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却也是这样,东方涵诺虽然容姿貌美,却也是有亲事在身的人。媒婆的耳朵最是灵敏,这还没有退婚的人,就有人上门提亲,却也不能不让人惊讶。
“你去请媒人来大厅等候,你们这些人先都散了吧。”说罢,扫了一眼众人,道:“刘氏,和宁,你们两个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自己的女儿都没有管教好,哪里还有资格管理这个家!先闭门思过,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前去探望。”
“爹爹!这不公平,女儿只是一时上当受骗,本以为可以挣更多的钱!他们说,只要女儿把地契拿来,投入越多,挣得就越多。女儿这才会偷偷地……”
“你还有脸说!你娘就没有把你教好,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偏偏学那些个败家子去赌钱!”赫连俊雄大吼出声,这个女儿不成器就算了,还不服教,实在可气!
爹……”赫连和宁从小娇惯长大,哪里受过这般的气,还是自己最敬爱的爹爹,却再也不敢大声,只不满的小声嘀咕。
“好了,说你也越发的长进了!亏你还是个做姐姐的,不若好好学学诺诺,怎样当一个大家闺秀!”
“哼!”赫连和宁那怨毒的眼神,不敢在赫连俊雄面前放肆,却也死死地盯住涵诺,仿佛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涵诺。
“刘氏,我念你对赫连家出了不少力,才让你当得这个当家主母,这几年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小记小过我看在与墨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契都是由你收着的,若不是你管教不严,当家不慎,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让和宁偷偷拿了去!看来那些也不能交由你来保管了,晚上你交到我这里来!”
身有错,只是,看在妾身多年为赫连家操劳的份上,还请老爷开恩……”刘氏见赫连俊雄这会儿发难,才是真正的着急了。
“好了!若不是因为与墨,你以为你会有这般的待遇?!你们都退下,不要在外人目前丢人现眼。”赫连俊雄一锤定音,再有何申诉与不满都只能做罢。
一行人带着思量和诧异,有序的退下。前脚走,后脚那几位媒婆便随着管家领着往大厅走来。
“恭喜赫连老爷,贺喜赫连老爷,柳家员外差小的前来向贵府的小姐提亲!许的是正妻的位子。”媒婆浓妆艳抹,裂开嘴角笑成了花儿。
赫连俊雄听罢,不动声色。只是定定的看着媒婆,不说一句。
另几个媒婆捉摸不透赫连俊雄的意思,只以为是在考虑,在外人心里,赫连和雅虽然是嫡出的相府千金,但是从小痴傻,现在虽神智清明了,但又是个被夫家退婚了的。有人要就不错了,哪里能挑肥拣瘦。更何况,这柳家员外许的可是正妻的位置,是多少闺阁小姐眼红的地位。
“相爷,小的是给潮州知府向涵诺小姐提亲的,虽然这崔知府五十多岁了,但是身体硬朗,正妻万氏也是红颜薄命,去年年底病逝了。原本打算终身不娶,但是听闻涵诺小姐被景王退婚了,这才央着小的前来提亲!”这个媒婆做的更是称职,先把男方好好的夸奖一番,再提醒女方被退婚一事,许的是管家的夫人,她自以为自己保的媒更有气派,也算是“门当户对”,底气也足了些。
其间不断有人说明来意,不是哪家商贾,就是哪家秀才名士,不然就是哪个地方的小官。赫连俊雄心里掀起了巨浪,表面却保持了极好的修养,不动声色。他家的女儿,不说是世间极好的,但也不是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可以高攀得了的。
哼!那些个人,听着个风吹草动就行动起来。退婚,他这个做爹的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去了景王府把婚退了。这些个人听风就是雨,呵,实在可笑!
就算自己的女儿真的被退婚,诺诺凭的容貌姿色,气度从容,小小的知府商贾,哪里配得上!
“呵。”赫连俊雄出了声,场面这才安静下来,那些说得眉飞色舞的媒婆,可是各尽职责,巧舌如簧。不过说得再好,风头没摸准,也是白搭。
“各位的来意,本相清楚了。只是,有件事情,各位怕是记错了。”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砸下来却是愣住了一群人。
那些个媒人都好奇的睁大眼睛,没有人说话。毕竟这是宰相府,又是四大家族之一位高权重,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脑袋就能搬家。有胆大的鼓起勇气,细声细气的问道:“不知……小的什么事情记错了,还请相爷明示……”
“小女诺诺是订了亲的,目前尚未退婚,不知各位从哪里听来的风声,说小女被退了婚。各位的好意,本相心领了。只是古往今来,还没有人有亲事在身,就又谋其他亲事的。其于理不合,还请各位就此散了吧。”
这一番话说的甚是亲民,没有官大一级压死人,而是事事占理。那些个人知情知趣,也便散了,这场闹剧也就可以划下了尾声。于自家的名声和女儿的名誉,都能得以保全。
这厢求亲一事,赫连俊雄耽搁的时间可谓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边,在管家推出去之后,便有耐不住之人打探了消息。听闻那些个媒婆都是来向东方涵诺提亲的,不仅仅是大房,二房和三房都坐不住了。
东方涵诺不由对那些个人刮目相看,原以为只是一些惹事的主儿,没想到也是个能忍的。都想进去一探赫连俊雄到底是何态度,但又担心这番事情自己一挑头,到时候触怒老爷的罪名会扣在自己头上。却能按捺住性子,等待消息,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空气中还弥漫着伤感的味道。
夜涵诺淡淡的说:“涵诺,是我的错,我一辈子都弥补你,时光还会重来吗,这些话她也听不见了。
求亲一事,赫连俊雄打发了媒婆,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却是二房和怡宁钱输了六间铺子一事,赫连俊雄想来就气愤难当。赫连府的一天,过得可谓是精彩纷呈。不过,再怎么惊喜,和雅也不会想到,也是今天,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北雁皇宫和南诏皇宫都沸腾了起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听声辨认,那些丫鬟仆子看见管家大老远的冒冒失失跑来,心中不由都为之捏了一把冷汗,相爷才发了火,训了人,管家这么多年的老资格了,却在相爷的气头上再犯,不由默哀。
“话要说几遍才能记住!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还未进门,赫连俊雄便吼出了声。
管家吓得一个趔趄,脚下的门槛一下没注意,“哎哟”一声,摔在了地上。
“没用的东西!”赫连俊雄恨铁不成钢得恨恨说道。
“哎哟,老爷,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管家忍着疼,断断续续的说道。
“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接二连三的出事!”赫连俊雄望着外面天气,进宫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老爷,宫里面传来的消息,说是南诏王入宫觐见皇上的时候遇刺,现下皇宫和南诏王宫乱成了一团。老太妃也派人传话,今日进宫觐见一事延后。”管家见赫连俊雄的脸色,哪里还敢吞吞吐吐,一口气捡着重点说完。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赫连俊雄已来不及训人,急急站起身来,道:“皇上有没有召见群臣?”
“刚才孙公公前来传话,传相爷立刻进宫!”
“还不快备马!对了,派人和大夫人小姐说一声。”说完,换了朝服出门。
雅苑。
“小姐,刚才相爷派人前来传话,说老太妃差人前来说进宫一事延后,说是宫里出了大事。”香菱边端着茶水进门来,一边说道。
“有没有打听到是出了什么事?”涵诺淡淡的问道,皇室与赫连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多少还是要会关心点的。
小姐,你怎么这么冷静啊?奴婢都说是出了大事了。”香菱一脸郁闷。
“傻丫头,你这是什么表情。只要不要牵连到我们,再大的事也不是事儿。”
这是和雅的行事准则,不关自己的事情就高高挂起。免得白白的一番劳民伤神还讨不到半点好。
“奴婢特意打听了,是……南诏王入宫觐见皇上的时候遇刺了。”
南诏王?就是那个在马车上的魅惑男子?他遇刺了?不知道受伤了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在皇宫出事,怕是要掀起一层浪。
“宫里情况怎么样?”和雅不由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自从了解了这个时代的形势之后,对于那个从未谋面的男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个人撑起一个国家,又有大国的虎视眈眈,其中的不容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是听说老爷被宣召入宫了,其他事情,奴婢也打听不到了……”香菱细细说道,“小姐,您说南诏王会不会受伤?”
“呵,你这么一问,像是我能未卜先知似的。我比你还要晚知道这消息,至于受没受伤,迟早宫里会有消息传来。”和雅随手拨弄着茶水,不以为意的说道。
“小姐说的是,奴婢受教了。可是,老太妃不是说要召见小姐的吗?怎么也延后了?”香菱纳闷道,如果这时候被召入宫,还可以顺便打听一下南诏王的消息。
和雅哪里会看不出香菱的那点儿小心思,笑骂道:“你个小蹄子,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也不动脑子想一想,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加强戒备,这会儿宫里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联系我们这些闲人?”
不用细想,和雅也能猜到老太妃这次宣召自己和娘亲进宫的事情,不就是自己清醒过来和景王扬言要退婚的破事儿。早进宫也好,当年这件事情也是老太妃执意,只要她同意了,一切解决的也就更顺当了。
“慕容国主,这件事情是朕的皇宫管理不严,才让那些乱臣贼子有机可趁,伤了国主,还望国主多多担待。”
金碧辉煌的皇宫大院内,慕容飞鸣被安排在这座僻静的院落里休息,北雁国主东方凌风与皇后慕容玲珑,在一队侍卫的护卫下前来探望慕容飞鸣。
戴着纯金面具的慕容飞鸣安静地躺在那里,见不到他的喜怒,只是自他漠然的眼神中可细微感受得他此刻的不悦以及隐忍的怒意。
“陛下,王弟现在看来很不舒服,我们还是改日再来探望吧。”皇后慕容玲珑站在一旁侧头看去,头上金步摇微微晃动,发出悦耳的叮铃声。她姣好的容貌施了浓浓的红妆,平平使她看来要比实际年龄成熟了些。
向来不喜女子浓妆的慕容飞鸣见到慕容玲珑也生出多大的好感,他们虽为姐弟却是同父异母,慕容玲珑乃侧妃所生,是为庶出。在南诏地位低他许多,只是当年和亲她作为父王唯一的女儿,也就成为北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但即便是如此,他也未将她放在眼里。在南诏的时候,他就知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将她送来北雁和亲,他当时也只等看这女子如何让东方凌风的后宫起火的。这些年她也正花了不少功夫,东方凌风登基快两年了也不见有哪个妃子有喜。呵,害到东方家绝种也好。
国主看来还尚未恢复过来,那朕就不打扰了。”东方凌风对于慕容飞鸣的冷淡怠慢极为不满,但碍于南诏王在北雁的重要地位,他又不能像对其他臣子一样发难。
待皇帝与皇后离去,慕容飞鸣才懒洋洋自床上坐起,淡然看了那窗外一眼,却也没有言语。候在一旁的红衣女子上前请示,“王,有什么吩咐?”
“哦,对了,上官公子不是约了您今晚去赏‘冬荷’吗?!”与红衣女子并排而立的俊朗少年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南诏王眼眸斜了他一眼,这带着明显鄙夷的眼神比骂了一句“白痴”还要来得凌厉,本还得意着的少年马上瘪了下去。“王,那属下先去备车马了。”
“嗯。”慕容飞鸣应了声后,又看向红衣女子,“绯绫,你还需向覃瑶多学些。”
绯绫身体一僵,王对她的表现还不太满意吗?
即使就跟在东方凌风后脚出的宫,慕容飞鸣也半点都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依是他的银甲镇国大将军开路,镀金马车当道,一行骑兵压尾,声势浩大,不属于皇帝出行。幸得已到黄昏,街上往来的人不多,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