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初见白无常无可奈何自己,得意一笑,哼着小曲儿往朱雀大街走去。黑白无常悻悻地跟在后面,黑无常默默发誓:回去一定向阎王要来人间地图,不吃不喝也得背会,太受这小妮子欺负了!
在纪初初左拐右拐七扭八转之下,终于到了朱雀大街,这是从北向南的方向,纪初初也特意走了最曲折的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黑白无常不认路无疑是她手里捏着的一条小辫子,可不能解开了。
纪府不远不近,处于朱雀大街中央,纪初初下意识叩门,但是她发现她的手指竟然透过木门……刚刚去阿容家规规矩矩进门的不是她!纪初初试探性地迈出一步,直接踩到了似曾相识的地毯,再向前倾一倾身子,整个都穿过门进到了纪府。
纪初初有些惊喜地招呼阿容,同时嫌弃地推开了黑白无常,嫌他们阴气太重,染了纪府不祥。
纪府内外,却是沉重压抑的。
连纪初初这种感觉不敏锐的都感到了,大人们垂头丧气,缄默不语,自顾自走着,也不打招呼。小孩却不知任何忧虑仍旧玩闹。整个是鲜明的对比。
纪初初全然没心思管这些杂七杂八,她回来看的,除了父母就是唯一一母同胞的弟弟纪昭,今年也是十四岁。
纪昭可谓是贾宝玉般的存在,才气是过人的,吟诗作赋不在话下,体格不算强,却是随心的很。他喜欢放纸鸢,便喜欢拉着纪娅纪初初去放纸鸢,他又喜欢上什么落花流水,纪初初也免不了陪着“喜欢”。任性归任性,那怎堪纪昭是唯一一个纪府嫡公子呢?将来要世袭纪大人位子的。
“纪昭,纪昭,纪昭。”纪初初心里头默念着,也在纪府前后寻找着:他喜欢逗弄锦鲤的池塘,没有。放过纸鸢的百花园,没有……纪昭会在何处?以他的性子,最是耐不住寂寥。
纪初初浮高了些看,下人竟是奇怪地往一处进出,嗯……初昭院,那不是纪初初和纪昭的居所?
纪初初已经死了,自然不是为了她。那就是纪昭。想到这里,纪初初疾速落下,穿过房门,只见纪昭满头大汗地躺在榻上,榻边是愁眉苦脸的双亲。
纪母不时拿帕子拭着泪,絮絮叨叨:“你说大夫看过也没辙,该不会真是神婆子说的,是他姐儿想着念着,才成这般?”“这神婆也是为难人,要什么各节气雨水,还什么阴阳之物,这,这哪儿寻去啊?”纪大人显然也很着急,踱来踱去,坐立不安,额上也是密密的细汗。
这情况是……纪昭生病了?
还貌似是因为她念叨?
还得阴阳之物才能治好?
这几个样子还真像是鬼附身了,但这些时日她纪初初也没念叨纪昭啊,怎么的就……
纪昭即使重病在身,依旧念叨着纪初初的名字,唤着唤着,不信鬼神的也得以为是纪初初害的。
但是,此时的纪初初何尝不是忧虑万千,只恨自己应该完全抛开人间情故,只偶尔想起,反倒让弟弟染了怪病。阿容虽然也替纪初初着急,但她看着纪昭生病也依然俊逸的脸,看着那剑眉紧促,薄唇溢紫,眸子紧闭着依旧能想象出睁开的璀璨,渐渐地……少女心思萌动了……
纪初初想的却是:准确的药方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