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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是谁

出乎意料的是光源并非是篝火。

苏玖走到光源附近才发现,那是一座完整的建筑。两个巨大、足有三丈高的石兽栩栩如生,但苏玖却并不知道这一对石兽到底叫什么。而那两团火光便是自石兽嘴中含着的两丸珠粒发出的。

这座建筑气势恢宏壮大,但模样却极为简单——只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殿堂而已。但之前登高瞭望时因为光线昏暗,苏玖只把它看成了一片巨大的空地。此时越是走近,他心底越是生出胆怯来。通往大殿的千八百级的石阶表皮早已风化,踩上去,沉重到无以复加的沧桑感瞬间侵占苏玖的心。古怪的是当他刚一踩上石阶,那穿梭在漫天黑云中电芒和随意劈下的雷霆却陡然消失!

苏玖自然没发现这些。

当他走进大殿后,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取代了之前的沉重。苏玖几乎脱口问道:“你是谁?在哪?”

但没等他问出口,两边的墙壁上一个又一个兽头里,便亮起了先前看到的火光。火光渐次亮起,一直绵延到尽头。苏玖望过去,发现那是一具棺椁。在两边赤色的火光下,那棺椁显得并不可怕,只是流露出如同一辙的远古气息。他几乎能够确定,心中那种被注视感就是来自那棺椁。苏玖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快步走去。空寂大殿中脚步回声让他头皮发麻——他毕竟没有真正成为一名修者,对于鬼怪阴灵仍然有着本能的恐惧。

石头制成的棺椁上布满古怪的沟槽,而沟槽的边缘处又极为锋利,苏玖仅仅是摸了摸,手掌就被割出了好几个口子,血液缓慢的从伤口中溢出。

“不能把血滴在上面!千万不能!”

一声咆哮的男声突然想起在苏玖脑海,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怒火想要将他吞噬一般,吓的苏玖老大一跳,猛地将整个手掌按在了沟槽上!

殷红的血液顺着沟槽蜿蜒迤逦,时而直行,时而分流,时而踅到迷宫一样的沟槽的死胡同里。苏玖回过神来想把手拿开,却发现那只手仿佛被人强安再那,又好像是被这具棺椁吸附着根本挣脱不开!

苏玖惊骇欲绝,但无论她如何挣扎反抗都无力回天。随着血液流失,他渐渐感到先是无力,然后便是抽搐、全身性的痉挛。在昏厥前的瞬间,他看见一只手。一只修长白皙看上去十分柔嫩的手掌推开了棺椁的盖子。

“这他M的,一定是个小娘皮的手!”他在“死”之前虚弱的嘀咕道。

......

“干!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就来报道了!”无尽黑暗之中,有人擦亮火镰,点燃了蜡烛。火光照亮了那人的脸庞。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让我进那什么狗屁剑宗,小爷我活到一百!”

老瘸头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说道:“小子,你还没死透呢!”

苏玖死之前怕死,但这会儿见生死并无分别心中大定,于是说道:“没死透又如何?我可不想活过来,到时候又渴又饿,还不如现在这样。再者就算是活过去了也早晚要玩完,而且能不能活着从那地方出来都不一定。倒不如就此撂挑子。”

老瘸头闻言气急败坏的骂道:“谁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老子拼了性命想给你搏个前程,你说不干就不干?赶紧给我滚回去!”

苏玖刚想开口分辨,却只觉一股大力将他整个人擎起,然后猛地抛了出去!他耳中只听得呼呼风声,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风压让他连张口呼叫都难,就在他忍受不住的时候,蓦地感到身上一沉,憋闷感传来让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

慢慢的,苏玖睁开了眼睛。入眼的首先是昏暗不清的大殿顶棚,随即他挣扎着想要坐起,但身体还是虚弱,只能翻了个身将脑袋挪向另一侧。一瞬间,一刹那,一闪念都不足以形容苏玖心中千头万绪发生时的那电光石火。

首先,他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具棺椁里,只是先前是仰卧,而那棺椁里空间巨大,自己并没发现而已。其次,他身边正躺着一个一个女孩子。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一个漂亮的让人不能挪动视线的女孩子。

苏玖的目光被她的脸庞锁定着。他几乎是贪婪的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可纵然是如此,那种使人惊异的美丽却好像是雾气般不可捉摸。于是他只好一样一样的看着,企图把她的模样努力转换成语言然后刻在脑子里。他看她的唇,那是两抹云霞般纤细柔润的绯红。他看她的琼鼻,顿觉细巧挺秀、美不胜收。在近乎忐忑的心情中,苏玖望向女孩的双眼,瞬间又觉得这才是着一张脸庞上最惹人爱怜的东西。

这是一双足以醉人的眸子,如同一泓秋水,清寒不失秀美,更不必说那如点漆的双瞳了!

“这难道就是藐姑射山上的神女么?”苏玖脱口而出。他目光下移,这才发现这女孩是一丝不挂的。下意识的,苏玖赶忙将双眼挪开。按说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卫道士,之前在涪陵闲时也没少扒墙头偷看姑娘洗澡,可这会儿他心中有的只是纯粹的仰慕,以及从仰慕里生出的敬畏和不感亵渎。

苏玖收敛心神,将身上的青色长衫脱了,只穿一件中衣,又把长衫给女孩盖好,却发现这女孩从刚才开始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

“你是谁?这里是哪?”

女孩不言。

“这么漂亮的姑娘难道是个哑巴?”苏玖这么想着,于是问道:“你会说话么?”

女孩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见她还是不说话,苏玖心中多少有点失落。本来他还指望能问出些什么来呢,这下可好了唯一可能知情的人不会说话,剩下的事就是决定是饿死,还是爬到高出摔死。就在这当口,苏玖看见自己头顶的上方,有丝丝黑气汇聚,片刻间就幻化出了一张人脸的模样。这次,饶是苏玖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吓了够呛。

还没等苏玖大叫出声,那人脸便开口道:“少年郎,你醒了?”

苏玖之前也算是经历了生死,如果不是这巨脸出现突兀,倒也不会吓一跳。这时心里虽然暗自腹诽,但脸上故意装出几分胆怯得说道:“醒...醒了。敢问您是哪路仙长?这里又是哪里?”

那巨脸回道:“此地为太古道轮回殿堂。吾乃轮回殿护法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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