉,稍有差池,便有身首异处之险。
卫王接着说道:“真相只有一个,寡人只要真相!”
“臣,谢陛下信任!”
廉相千恩万谢,因为,他相信他的外甥。
……
廉相离开大气磅礴,富丽堂皇,暗流涌动的皇宫,回到府中,开始称病不出,廉相自认为自己做的很周密,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有线人告诉了他的对头,便是二皇孙一党的右丞相府。
……
人人都说,铁打的阿严,纸扎的阿照,此言一点不虚。
日夜看守青蛇花那些天不算,从大前天,杜一恒被抓,到阿严逃回杜府,从杜府再去县府,从县府夜探大牢,等等;一系列的行动,他几乎不合眼,在九山城西山,和阿照碰面后精神依然清醒,而阿照,刚休息没大会儿,便要进入巫山禁地了,没走几步,明显落在了阿严的身后。
“阿严,你等等我!”
不是阿照不尽力,是阿严走的是实在太快了。
“……”。
阿严回回头,张口欲言,
阿照扶着双膝,弯着身,气喘咻咻。
他一脸的苦涩,一脸的委屈,一脸的自责,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时间紧迫,可是,我实在走不动了!”
阿严皱了皱眉头,不想说话。
阿照又商量着说道:“眼看到巫山禁地了,离百花坞也不过半日的行程,阿严,我们就歇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翻山越岭,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说,的确吃力。
“好吧!”
阿严答应了阿照的请求,
“嘻嘻!”
阿照立刻笑了出来,心里却苦的要命,他想用乐观安慰自己,安慰阿严,这是他的天性,然而,大表哥病重,二表哥深陷囹圄,广袤府被夺,他如何笑的出来?每一束笑容,都是强颜在脸上的。
奔波了一天,确实累的够呛。
阿严折返回来,二人坐到了同一块石块上。
阿照解开背后的包裹,里面有他准备的水和干粮,拿出一块大饼,从纸包里拽出了一块风干的肉脯,沾了甜酱,卷在大饼里,递给阿严。
“给!”
阿照很饿,他先给了阿严。
“谢谢!”
阿严接过食物,道了声谢谢,然后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
阿照开始吃自己的,他知道阿严心事重,不敢多说废话,只是担心地问道:“阿严,你说,我们去百花坞能找到翎儿姑娘吗?”
“不知道!”
阿严不确定蓝翎儿会回百花坞,湘湖上的那个晚上实在是太诡异了,蓝翎儿那么喜欢他的少主,那一晚,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刻,却偏偏跳水,这其中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否则,蓝翎儿不会逃跑。
坦白说,此次来百花坞,阿严抱的希望不大。
阿照若有所思着,又道:“你说,那位大长老会不会刁难我们?”
“不知道!”
阿严真的不知道,大长老讨厌人类,阿照耷拉下了脸,阿严知道他不高兴了,又安慰道:“听天由命吧!,如果翎儿姑娘在百花坞,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帮助我们的,……”。阿严又在心里幻想,希望蓝翎儿能帮他调查出青蛇花为什么会丢失的秘密。
阿照又咬了一口大饼,看向阿严,他只希望,蓝翎儿能搭救他的大表哥,至于二表哥,那是阿严的事。
草草的吃了些干粮,休息了一小会儿,阿严和阿照站起身,继续赶路。
进入了巫山禁地,再次进入这个让九山城百姓望而却步的地方,这次来,突然有种沉闷死寂的气息直袭心头,阿照显得胆怯,总是躲在阿严的身后,日头当空,没有一丝的风,暖洋洋的,照射在这个叫巫山禁地的地方,阿照终于忍不住说道:“阿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确实有些古怪?”
在这个蛮荒的大山中,人迹罕至的地方,出现了很多非人力所能破坏的现象,崩塌的山石,随处可见,栽倒的擎天大树,无声无息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