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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直到太阳落山下,火麟儿还在想势必是桑阙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所以才故意安排了马厩这么一处想要杀杀她的锐气,之后必定会重新做安排。于是耐着性子从早上等到傍晚,直到了晚上,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之后,才猛然意识到果然是没有入他的眼。奈何寄人篱下就是这么不平等,想要借着晚饭这个时间跟他稍微理论一下待客之道,却没料到人家是彻彻底底地忘了马厩里还住着两个人,从早到晚一顿饭都懒得送过来。于是火麟儿再也坐不住了。

领着凤姐逃离马厩里那一股难闻的骚味,顶着寒风找厨房。

对于北国的建筑风格,火麟儿了解得确实是不够多,除了南皓待着的驿馆,耶木府还真没有其他的地方去过。凤姐和沈万钧的百草堂内部装潢和设计也都是按着南国的习惯来的,所以和岚山上的建筑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到了这里,火麟儿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迷路了,除了马厩没见到半个人影,连原本回去的路也顺便给忘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确实不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火麟儿问凤姐:“闯江湖到了我们这个境地算不算得上穷途末路?”

凤姐道:“应该说是弹尽粮绝,我们还差点。”

轮到凤姐带路,这个老江湖确实是有些不同,总算是找到个活人,便问:“你家主人在何处?”

好巧不巧,冤家路窄,这人正是一日前在茅草屋里见着的那名壮汉。遇到他总比什么人都没有的强,于是火麟儿也不管了,抓住壮汉,猛地一个翻身,撂倒地上,一甩腿踩在他脖颈处,狠狠道:“你家厨房在哪儿?”

凤姐在一旁笑得腰都弯了,岔气道:“你可听过杀鸡焉用牛刀?”

大汉倒在地上倒是没笑,只是被火麟儿这从天而降的一脚给踩懵了,一言不发。

火麟儿道:“他听不懂我的话,凤姐,帮忙。”

不知道是不是恐吓起了作用,在找厨房这一项相对来说比较悠闲的活动中,这名壮汉一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火麟儿,如果没有理解错可以将之称为崇拜。亲眼看到火麟儿狼吞虎咽吃下五六个粗粮大饼后,凤姐都已经停下动作看着她继续解决掉一只烧鸡,他还能够从容镇定地递上一杯北国特有的烧酒,看着她一口咽下。

连忙递上一个盘子,揭开一看里面竟然没剩下一点吃的,很诚恳地建议道:“我再弄几个菜,喜欢什么?”

火麟儿听不大明白,不过看他一边比划一边说着,顺手就把刚吃了一口的鸡腿递给他:“你吃。”这一豪爽行为暂时不能被大汉所接受,急得有些跳脚。

听得很明白的凤姐没有说话,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一个着急解释,一个拿着鸡腿不知所措,又自顾自地吃完,终于爆发出一阵狂笑。

“他问你喜欢吃什么菜?”凤姐在一边很尽责地翻译道。

吃什么菜?不由得放下手里的鸡骨头,走近菜架子。木质结构稍微老久呈现出黑色光泽的菜架,稀稀落落地摆放着几个不大的竹簸箕,放这些最常见的萝卜白菜,再也没有了。唯有房梁下正对的一条横栏上嵌着几排钢钉,收藏的是熏干了的腊肉,还可见一个鹿头的摆设挂在墙上。再也没有其他的食物了,这也就是说没什么可以快速做好的菜。刚才一顿狂吃也算是保了本,倒还真不饿。

“不吃了。”

说完这话,火麟儿也没停下来,一屈身蹲到了灶台下。灶台旁边堆着柴火,架着一台风箱,灰尘颇厚,不过这里打理却是井井有条,比得上七师兄管理下的厨房。

凤姐见火麟儿低头找着什么东西,却不知这小姑娘的脑袋瓜子里又想出了什么怪点子,提醒道:“这儿不是有个问话的嘛!”

火麟儿才从柴堆里醒悟过来,欢快地拉着这位活字典:“你家烛火在哪儿?这儿黑灯瞎火的,连个灯笼都没有。”

大汉看她这么久原来是要找烛火,弯下腰到灶台后面的一个小石槽里,取出两瓣打火石,又道橱柜里取了一只蜡烛。一般到了夜里北国人早早就睡下了,蜡烛这种珍贵的羊油做的宝贝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没想到这大汉真够仗义。

火麟儿谢过他直接就接了,还没等大汉拿出灯笼皮,一掌就给劈昏了。

火麟儿道:“把他拖出去。”

凤姐不明白火麟儿这是要准备干什么:“他对我们也算是有恩,不必这么做。”

“正是有恩,才让他不受池鱼之殃。死桑阙,我好心好意地给他送信,不领情就算了,竟然把我俩扔进了马厩,看我不好好收拾他。此仇不报非侠客,你先把他弄出去。”

一个人钻进厨房稀里哗啦地开找,这下倒是大汉提醒了火麟儿,这厨房里这么多的柜子可不能放过,一一找来,却没发现火油。这也不奇怪,一般寒冬里也不会备下,抱了一大捆薪火,出了门。

“你这是要干什么?”

“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看我今天不把这破地方一把火给烧光,你带着他躲开些。没找到火油,凑合凑合还行。”

说完转到厨房后面的柴房,又拿出好些柴火堆在各处,点燃了一根火炬。刹那间,火光照亮了四周,阒寂无人,月亮挂在天上,风吹得顺心。所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很符合现在的意境。

刚准备点火,一双手牢牢地嵌住了火麟儿的手,火麟儿身手灵活,只见火把往天上一飞,顺势落下,她裙摆一转,一个漂亮的侧身翻转,便已经反转身体,抓住了这一人,手腕微微一扭已经接住了落下的火把,火星微微的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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