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向陈惊鸿点了点头,示意他听下去。
黑衣人继续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伤我的人是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没错,那个鬼面人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的意思却是已经杀了这个黑衣人。然而黑衣人却继续道,“他是个高手,要不是趁天色黑暗就算我装死也恐难逃他毒手。”
装死,在十分危险的时候,装死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但并不是每一次装死都可以骗过对方。黑衣人不过是沾了夜色的便宜,也许那鬼面人自信可以一击杀人,所以才会大意,或者那鬼面人只是匆忙间的一击也说不定。
黑衣人继续道:“我没有立刻死去,但却也命不久矣,所以我打算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由于说话太多,黑衣人哇地吐了一口血,随后便大口大口的喘气,就像要马上死掉了一样。见此情景,陈惊鸿赶紧上前,从后面扶起黑衣人,手掌抵住他的背心,为他输送真气。
过了一会儿,黑衣人停住喘气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笑意带着血丝看上去却甚是恐怖。、
黑衣人再次开口道:“我听到鬼面人在里边与你说话,却没有听到你们打斗,所以我想你们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他咳了两声,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了出来,“但是,他就是那个要买你性命的人。”
陈惊鸿听闻此言,心中一惊,口中轻呼一声:“义父。”怎么会是义父,一定是这个人骗我,他一定是个心机极为深沉的人,就算死也要挑拨我和义父的关系,来为自己报仇。陈惊鸿心中如此想来,不禁哈哈冷笑起来。
黑衣人又喘了口气:“你可以不信任何人的话,但我五脏六腑俱碎,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更没有任何利益来欺骗你。”
“不,”陈惊鸿叫道,“你可以欺骗我,你可以挑拨我们的关系,为自己报仇。”
“报仇……”黑衣人苦笑一声,他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嘴角的鲜血不住地流出,“我是个杀手,杀手连性命都不会珍惜,又怎么可能死后还想着报仇。”黑衣人实在支撑不住,不停地一边喘气一边咳嗽着。
陈惊鸿面色苍白,颤抖地手忽然收回,那黑衣人失去真气护持,哇一声猛地吐了口鲜血,便忽然软软地倒在地上,眼见得是不能活了。
小清和慕云踪都看着陈惊鸿,他显得很无助,苍白的脸眼神沮丧,但他似乎并不接受这件事。也许这黑衣人真的是有心如此说呢,但他是杀手,正如他自己所说杀手连命都不会珍惜,又岂会如此设计报仇。但如果他所说为真,那鬼面人是陈惊鸿的义父,他为什么又要买凶杀他?
小清伸出手想拍拍陈惊鸿的肩膀,甚至想安慰他几句。可是陈惊鸿却忽然抓住小清伸过来的手腕,紧接着另一只手迅速击出一掌。小清猝不及防慌乱中急忙闪身,但仍被一掌扫在左肩之上,肩膀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慕云踪见状,急忙朝陈惊鸿背后穴道点来,陈惊鸿把手往回一带,忽然撒开抓住小清的手,向前一蹿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小清和慕云踪回到客栈时只有玄明还在客栈的大堂里,他盯着外面黑暗的虚空里,眼睛里有着与黑夜一样的颜色。见小清和慕云踪回来便迎了过去,楼上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纷纷走了出来。
众人听罢两人述说才知此事原是有第三方势力介入,然而会是什么人呢?他们想了许久却并没有什么用。眼下只有那盏挂在客栈门口的油灯成了唯一线索,然而这盏灯看上去却也很是普通。如果这盏灯是杀人的信物,那会是什么人或者什么组织会使用这样的信物?难道江湖中又暗暗滋生了新的邪恶组织?
慕云踪把这盏灯提起来,他想仔细地看个究竟,然而终究却像旁人一样只看到灯上刻着的一尊佛像。佛像,很多灯上都刻有花纹,一般都是为了好看,那么这盏呢?也许这盏灯的佛像就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一种象征。如果是这样,那么把这种特殊的象征伪装成最普通最平常的东西确实是一种高明的手段。
云踪想到此处便面露笑容,朝这雕刻的佛像仔细的看去,果然这尊佛像与平时在庙里所见不尽相同。虽然也是法相庄严,但佛像眼中却多了几分肃杀和睥睨,佛像旁边刻有极小的三字:青灯佛。
“青灯佛。”慕云踪念了出来,“这一定是个信奉青灯佛的组织。”
“可是,他们是杀手。”小清说道。
梁文义:“有些人杀了人就向佛祖祷告以求原谅,烧一炷香磕三个头之后就又可以心安理得的杀人。显然这些人就是这样的人,青灯佛,我们虽然不清楚,但也许以后还会遇上,大家可是要千万小心提防。”
当谈到下一步要怎么办时,梁文义说:“今日诸位该是累了,不如趁现在好好歇息一下,明日便各自启程离开吧。”
离开,是啊,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四位掌门都已经带出,陈惊鸿受了刺激是一定不会再长留此处的,也许是回去找他的义父也说不定。进犯的黑衣杀手已经都死了,就算他们要来第二批人,也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这里并没有人希望留下来与他们第二次遭遇。
慕云踪见大家并无异议,便主动上前说道:“各位都且去休息去吧,今晚就由我来为大家守夜吧,毕竟这里暂时还不算太平。”
小清一笑:“那好,我留下来陪你,反正我不像他们都有需要照顾的人,就算明日要走也是轻松自在得很。”
众人都各自回房后,慕云踪看着眼前跳动的灯火,忽然叹了口气。小清见他一副寡欢模样,便凑上去问道:“你怎么了,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吹着那满是忧伤的调子,现在又是这般惆怅的模样,难道有什么心事不解?”
慕云踪不回答却反过来问他:“明天你真的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