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警察进了派出所,大厅里,正蹲着好些人,那个之前看到的阴翳青年也在其中。真的太过恶心,太过显眼,让我一眼就看到了。
“跟我来这边。”中年警察领着我,之前他和我自我介绍过了,他姓林,那个小警员姓王。
小房间里,两个警员坐在我对面,我看到墙壁上的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几天,有什么可疑的人和你接触吗?不要抱有任何侥幸的心里,一切照实说。”王警员先开口了,生硬严厉。
我并不多喜欢,皱了下眉,我不是嫌犯。
“小王讲话,不太留情面,小方不要太往心里去。”林警员出声。
我更不喜欢了,警员的素质在哪里,一脸倨傲的自以为的纡尊。
“没有。”我清楚的应声。不过我猜到了,他们大抵是在问张三,不过张三不是可疑人员,他只是我儿时玩伴。
林警员的脸色沉了一下来,“小方啊,你这样可就是包庇嫌犯,多大得罪,你知道吗?”
一开口就是威胁,你当我怕啊!我一切照实说,你凭什么一口一个罪。
王姓警员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林警员并不阻止,他盯着我看,好像在等我害怕,招认。
“没有,我没有见过可疑的人。”我再一次老实的回答。
姓王的,一个步子就往我这儿来,是要动手的样子。
可是,门忽然开了,来人本是笑容满面,看见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样子,也严肃下来。
“做什么呢!人家方程不是嫌犯,要做什么!”是以前的老邻居,乡下邻里间关系都不错。
“队长,是他,他不配合,他包庇罪犯。”姓王的,拿着中指,指着我的鼻子。
我有一种被冒犯了不适感,不由的有些生气。灰色介质在这个时候也动了,丝丝绕绕的缠上了姓王的青年的手指。
许是一下子太多灰色布了上去,他本能的收回了手,手也有些抖。
林警员到是没开口,是个圆滑的人。
“方程啊,你同我来。”
邻居领着我去了一件办公室。
我默默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感觉,灰质随我的心情调动的感觉。
“坐,要喝什么饮料。”他是陈家爷爷提到的那个李家爷爷的大孙子,论起来我还比他大一辈。
“香蕉奶昔。”我认真的回答,大概是因为以前对什么都没兴趣,所以现在的我特别迷恋这种喜欢的感觉。
他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真的回答,而且应该也没有我想喝的。
“呵呵,没有这个,喝凉茶吧。”他干笑两下,从小冰箱里拿出并递给了我一罐凉茶。
我拿在手里,凉凉的,挺舒服,他在我对面坐下来。
“方程,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张八他回来找过你吗?”李家大孙子问我。
“有。”凉凉的凉茶拿在手里,很好玩。
“张八他人现在在哪里?”李家大孙子紧紧盯着我,就怕我不回答。
“死了。”我还是喜欢叫他张三,不喜欢叫张八,也不喜欢别人叫他张八。
“死了?!”李家大孙子腾地站了起来。
“啊,前些日子死的。”我转着凉茶,觉得把张三葬在那个没人靠近的地方,是个很正确的选择。
“他的尸首在哪里?”李家大孙子问的更加紧迫了。
“是遗体,不是尸首。”我不喜欢他的讲法。
“嗯,不好意思,那,他的遗体…”李家大孙子收敛了一点。
“自然是葬了。”凉茶真的很好玩。
“葬哪了?”李家大孙子穷追不舍的。
“怎么,死了埋了,还要挖出来碎尸啊?”我语气不大好,但张三已死,人死为大。
“不不,方程,你这不是埋汰我嘛。张八在外面犯了事,杀了人了,那手段血腥得很。”李家大孙子同我说。
“哦。”拉开了凉茶罐,我有点口渴了,灰色的介质也开始波动起来,我努力的按捺下去,别害了李家大孙子。
“方程,你到底把他葬在哪里了啊?”李家大孙子有些急了,语气已经不是疑问了,而是逼问。
“方程这事同你没关系,你就说说把他葬哪里了就可以了!”李家大孙子不敢动手,只干干身子倾过来,从小就打不过我。
“天师门前的槐树边。”我喝了一口凉茶,觉得不够凉,原来这些年张三他在外边玩了虐杀啊,张三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他嘴里的那个天赋,那个得到天赋的手段,我有点苦闷。
“天师那里?!方程你怎么埋了那里啊!”李家大孙子比我大了五岁,天师的厉害他也是有些印象,天师也才去了堪堪十年罢了。
“天师的地盘,你这不是给我们的工作出难题吗?”李家大孙子的表情很可乐。
我小时候和他玩的就不多,鬼魇过之后,和他玩的就更少了,我同张三待的时间最多,天师于我,也可媲美父母,总而言之亲疏有别。也没什么可以再说的了,喝完了凉茶,就准备走人。
“方程你这,带着个行李箱是做什么?”他送我出来,顺便问了声。
“出去走走。”那个阴翳的瘦小青年还蹲在那里,边上还有一些警察,阴翳青年的灰质还在咬他,他肯定会得到报应的。
“哦哦,对,你出家了,是出去云游云游。”李家大孙子的样子,我也没大看,那个青年更吸引眼睛,只不过真的是让人厌恶。
“那些是镇上的混混,不学好,需要教育教育。”李家大孙子见我一直盯着他们看,出声给我解释了一下。
“李基。”我认真的说。
“是。”李基下意识的回答。
“那个,瘦小的,蹲在那个角落的混混,好好调查一下。”我说。
“是。”李基的回答我很满意。
我走的时候,听到身后极远处的李基说,“真是见了鬼了。”
耳聪目明,灰色介质也是蛮好玩的。我到了车站,我没有多想,买了去海市的车票,张三是在那边过了这十年,也是在一年前犯下的虐杀案。被害人是一对中年夫妇,那个妻子死了,死的尤其惨,被分了尸,或者说,在还活着的时候被肢解了,受了极大的苦痛,极大的。那个丈夫侥幸逃了出来,但是腿也废了,那个丈夫并不是个普通的小民,是个小有军衔的军人。
他要张三死。
我想去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