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前一天睡得多了,还是知道明天就会到拉萨了,总之,林晓音在第二天天一亮就早早地起床了。她刚想叫醒闻欣就听见她也起来了。一下床林晓音就看到打开水回来了的钟颉,她正准备打招呼就见钟颉把满是东西的手举到嘴边“嘘――”示意不要太大声。然后,他就悄悄地在林晓音耳边说:“莱昂那小子一晚上都没睡,天擦亮的时候才睡着,让他多休息会儿。”林晓音听了笑了笑,看了一眼正在睡的莱昂就轻悄悄地走过去了。
而在上面的闻欣也想起了昨晚下铺的莱昂好像的确一直不停地翻身。
“闻欣,待会儿你和晓音去餐厅吃饭吧,我等莱昂醒了再说。”钟颉向上铺的闻欣说道。
“好吧,那我们去了啊?”闻欣边说边就下来了。
于是钟颉就自顾自地冲着豆浆,而闻欣则出去找林晓音了。
火车窗外的风景亦然是高原了,而火车的速度也明显地有些慢了。钟颉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莱昂,其实他早已看出了莱昂对于林晓音的心思。但他也知道对于这个眼前的这个青年他了解的太少,还有虽然林晓音的事情他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但他也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他对莱昂、对晓音也只是观望着。他想征求闻欣的看法,可苦于没有机会单独交流。所以他也不明白这两个年青人究竟会怎样?他边喝豆浆边胡思乱想着。他也知道这不是他能想清楚的事儿,于是他只得看着窗外的嶙峋的山峰以及远处山峰上那耀眼的白雪。
而此时已洗漱完毕在餐车吃饭的林晓音和闻欣,也同样看着窗外的不断闪过的风景。突然,林晓音感到一阵难受,她赶忙向洗手池边的垃圾桶跑去。结果刚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而身边的闻欣听到林晓音吐了则连忙那起杯子就跟了过来:“怎么了?为什么怎样难受?”她有些慌张地问道。
林晓音根本就顾不上回答,正好餐车服务员过来了,看到了这个情形,不由说道:“看样子是高原反应了,最好不要再让她吃东西、也别来回走动,休息一下过了这一段儿就会好些的。”
一听这话,闻欣紧张的心才又放了下来,她连忙帮晓音擦拭干净,收拾好东西就扶着晓音回到了车厢。
可一到车厢,就看到莱昂正在扶着呕吐不止的钟颉。闻欣马上就明白钟颉也出现高原反应了,于是她赶紧帮莱昂收拾钟颉吐出的污物。而看到眼前乱成一片的林晓音忍不住又吐了起来。莱昂见状随手拿起他的帽子,给林晓音递了过去,而林晓音接过来就不顾一切地吐了起来。终于在一阵的慌乱过后,车上才又恢复了平静。
过后洗干净帽子返回车厢的莱昂看了一眼灰色如土的钟颉,又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林晓音,仿佛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似的站在他们面前,闻欣抬起头与莱昂对视了一下笑了笑。
“来,坐下吧!他们刚听过药,别担心了!一会儿就好了。”闻欣招呼莱昂坐下“刚乘务员来了,我问过了,待会儿适应了就好了”。
“噢,好的。”说着莱昂松了一口气,于是弯腰就要把那顶帽子挂在衣钩上。就听到林晓音说道:“欣姐,你给莱昂一个塑料袋套上,要不滴得哪儿都是水。”
“也是,还是晓音仔细。”说着闻欣就找出一个袋子递给莱昂。
“对了,我想起来了。”说着坐在晓音旁边有些局促的莱昂想起了什么?他站起来,从他的包里掏出一个小包,打开是一个平板电脑。他插上耳机,然后就给正在闭着眼睛休息的林晓音带上。而不知所以的林晓音睁开的眼睛:“唉,你要干吗?”
“你听,好听!”莱昂还是坚持给晓音带上了耳机。而一听到清新、明快的旋律,林晓音安静了下来,也便没有再拒绝。
看到已经完全徜祥于音乐之中的林晓音,莱昂满足地笑了。之后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速写本,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雪山、荒漠以及坐在窗边闭目听着音乐的林晓音,他坐了下来,他安静地画着什么。
火车依然摇晃着前行着,而此时车上的乘客安静了许多。因为车上人都不敢再有任何的活动,甚至心情都不敢有太大的起伏,生怕稍有的不慎再引起身体的巨大不适。直到广播里提醒乘客那曲车站到了,并且介绍说那曲是世界海拔最高的车站,列车在这里停靠得时间稍微长些,感兴趣的可以到站台上稍稍活动一下时。车厢里的乘客才又跟解冻了似的,活泛了起来。于是一个、两个、三五成群地相约走上站台,他们都很小心地说着话,很小心地拍着照片;有的简单地抻抻胳膊、弓弓腿,活动一下、释放一下整日坐车的拘禁与沉闷。
闻欣于是便建议莱昂下车活动一下。莱昂则看了一眼林晓音和不知什么时候已睡下的钟颉,不置可否地摇摇头。闻欣看出了莱昂的心思:“他们不行,还得休息。你自己活动一下吧!我留在这里,没关系!”
莱昂看没有关系就放下画本,出去了。
看着走上站台的莱昂,闻欣想起在莱昂补考结束领取结业证时。莱昂流露了对学校对晓音诸多的不舍,情绪很是低落,闻欣也不忍心莱昂就那么遗憾地离开。于是她就有意思无意思地说她和林老师国庆节要去一次西藏,并且给他说了车次与车票。闻欣也只是想知道莱昂是否是一个有心的人,没想到这小伙子一上火车就找了过来。闻欣一路也看着莱昂的真实用心,她可以感受到他是一个真诚、友好的年青人。但她同时也明白,感情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与接受。她想她只能做到这些了,至于以后她不想过多地干涉,她想让他们自行发展。当看到莱昂给晓音带耳机时,她真的很担心林晓音会断然拒绝,而后又看到林晓音不情愿但还是接受了时,闻欣悬着的心才又放了下来。而后到看到这样一个听音乐、一个在画画的情景时,闻欣的心里竟是暖暖的。在她的感觉里这才是年青人最美好的画面,在画面里他们是那样的亲和与般配。
闻欣一边看着站台上三三两两走动的人,一边就那样胡思乱想着。直到催促乘客上车的铃声响起,闻欣才止住了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