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之君昏迷不醒,冷妃离世,疯了的清妃入了冷宫,三皇子和六皇子至今下落不明。
曾壮丽的皇宫如今断壁残垣,妖兽在暗处虎视眈眈,宫中的人已所剩无几。
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阴韵之中,在春日里,一片肃杀。
眼神空洞的巫祀,漫无目的行走在宫中,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座殿前停了下来。
那是昏迷不醒的南皇所在的寝殿。
门前没有侍卫,巫祀在宫门前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南皇安静躺在明黄色的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命悬一线。
巫祀走过去,双手触及南皇的肩膀,将自己的真气,缓缓输入到了他的体内。
身体被慢慢掏空,额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往外冒,累的快要虚脱。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南皇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气,缓缓睁开了眼,看到床前的巫祀,讶道:“国师?”
曾经的一国之君,终于苏醒!
巫祀起身,恭定的行礼,然后认真向他汇报,这些暗无天日的日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包括苏漓,包括狼妖,也包括朱雀......
时光一点一点在眼前扭曲,压缩,变形,诡异。
周围很静,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包括自己的声音。
那一刻,巫祀想到了五年前。
与师傅收了那只猫妖后,南皇说什么也要让师傅在宫中留下,当南国的国师,保卫皇宫安宁。
师傅志在天下,心系苍生,却终究拗不过南皇盛情,便将巫祀留了下来,与那南皇说,小徒弟深得他亲传,为人忠厚纯良,降妖除魔亦不在话下,让他保卫这皇宫的一方安宁,再适合不过。
南皇说要修一座宫殿,专供他修习卜卦,悟道参禅。
师傅说不用,修道之人本就简朴,一件茅草屋足以。
然后在匾上题了‘祭铭殿’,在宫墙上结下防御妖魔的结界,将白璧拂尘留给了巫祀,道了声:“记住,你是九曲观的弟子!”便转身离去。
转眼五年。
五年了,他一事无成,将师傅亲题的祭铭殿,变成了胭脂铺。
五年了,他没能保卫好南皇,没能保护好皇宫,没能保护好白璧拂尘,也没能保护好,他最想要保护的人。
巫祀神色黯然,面无表情,毫无保留的说着。
那是他作为一个臣子的职责,他还没忘。
南皇脸色慢慢变得阴沉、惊异、失色、震怒。
巫祀只看见一队侍卫冲了进来,将他紧紧按住,拖出大殿,带入了天牢。
但愿自己,这次是对的。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空无一人,看守的侍卫早已逃跑,里面的犯人也趁乱逃离。
现在只关着巫祀。
自己会被怎么处决呢?
勾结妖孽,祸害皇宫,擅离职守,每一条都足矣要他的命。
突然,一阵打杀的声音想起,蹲在地上的巫祀霍然站起,向门口望去,难道是狼妖又来了?
厮打进来的却是苏漓,若不是被封了妖力,对她来说,哪需这般费力?
苏漓面若冰霜,用抢来的刀一把劈开巫祀牢门的锁,冷言道:“双儿喜爱凤凰花,你带着她,去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生活!”同时将小双化成的青玉,递给了他。
巫祀喉咙一热,不知心中到底是何滋味,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青玉,面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对她缓缓点了点头。
苏漓深吸了一口气,将腕上魂石取下向巫祀抛去,咬牙,竭尽全力,将力量冲过体内禁忌。
驱动魂石,念动咒文,汗水涔涔而下,魂石飞转,蓝色光芒将巫祀紧紧笼罩,眨眼间,下方的巫祀骤然凭空消失,无影无踪。
最后一丝力气耗尽,再也支撑不住,苏漓无力的跌在地上,任凭冲进来的侍卫冲将自己制服,带走......
消失已久的南皇终于又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
望着残破的皇宫,心中升起阵阵酸涩。
似乎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样。
雍华宫。
“你可知,你都做了些什么?”南皇看着面前的莫景曦,猛拍桌案,怒目圆瞪,大声质问道。
莫景曦低头而立,沉默不语。
南皇脸上有些抽搐,愤愤道:“她是妖!你带回了一只妖,你可知道?!”
“儿臣知错,儿臣并不知道她竟是妖,倘若知道她是妖,又怎会将她带入皇宫,霍乱朝纲?”
“你知道?你知道就好!现在所有矛头都指向你,与妖勾结,要夺皇位!”
莫景曦瞬间跪下,道:“父皇明察,儿臣也是被那女妖迷惑了心窍,才犯下了大错。”
皇帝似在尽力平复呼吸,顿了顿,道:“就连我们的国师也与妖物勾结,公然逃狱,不知所踪!好在现在已经将那妖物制服,明日,明日便将她示众问斩,以平民愤!”
莫景曦面无表情,木然回道:“是。”
又顿了顿,道:“父皇,现在国师不知所踪,凭我们凡人的力量,怕是很难将这妖物除去,到时候,唯恐弄巧成拙。”
“那依你意思呢?”
“儿臣识得一位高人,本领非凡,与五年前在宫里降住猫妖的老前辈,同是师出九曲仙观。请他前来,定能手到妖除。”
南皇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就照你的意思去办。记住,你亲自去请,若此人真有本事,定要说服他留在皇宫,降妖除魔,以镇邪气!”
“是。”
天色渐暗,莫景曦伏在马背上疾驰飞奔。
穿过一片竹林时,身下马儿忽然长嘶一声,似乎收到了什么惊吓,停滞不前。
待马站定,莫景曦赫然看见前方,横着一具巨大的青蛇巨蟒,偌大的躯干上竟有近十余个窟窿,在灰麻的天色下,恐怖渗人,让人心声寒意。
莫景曦心中惊骇,这般大小的蛇他从未见过,而且能与这般大小的巨蟒厮杀搏斗,是需要具有多么大的神通!
没敢做多停留,莫景曦下马牵马绕道走过巨蟒尸体后,绝尘而去。
心中不断催促自己,快,快!
老前辈,你一定要还在那里!
一定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