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萧雨馨与司亮两人两双熊猫眼相对,只不过这次司亮更惨些,他的神色十分萎靡,脸色难看的要命,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泛着青色的下巴上长出一点点硬硬的胡茬。简直就和路边的犀利大叔有得一拼。
“你回来了?”双眼浮肿的萧雨馨不由自主地留着眼泪轻声问道。
“我回来了。”司亮淡淡的微笑没了往日的阳光,替代那温暖的是萧雨馨不曾见过的苦涩。两人轻轻相拥,久久未语。
“雨馨。”
“嗯?”
“你还是就这样胖胖的好,抱着手感好。”相拥多时的司亮突然轻声说道。
“好啊,那等会我们就多吃点东西。昨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司亮,我给你做了一桌子菜,可惜你没回来,我真傻,生日一般都是和家里人一起过的。”
“谢谢,昨天的生日真是让我终生难忘,但我一点也不喜欢......菜还有吗?我好饿,我们一起吃。”不过,司亮的胃口并不好,只喝了一碗鸡汤,略动了几筷子菜。
萧雨馨看着他落寞的神情,猜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因为前两天的事又不敢去问。
“雨馨,你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嗯,昨天一直等你,打你的电话......”萧雨馨还没说完就被司亮打断了,“那我们一起去休息吧。”
萧雨馨一听这话,脸立刻涨红了,各种各样粉色的想法占据了她的大脑。可当两人躺在床上时,萧雨馨才惊觉,自己根本不应该去想那些旖旎的事,因为心情不好的司亮纯粹是来找安慰的,他躺在床上,呈婴儿式的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胖胳膊一粘枕头就睡着了。这让心情激动了半天的萧雨馨无语了很长时间,,以至于后来那几年,萧雨馨一直在猜司亮是否某方面有问题。萧雨馨郁闷归郁闷,然而看到司亮恬静的睡颜如同小孩子般时,不由的心生怜惜。
躺在床上的萧雨馨身体很累很疲倦,但脑子却异常的清醒,她想到了她给司亮准备的生日礼物,那是一本笔记本,上面粘贴着多年来围棋报上对司亮的采访。当她从报社拿到那么厚的一堆报纸时,她才知道,司亮是围棋界青少年一辈中最闪耀的星星。12岁刷新成为职业棋士的最小年龄的记录,却在快大展手脚时突然因病缺席一年多,复出后却转到文岚市那边去了,萧雨馨脑子里逐渐勾勒出一个故事,司亮或许就是因为他的未婚妻的事而病倒的,而不愿意住在家里,大概也是为了不睹物思人吧?逐渐还真不该那么说他,萧雨馨再次后悔,自己到底是在发什么疯,吃哪门子的飞醋?!为今之计,不能再提那个女孩,还有,和司亮好好过日子吧。
自那天后,司亮发现萧雨馨变了很多,不再去想什么风花雪月及罗曼蒂克的事,她把更多的时间和重心放在建筑他们的小家上,买东西时,也更重实用而非美观,最重要的是好奇心也没那么重了。这让司亮心里舒服了很多,毕竟他并不想太多的提起以前的事。在双方都有心的情况下,司亮极为享受现在这样普通平静的生活,为此而放弃那件事也是值得的,只不过,萧雨馨现在并不知道,司亮为这样的生活放弃了什么。
8月15是个结婚的好日子,只不过结婚的人不是司亮和萧雨馨,而是萧雨馨的好朋友高师,高师和她的新出炉的老公已经决定要留在帝都成为“京飘”一族,想在帝都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当然,若不是一个小天使的突然到来,他们俩也不会这么快结婚。这下换萧雨馨来羡慕好友了,若有个孩子,她或许也会和司亮立刻结婚吧?可看现在的情况,估计得等她工作转正后,自己没什么嫁妆,家世又太一般,若工作还是临时工,只怕司亮妈妈会答应,自己也不会答应的,因为她妈妈从小就教育她,经济收入是决定家庭地位的重要原因之一。思维无限发散的萧雨馨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摸了摸左手的无名指。当好友丢花球时,她忍不住跟着去抢,可惜,花球最终落入另外的一个女生手里,这让她倍感失落。
但她今天的表现却被司亮看到了心里,尤其是萧雨馨摸左手无名指的动作,或许,应该......
第二天,司亮就拿着萧雨馨左手无名指的尺寸去了西门珠宝,想选一枚漂亮的戒指给萧雨馨,可惜合她手戴的都比较中规中矩,这让司亮不大高兴,干脆定做一枚!今天在店的这位设计师性格比较古怪,但他制作出来的首饰可是非常适合定做配戴的人,王设计师在看过萧雨馨的照片及了解其性格后,拍着胸脯向司亮保证:“你放心,我设计出来的戒指包你满意,三天内就能出设计图,若顺利,一个星期就可以拿到!”
一星期后,当司亮打开戒指盒看到戒指的那一刹那,忽然觉得,等待与多付的钱都是值得的。但,求婚的时机还没到,司亮得先拿下家中的长辈。自己母亲是没问题,可外公就......
“你真的要和那女孩结婚?”莱茵谦目光锐利地盯着司亮。
“嗯,对。”司亮平静地点头。
“可是你可以选择更好的。”莱茵谦觉得自己的肺在燃烧,这就像有两颗钻石在司亮面前让司亮选,一颗品相极好,而另一颗则十分的普通,一般人都会选好的那颗,可司亮这个死孩子偏偏与众不同选普通的。这可真让他生气的!
“更好的不一定就适合我,而且不一定就会喜欢。”
“那你走出来了吗?你走出伊莲的阴影了吗?”莱茵谦的话让司亮的心抽了一下,“会的,时间是最妙的东西,它能抹杀一切。”
莱茵谦闻言气鼓鼓地坐在那儿没搭理他,“做个像外公和雷迪哥一样的人难道不好吗?!”司亮觉得雷迪和外公的生存方式才是最好的。
“那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所以才不去奢望那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可是你不同,你是被神选定的,也是被女王陛下选定的继承人!”莱茵谦已经不顾礼仪地向司亮吼叫。
“可是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过那样勾心斗角的生活!”
“哪里不需要勾心斗角?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争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算是围棋,不也是有斗争的?”
“外公,我其实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而已......”司亮眼中闪过痛苦。
“你生在这个家庭,这个位置,所谓的平静生活,那可是远的很!想要平静,很简单,你只要强大到可以立于不败之地,那就能得到平静。而未来的几年,我们的祖国莱茵,只怕会风雨不断。我是不想管谁坐在上面,我只怕坐在上面的人会毁了这个国家......”莱茵谦抬头看到司亮一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忽然想起那年司亮自残的事,一时间原本为追寻权利炙热的心立刻冷了,“唉~,算了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吧,有的事强求不来......”瞬间,莱茵谦像是老了十岁般,他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不服,也不甘,原本司亮和伊莲订婚,让他看到了希望,他没能得到的他希望司亮得到,可是伊莲没了。就在他失望之际,艾裴尔给他的信告诉了他莱茵媛女王选的继承人是司亮,当纯洁之心通过百合的手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忍不住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即使知道艾裴尔把纯净之心给他,并把莱茵媛女王的选择提前告诉他准没安好心,但他还是准备了,希望司亮能够在合适的时候登上那个位置,可惜,可惜......
“谢谢你,外公。”司亮起身上前拥抱了莱茵谦一会后,才告辞离开。
莱茵谦看着窗外的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被乌云堆积,心下一叹,用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喃喃:“小亮,有很多事我们都不乐意去做,可若是命中注定的,你,逃得了吗?”