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星猖狂至极,杜一恒被关在大牢,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已经闭塞了耳目,但他很聪明,青蛇花丢失是一个阴谋,是有人暗杀不成,开始对他的暗算,甚至他想到伯父的死会不会和这些人有关?他更相信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今日的遭遇有可能是对他的历练,他从来没有想过,在整个九山城的百姓骂他穷奢极欲,欲壑难填的时候,另一个人正在做这种灭绝人性的事。
“哥哥终于有救了,……”。
杜一恒喃喃自语,这是他这些天来最欣慰的一件事。
阿严动了动口唇,没有把实情说出来,犹豫了许久,斟酌了许久,话有些迟疑,说道:“少主,我们回都城吧?”
想到都城,有一丝丝的心酸,冒出了心田。
阿严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杜一恒默默的流下了眼泪,那里有过他最美好的回忆,也有他最痛恨的记忆,记得他离开都城时,他哭着喊着骂了他的父亲,母亲,为什么将整个国家的命运交到一个孩子的身上。
他清楚的记得,因为对母亲的依恋,对父亲的依恋,他哭的很伤心,埋怨的很伤心,并且说,永运都不要见到你们,毫不犹豫的登上了辇车,离开了他童年生活的地方,再也没有回头,……。
十几年前,最美好的童年破碎了。
十几年后,如果让杜一恒选择的话,他情愿不要长大。
“回都城?”
他喃喃自语,
一句都城,牵扯出多少被深藏的回忆。
阿严巴望着杜一恒,诚挚地说道:“是,那里才是少主的家,九山城事业已成,少主该恢复自己的身份了,……”。
“身份?”
杜一恒的神色木讷了一下,是啊,若不是阿严提起,他几乎随时都可能忘记,他还有一个身份,杜一恒瞬间又变得愤怒,看向阿严:“我被人怒骂穷奢极欲,被人冤枉掏空了广袤府而私吞青蛇花,被人误会,如此一身污点,你让我如何回去?”
“这明明是他们故意栽赃、陷害少主!”
阿严义愤填膺,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杜一恒的点头上。
杜一恒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力地说道:“阿严,我们在仗势欺人,……”。
“……”。
“皇爷爷会相信我们的话吗?”
“少主为卫国鞠躬尽瘁,开创九山城广袤府事业,隐姓埋名,整整十二年不曾回家,如此丰功伟绩,岂是几朵青蛇花所能冤枉的?还有,难道,难道殿下不想念王妃吗?”
“母妃?”
杜一恒愣愣发呆在当地,久久不再开口。
阿严着急了,王仁星不但用青蛇花冤枉他的少主,更暴利出售了青蛇花,明明的不可能,让他们一点翻案的证据都没有,如果再不表明身份,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杜一恒想的更多,若表明身份,他们会死的更快。
“少主!少主?”
阿严认为杜一恒睡着了。
沉吟许久后,杜一恒扬起了脸,心意坚定地说道:“我的冤枉不得雪,我不会用身份走出这县城大牢!”
“殿下?!”
阿严多么不能理解,
杜一恒的脸色依然保持着平静,说道:“朝中变化,波谲云诡,我们离开了十一年,当今朝政不是舅舅一人的朝廷,我们在九山城,频频遇到暗杀,算计,难道真和他们没有关系吗?我的弟弟已不再是陪我玩耍,向我撒娇的弟弟,……”。
讲到‘弟弟’,杜一恒的喉咙有些沙哑,声音特别小,特别的无力,以往的重重,全部串联起来,王仁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和杜家做对,他若和右丞相参与了夺嫡,那么,暗里斗不过他们,明里更斗不过他们,他们离开朝堂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让他的弟弟受到蛊惑。
“难道我们要这样坐以待毙吗?”
想到‘右丞相’,想到‘弟弟’,阿严幡然后怕起来。
若杜一恒以真实身份面对私藏青蛇花的案子,右丞相一党定然落井下石,到时候,恐怕正位都难保,……。
“找证据,还我清白!”
杜一恒看向阿严,眼神十分坚定。
唯有证据,才能化解困局,阿严一筹莫展,弄不明白青蛇花是如何丢失的,他们无法做出反击。
找证据,阿严告诉自己,誓死也要还少主清白。
“少主,和阿严一起走吧?!”
阿严看着牢笼中的杜一恒,一脸期待,
杜一恒轻轻地闭上了双目,感叹地说道:“不,若是不能还我清白,我宁愿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少主!”
阿严激动的喷出了泪花。
杜一恒的心意很决然,他不能以真实身份走出牢门,他更不能逃走,若不能找到证据,从今以后,真的要隐姓埋名了,离开险地,只会让敌人得意,说不定,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皇长孙失德,他们便名正言顺了。
阿严劝不动杜一恒,只能默默的离开。
……
原来,县城大牢的防守不周密,在来见杜一恒之前,阿严盘算了很多,计划了很多,安排了很多,被发现后如何逃跑?如何引开府兵,甚至,留下书信,让阿照提前出城等等;结果,一项也没用着。
阿照在城外等了很久,约好树林相见,等了大半夜,依然不见阿严回来,天将破晓的时候,才看到一条黑影向他走来。
阿照立刻跑过去,迫不及待地问道:“阿严,二表哥还好吗?”
阿严的表情显得颓废,说道:“暂时没有危险!”
阿严拍了拍胸脯,安心不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嘴上说好,他心里高兴不起来,一,阿严不高兴。二,从小养尊处优,生活在天上的少爷,关在死囚牢,他的心情一定糟糕透了。
阿严长长的吐了口气,心情依然很憋闷,原想为少主肝脑涂地,誓死守护,此次,竟然成了坑害少主的帮凶,阿照仿佛有话说,又怕阿严心烦,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阿严,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巫山禁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