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宿醉的原因,睁开眼头脑还是昏昏沉沉,喉咙干得快冒烟,碧环守在床边,听到她嚷着要水,给了。这一夜倒是半分记忆也没有,碧环准备的清粥也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安了她的心。
实在是只记得喝酒喝多了醉了,再前面就是陪着齐翊去抓蛐蛐,这里倒是记得很清楚,后面就不记得了,于是随口问了一句:“谁送我回来的?”
听到这一句话,碧环脸色徒然大变,铁青着呡着唇不说话。见她这副模样好像是火麟儿做了天大的坏事,这可不好,这像是她每每惹到碧环的前兆,于是得拿她最喜欢的事来安慰一下,再一想她最喜欢莫过于火麟儿提及南皓了,于是本着一颗关切的心问道:“收到南皓的信了吗?”
说到信,自从上一次火麟儿提及要多说一些身边的情况,这小子就好像是写生活报告将做了什么事,想了什么人,打算了什么计划通通记录下来,隔个两三天就叫人快马加急,所以火麟儿回信的速度是三封信回一封。
平时听到火麟儿过问南皓的时候,碧环总是很开心,可今日却只是缓了一下神色,哼哼一声:“隔了三日,大约今日就会到。”
这么回答了倒是平静了,火麟儿又安心地吃了一口。
碧环插了一句:“小姐是不是已经喜欢上齐大人了?”
火麟儿含在嘴里的饭卡在喉咙里,呛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连喝了好几口水。碧环焦急地拍着她的后背,等她缓和了又继续道:“齐大人送来的礼物不是他送给小姐的,全是殿下搜罗来逗小姐开心的。就算齐大人对小姐有非分之想,小姐也只能喜欢殿下。”
看着碧环坚定的眼神,火麟儿从这句话中提炼出一个关键词来,回道:“我当然是喜欢南皓的,你看他救了我,对我又这么照顾,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他的。你放心好了。”
碧环开心了一阵,随即又恍然领悟到她口中的喜欢味道总有点不同,又有些闷闷不乐:“昨日小姐回来强拉着齐大人不放他离开,还,还抱着,抱着……”
火麟儿愣了一秒,抓狂地拉着碧环:“你说我抱着齐禹舟,还死死地拉着他?天哪,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懊恼似的狂吼了一阵。
碧环又理解到小姐话中的关键,她不怎么喜欢齐大人,于是欣慰地接着说:“小姐并未抱着齐大人,当时小姐拽着齐大人的衣服太紧了,齐大人便把衣服留下了,小姐抱着衣服,不是他的人。”
这有什么区别吗?为什么不是抱着其他人的,火麟儿一副懊悔之态,完全沉浸在丢了面子的悲伤之中。于是碧环很识趣地把接下来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昨晚小姐一边抱着衣服一边嚷着下棋,像是在叫着齐大人的小名,玺卿,怕是会更让小姐下不来台。
大约是痛定思痛,这过程太久,抱着饮血剑擦了好久,又翻了好一阵的静心咒,无法安心拿着剑一顿乱舞,一用力直接劈了一架花屏。哐当一声,盆子落在地上,碧环冲过来夺走火麟儿手中的剑,两只眼睛饱含泪水,情切切地望着她:“小姐,我们现在住在齐大人的家里,您可不能拿着剑直接就把他给劈了。”
火麟儿汗颜,倒是觉得这想法不错,不过也把碧环吓得够呛,正言道:“我还没梳洗,再打一盆水来吧!”
碧环听到小姐终于有心收拾自己,立马照做了。拿着桃木梳,托着火麟儿的青丝,一缕一缕认真地梳着,在这个过程中,火麟儿已经睡着了,再睁眼时碧环已经挽了一个小髻,别着一只步摇,像是最近送来的。火麟儿打量着铜镜中这位散发着女性魅力的陌生人,已经不像先前那时的惊讶,只是问了一句:“我昨日用了簪子怎么今日不用了?”
碧环的脸色又差了一分,咬牙道:“昨日小姐回来了时候披头散发,并没有发簪。”
这倒是奇了怪了,去的时候都有,回来的时候落在哪儿也应该被发现,唯一一点就是落在那方院子里了。簪子倒是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那么巧会在哪儿碰见齐禹舟?
碧环瞧着小姐不说话,又开始日常禀告:“昨日齐大人送回了小姐,取走了那幅画,说是小姐已经答应了,今儿一早又派人送来了一瓶梅花酿。”
一听到梅花酿,火麟儿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醉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千万不能再饮,梅花酿着实不错:“下一次回信的时候,你就顺带捎上这壶酒,一起送给南皓吧!”
果然是个明智的决定,碧环眉开眼笑,偷瞄了火麟儿几眼,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是又有些事联系起来,说不明白,吩咐碧环:“你帮我查查柳叶夫人的事?还有柳叶夫人和那一处院子有什么联系?”
刚做好吩咐就听到外间的小厮在问:“齐大人前来拜访。”
火麟儿青筋跳了跳:“你帮我把他的衣服还给他。”
碧环露出难色:“已经打理好了送过去了。不过……”
“什么?”
“小丫头送错了,送到了齐夫人手中,听说齐夫人拿着的时候,整张脸都绿了。”
“额。”
火麟儿冷静的心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一定是天时不利,所有的问题都挤到一起了,到底要不要见齐禹舟呢?见了要是传到齐翊他娘耳朵里,就会炸了天;不见又显得她是在故意回避,好像怎么做都不能尽如人意,于是火麟儿决定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