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还是老三样?”小二指的老三样是两坛酒、三斤牛肉、一碟花生米。
“本公子今天不喝酒。”刁巴干从楼上下来,挑了张酒桌坐下,他递给小二一袋银子,“等会儿给我找匹精劲点儿的马来。”
“好的爷,你先坐着,小的这就给你安排去。”
刁巴干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了,白天佼人坊的人并不是很多,姑娘们也多起得迟,小二的动作挺快。
“爷,你的菜。”菜还是那些菜,只是把酒换成了两白面满头。
“把你们管事嬷嬷找来。”公孙夫人不在,现在管事的是另一个嬷嬷。
“那爷您请稍等。”
小二抱着托盘退了下去,很快李嬷嬷就来了,“哟,这位爷,你可念着奴家呢?”说着把手搭在刁巴干肩上。
李嬷嬷脸上的脂粉厚得都快掉到刁巴干桌上了,比起公孙夫人她看起来更适合做老鸨。
“嬷嬷,给我叫关关姑娘。”
“这可不巧了,今日姑娘闭门谢客呢,爷要不你明儿再来?”
刁巴干站起来,把脚搭在刚坐的凳子上,“我要是非要叫她来呢?”
嬷嬷赶紧赔笑道:“爷,你这不难为奴家嘛?我们家姑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呀。”
刁巴干确实知道,就算不知道这几****见也见多了,能得关关青睐并相邀煮酒烹茶的那都是有缘人,刁巴干自认自己还算不上。
“行了,我也不难为你,把这个给我交给关关。”说着取下腰间的琉云佩递给嬷嬷,“我知道嬷嬷是明理人,一定会拿给她,对吧?”刁巴干拍了拍玉佩取下的地方,那里现在只剩下一吊鞭柄穗子在那里,甚是不协调。
“好了,去吧。”刁巴干抬了抬手,示意李嬷嬷离开。
李嬷嬷欲言又止,她跺了跺脚,最后还是走了。
千月老主欧阳无敌坐在地宫的宝座上,脚下匍匐着六宫十二堂的堂主,全宫上下,只有他的右边站着一个人,千月冢右使人称“独含笑”的游笑人,也就是千月冢左使“白含笑”游笑天的孪生弟弟。游笑天,犹笑天不笑人,难得一笑,一手天熊掌名震江湖;游笑人,犹笑人不笑天,笑里藏刀,一把噬血匕用得神出鬼没。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游笑天了得一世,却最终没躲过锦兰飞出的一剑。
“青木堂主,查了那么久,有结果了么?”
青木堂主不由得一抖,差点趴在地上,“属……属下无能。”他查到的几乎和钱悲秋知道的一样多,凶手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音信全无。
“你们呢?”欧阳无敌再把目光扫向其他人,可回应他的只有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废物,一群废物。”欧阳无敌双手狠狠的抓着宝座扶手处的虎皮褥子,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痛下杀手。
“我堂堂千月冢右使被杀就算了,还查不到凶手,你们说我留你们何用?”欧阳无敌重重的拍了一下,铁桦所做的金虎宝座扶手瞬间碎裂成渣。
“老主息怒”,游笑人上前鞠着,“我想他们肯定也尽力了,该是对方狡猾得很。”
“老主”,游笑人接着说,“属下请出,定要找出凶手为家兄报仇,也好全了我千月冢的颜面不是?”
“右使,本座对你不起啊”,欧阳无敌很惋惜的看着游笑人,他就是再窝火也不能对着游笑人,游笑天暴尸在外本就是他技不如人,可现在正用人之技,他不能表现得太过。
?“老主言重了。”游笑人白静的脸上平静无波,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越生气笑容就越灿烂。但在欧阳无敌这样的老狐狸面前,游笑人不敢颜色,至少目前不敢。
“这样,元宵宫由你差遣。”
“谢老主。”
这段时间大概是邰逸人这十几年来最忙的时间,江湖烽烟四起,谁又能避得开这些纷争?更何况是邰逸人本就没想过要避开,现在又多了妹妹邰一一的消息,他一定要好好筹谋一番。
邰逸人从没想过“梨梅双客”会和自家妹妹有交集,关键是十几年前尘封的往事自己居然丁点未知,要不是殳语儿来报信,他都不知道,自己那个哑妹妹还在人世。
“哥……”
邰逸人刚打开门就看见邰一一满面泪痕的坐在见章台前的台阶上瑟瑟发抖。
“一一,你怎么了,告诉哥?”
邰一一哭泣着,她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扑入他的怀里。
“一一,到底怎么了,快给哥哥说说。”邰逸人疼惜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如果知道是谁,他一定要让他碎尸万段。他上前,想抱抱自己的妹妹。
邰一一却转身跑开,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泣。
邰逸人一直跟到飞云庵才停下来,飞云庵,以前叫飞云楼。他随即放出了整个水寒宫,去查邰一一这段时间接触过的所有人和事,最后连暗部也动了。
整整一个月,确是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找回来,气得邰逸人半夜直接屠了邰一一最后出现的那家酒楼。
邰一一赶出所有下人,连护卫也不留,一个人静静的待在飞云楼,不足三天,落发出家,从此装聋作哑再未露一个字。
邰逸人见劝解无效,为免再出意外,他决定把墨水心给自己妹妹护身。
可他没想到,没多久,妹妹再次失踪,同样,江湖上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这一次,竟是十六年之久。
“说吧,你是谁?”邰逸人单手卡住这人的脖子,他搞不懂这人怎么能找到爻兕山,还能跑进他的见章台来?
殳语儿平静的望着这个所谓的舅舅,她就是故意让他捉住的,哪怕喉咙处的紧致感越发不可收拾,脸越来越红。
“邰一一”,殳语儿缓慢的一个儿一个儿吐出这三个字,她怕邰逸人听不清楚,又重复一遍,“邰一一,是我娘。”
邰逸人立马松开手,他等着殳语儿俯身咳着顺好气,“说吧。”
“我叫殳语儿,你的外甥女,邰一一是我娘。”
如果说邰逸人听到的是他妹妹的死讯他还不至于这么震惊。外甥女,这三个字这犹如犍稚敲在他脑袋上一般,振聋发聩。
“你说什么?”他不得不再问一遍。
“我说,邰一一是我娘。”殳语儿干脆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