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我似乎在梦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依稀不是在梦中。
我好像是在幻景之中,我看见了一块根茎,很长很长,很纤细很纤细,须发如银,亮得刺目。
它分明在生长。
它分明在奇怪地生长。
向下和向上。
同时进行。
我看见它的根茎愈来愈细,细成了发丝细成了银针,我看见它刺穿了一颗埋藏在地藏之心的红心。
同时,我看见它的干枝蓬勃向上,像梭镖,像长枪,还像利箭,快疾而迅速地奔向天庭。
可是它的飞行突然之间就终止了。
因为它断裂了。
好像在它的体内有一块非常狭窄的空间。
好像这块空间狭窄的非常的有限。
好像这块空间有限的非常可怕。
好像这里面隐藏着一场潜伏已久的战争。
好像生长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总之,一切都好像按奈不住了,一切都好像到了尽头。
于是就炸裂了。
炸裂了就炸裂了。
可是出现了红。
红色。
血色。
血水。
它们飞溅着。
好像是在为了某种庆典欢呼雀跃。
又好像是在为了某种解放手舞足蹈。
当然,也可能是为了某个人的凭吊所下的红雨。
总之,天空突然之间就变成红色的了,殷红殷红的。
就好像萧条的田野里的一株大树,还没有明白冬季是怎么回事呢,自己就被披上了一身华丽的衣冠。
莫名其妙地,我就成了天空之下的一株树木。
或者我就成了见证树木成长的天空本身。
或许,我就是引爆树木的那枚有缘有故的炸弹。
我不仅背叛了自己,而且背叛了别人,背叛了这个世界。
地心离我越来越远。
因为我已经飞向心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