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就是‘伊’字剑的后人了？”
星辰点点，沉寂无言。满世界的喧闹声都在这熄了灯的秋夜里静默了下来，只留下老人沉缓而沧桑的声音飘荡在山间。
“是的，师叔。”
她微微低着头，谦逊有礼地回答着老人的问话。虽然师父先前没有提到过这位老人，但凭借着他空字剑传人的师父这一身份，就足以让她尊敬有佳。
“‘伊’字剑么……这么多年了，终于还是出现了吗……”
不知何时，已有一盏油灯被点了起来。虽然没有抬头，她也知道是宁夜点的，因为摇椅里的老人一直没有移动过，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这是她能感受到的。
“你到这里来，是来带小夜走的吧？”
小夜？她先是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忍住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笑意，点了点头。不过此时她的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不知道老人会不会答应？
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立即让她心中一紧。
“既然是你师父的意思，我们这些六字剑脉的后人自然是不会推脱的。罢了，就让小夜跟你走吧。”
她记得当老人说让他跟她走时，他脸上的表情是如何的平静，如同一潭秋水，微风不惊。
“是，师父。”没有询问，没有犹豫，少年回答得如此干脆直接，像是许多年前就有了此刻的这个决定一般，只不过现在才等到机会表达出来。
老人早已备好了晚饭，宁夜没有打到什么猎物，当晚就做了几道清口的素菜。
虽然只是几道再寻常不过的素菜，但她吃下第一口口，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微微一亮。她小心翼翼地吃着，很慢，不是在防备什么，而是在静静地享受那种唇齿间自然的、令人回味无穷的满足感。
“要不要这样？有那么怕我在菜里下毒么？”
少年有些郁闷的声音传来。她抬头，正好看到少年正无奈地自己，不由觉得尴尬，连忙低下头继续默默吃饭，这一次速度比先前快了些许了。
“喂，等会到我房间去睡吧……”
她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没有想到少年会对她说这种话。
“呃，你这什么眼神啊？我的意思是，你睡我房间，我去外面睡。”宁夜翻了翻白眼，解释道，“行不行？”
她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误会他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外面有地方睡么？”
“当然有了。”宁夜笑道。
饭毕，她随着宁夜来到他房间，随后宁夜自觉地出去了。
她向四周打量了一番，房间不大，收拾的却很干净，木质的地板上一尘不染，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上面，隐隐反射起些许毫芒。
她朝窗外望去，看到少年正向那棵古树走去，心想，他今晚就睡树上？
她看到少年没有爬上树，而是坐在了草地上，他的背后就是那棵参天古树。
星光下，少年只看得到一半的侧脸显得格外宁静清远。他的腿上横着一把长剑，皎洁的月光照在剑身上，使原本就很晃眼的剑身荡出的光芒显得更加冷滟，少年的气质也在这一刻也似乎变得和白天完全不一样，有一种说不清的清冷的感觉。
那剑是“空”字剑，那剑名为“月独”。
和她的“霜吟”一样，少年手中的那把剑也是时间最强大的六把剑之一。
握着自己手中的长剑，感受着剑鞘传来的微凉的感觉，她仿佛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长剑也和自己的情绪一样，有了些许变化。
那是故人重逢的感觉，那是月色下惊鸿一瞥。
有夜风拂面，不知拨动了谁的琴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